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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改变中国

第3章 大转折前的急转弯 2

张耀祠说,外界传闻给“咔嚓”一声戴上锃亮的手铐,然后用囚车押走等,纯属想象。当时,并没有给戴手铐,也无囚车。他说,的司机,也是他的部下,当然执行他的命令。

轿车驶往不远的地方──10月6日夜里,在中南海的一处地下室里度过。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当夜也押在那里,只是关在不同的房间中,并没有像传闻中所言“连夜押往秦城监狱”。

所以,根据当事人张耀祠回忆,拘捕毫无戏剧性!

就汪东兴的政治道路而言,有三次重要的升迁:

一是1965年11月10日,那篇揭开“文革”大幕的“鸿文”──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发表于上海《文汇报》。也就在这一天,从1949年10月中央办公厅建立起就担任主任的杨尚昆,被撤除了中央办公厅主任之职,原本是中央办公厅副主任的汪东兴接替了他。从此,汪东兴担任这一重要职务达13年之久,直至1978年12月由姚依林接替了他。汪东兴在1977年曾说,现在了解“**”全过程的就只有我一个,的指示手稿我都有。汪东兴此言,道出了他多年担任中央办公厅主任(以及后来进入中央政治局)而深知的高层内幕,尤其是“文革”内情。

二是在1969年的九届一中全会上,汪东兴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从此,汪东兴进入中央高层领导核心圈。三是在1973年8月的十届一中全会上,汪东兴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这样,他的政治地位益发显得重要……张耀祠来到汪东兴办公室时,中央办公厅警卫局副局长武健华也奉命到达。

这样,在1976年10月6日晚上,在北京中南海,干脆利落地拘捕了、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四人帮”。笔者再三问张耀祠:“汪东兴对你所说的‘中央决定’,粉碎‘四人帮’,这‘中央决定’是怎么作出来的?是谁作出来的?”

张耀祠说:“我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当时,我服从中央的决定,执行命令,拘捕。我不会也不可能向汪东兴问中央的决定是怎么作出来的。当然,我去拘捕,除了执行中央的命令之外,我本人在身边工作多年,也早就看不惯的所作所为。所以,我执行中央的命令非常坚决。在粉碎‘四人帮’之后,我也没有向汪东兴问过‘中央的决定是怎么作出来的’。我在中央机关工作多年,向来遵守纪律,不该知道的事情从来不问。所以,我至今不知道当时中央的决定是怎么作出来的。”

依据张耀祠所说,汪东兴理所当然知道中央是怎样作出粉碎“四人帮”的决定的。

1984年6月15日,汪东兴在医院里曾对中央党史研究室的同志这样说:

关于行动的情况是这样的:1976年10月6日下午8时,我们在怀仁堂正厅召开政治局常委会。当时,华国锋、叶剑英同志就坐在那里,事先我已写好一个对他们进行“隔离审查”的决定,由华国锋宣布。我负责组织执行。张春桥先到,宣布决定就顺利解决了。

接着来的是王洪文,他有一点挣扎,当行动组的几个卫士在走廊里把他扭住时,他一边大声喊叫“我是来开会的!你们要干什么?”一边拳打脚踢,拼命反抗。但很快就被行动小组的同志制服了,扭着双臂押到大厅里。华国锋同志把“决定”又念了一遍。还没等他念完,王洪文突然大吼一声,挣脱开警卫人员的扭缚,像头发怒的狮子伸开双手,由五六米远的地方向叶帅猛扑过去,企图卡住叶帅的脖子。因为双方距离太近,我也不能开枪。就在他离叶帅只有一两米远时,我们的警卫猛冲上去把他扑倒,死死地摁住,给他戴上手铐。随后,几个人连揪带架把他抬出门,塞进汽车拉走了。

姚文元住在家里,他那地方是由卫戍区管的。因此,我事先请吴忠同志在我办公室等着,如果他不来怀仁堂,就让吴忠带人去他家里解决。结果,姚文元也来了。我怕再发生意外,经请示华国锋和叶帅同意,没有让他进正厅,只让人把他领到东廊的大休息室,由警卫团一位副团长向他宣读了中央决定。他听完后好像很镇静,没有争辩,也没有反抗,只说了声“走吧”,就随行动小组的几名卫士出了门。

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决策“拘江”

在1985年6月,汪东兴则对中央党史研究室的同志这样说起拘捕“毛的遗孀”及其同伙的行动方案是如何制定的:

这件事是10月4日下午决定的,晚上我找华国锋谈了,他表示同意。我们就按事先设想的行动方案办,即:以在怀仁堂正厅召集政治局常委会的名义解决(华、叶、王、张四人是常委)。当时我发了文件(通知):一是审议毛选五卷的清样;二是研究纪念堂的方案和中南海故居的安排。姚文元不是常委,就在文件上特定写明请他来做会议的文字工作,把姚文元也从钓鱼台或住地调到怀仁堂。、毛远新本来就住在中南海,迟群、谢静宜等人由卫戍区负责解决。

具体工作我做得多一点,因为我情况熟悉一点,又管一些军队和办公室,方便一点,应该由我做,应该做好。在做具体工作时,我主要依靠了办公厅的三个副主任李鑫、张耀祠、武健华。如果说我做了一点工作的话,没有这三个人是不行的。当时我没有考虑自己的危险,不应该考虑这些了……

关于中央如何作出粉碎“四人帮”的决定,汪东兴在1984年6月15日的谈话中,只是这样笼统地说道:

粉碎“四人帮”的斗争,是以华国锋、叶剑英同志为主进行的。我只做了一点具体工作。主要是华、叶当时决心下得透,也很果断。

这就是说,作出在1976年10月6日拘捕“毛的遗孀”及其同伙决定的是三个人,即:中央第一副主席华国锋、中央政治局常委叶剑英和中央政治局委员汪东兴。“中央的决定”,实际上就是由他们三个人作出的。

笔者采访过叶剑英侄子、当时生活在叶剑英身边的叶选基。

叶选基说,叶剑英为人刚直,敢作敢为。在与张国焘的斗争中,叶剑英便在关键时刻不顾一切挺身而出。这次,在与“四人帮”的斗争中,又一次显示了他的刚强。叶剑英又是一位“儒将”,有勇有谋,运筹帷幄。

叶选基说,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这三人,在当时“三足鼎立”,缺一不可:华国锋是中央第一副主席,当时的最高领导人,指定的接班人。没有华国锋的参加,拘捕“四人帮”很难以中央的名义进行。叶剑英德高望重,在老干部中广有影响,而且当时是中央军委副主席、国防部部长,手握军权。没有叶帅的参加,军队不支持,也无法成功。

又据《解放军报》报社原副社长姚远方回忆,叶剑英曾说:“这次拘捕‘四人帮’,是在特殊的时候不得不采取的特殊的手段。这将是我们党的历史上最后一次采用这样的特殊的手段。”

汪东兴则掌握着中南海的控制权。在中南海拘捕“毛的遗孀”,没有汪东兴的参与是很难进行的。正因为这样,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三者缺一不可。也正因为这样,人们说:“绿叶扶红花,洒上水汪汪。”绿叶之“叶”,叶剑英也;红花之“花”,即“华”,华国锋也;“水汪汪”,汪东兴也。笔者还曾与《人民日报》老记者纪希晨交谈。纪希晨曾在1982年11月24日采访过叶剑英。纪希晨后来在《十月春雷》中这样写及华国锋、汪东兴在1976年10月5日下午前往北京玉泉山与叶剑英密谈的情形:

叶剑英深谋远虑地说:“这是一步险棋,是关系党和国家命运的决战。行动要果断,更要周密,必须万无一失。”华国锋完全同意叶剑英的意见,他说:“我们这是执行党和人民的意志,执行的遗志。对解决‘四人帮’的问题,早就有交代。”

汪东兴谈了他准备好的具体行动方案,从执行人员的挑选、隔离审查的地点、时间,以及每个细节的详细安排。他神情严肃地说:“这件事,要绝对保密,行动要越快越好。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

命运的决战,需要有果断的决策,这既需要智谋,更需要胆略和魄力。他们原定10号左右动手解决,后来,考虑到拖得越久越危险,越容易走漏风声,于是,三人当机立断,一致决定:明天动手!

华国锋首先提出抓捕“四人帮”

1976年10月6日那个夜晚的绝密军事行动,确实是由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三人决策的。然而在三人之中,究竟是谁第一个提出抓捕“四人帮”呢?最初,很多人以为,第一个提出抓捕“四人帮”的是叶剑英。笔者在《叶剑英传略》一书中,见到以下描述:

1976年9月21日,聂荣臻从城里派杨成武转告叶剑英,“四人帮”的问题一定要设法解决,请他赶紧拿主意,早下决心。否则,“四人帮”这伙反革命要先下手,把叶帅搞掉了,把小平给暗害了,那就不得了,中国要倒退几十年。叶剑英对杨成武说,聂帅的想法跟我考虑的一样,你回去告诉他,请他放心。这时,叶剑英经过同一些老同志的接触、交谈,对于解决“四人帮”问题,心里更有了主意。他正在继续做华国锋的工作。华国锋是生前选定的接班人,是党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叶剑英经过观察思考,觉得粉碎“四人帮”这样的大事应当取得他的支持,要争取他、团结他,不能撇开他、越过他。因此,多次试探,主动接近,耐心地同他交谈,逐渐使他明确态度,坚定信心,从而共同采取行动。叶剑英继续约请一些老同志探讨解决“四人帮”的办法。不久,来看望叶剑英。叶剑英说,我们同“四人帮”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彻底解决他们的问题,非有严密周全的部署不可。“天下之事,虑之贵详”。后来,叶剑英为了不受“四人帮”的监视,从容不迫地转移到玉泉山。在这里,叶剑英等同志,再次审慎研究了解决“四人帮”、挽救党和国家于危亡的重大决策和具体部署。

按照《叶剑英传略》的说法,是叶剑英“多次试探(华国锋),主动接近,耐心地同他交谈,逐渐使他明确态度,坚定信心,从而共同采取行动”。叶剑英固然在粉碎“四人帮”这一扭转乾坤的历史事件中有着巨大贡献,但是首先提出抓捕“四人帮”的是华国锋。

在病重期间,华国锋已经对“四人帮”的胡作非为忍无可忍。是在1976年9月9日凌晨去世的,华国锋在9月11日就开始部署对“四人帮”采取行动。他的第一步,就是密访,托带口信给叶剑英……

华国锋是粉碎“四人帮”的主角,笔者很想听听华国锋谈粉碎“四人帮”的经过。从1991年5月笔者采访了张耀祠将军之后,便与华国锋的曹秘书、于秘书多次联系,希望能够采访华国锋,请他回忆粉碎“四人帮”的经过。直至2006年5月12日,笔者在北京还与华国锋的曹秘书通了电话。秘书告知,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华国锋一直没有公开谈论这一问题。

在2004年第7期《炎黄春秋》杂志上,我读到张根生的文章,其中有一段文字涉及这一内容。

汪东兴直截了当地对他们说:“中央决定,粉碎‘四人帮’!”

然后,汪东兴向他们下达了在当天晚上拘捕以及毛远新的命令。

听罢,一言不发,仍然坐在沙发上。她沉着脸,双目怒视,但并没有发生传闻中所说的“大吵大闹”,更没有“在地上打滚”。张耀祠说,那大概是后来在审判时,在法庭上大吵大闹,通过电视转播,给人们留下很深印象,由此“推理”,以为拘捕她时,她也会如此“表演”。

张耀祠说,当时似乎已经意识到,她会有这样的下场。正因为这样,对张耀祠所宣布的中央命令,并没有过分地感到意外。沉默着,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站了起来,从腰间摘下了一串钥匙——她总是随身带着文件柜(保险柜)钥匙,并不交秘书保管。她取了一个牛皮纸信封,用铅笔写下了“华国锋同志亲启”7个字,然后放入钥匙,再用密封签把信封两端封好,交给了张耀祠。张耀祠吩咐的司机备车,把押上她平时乘坐的那辆专用轿车。武健华上了车,轿车仍由的司机驾驶。

刚吃过晚饭,正在沙发上闲坐。她见张耀祠进来,朝她点了点头,仍然端坐着。

汪东兴当时担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办公厅主任,是张耀祠的“顶头上司”。在当时的中国政坛上,汪东兴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物。其实,他的资历颇深,早在延安时期便已在身边工作,多年负责的机要和安全保卫工作,中南海在他的掌握之中。

张耀祠和武健华圆满地执行了汪东兴的命令,在当天晚上拘捕了“毛的遗孀”以及的侄子毛远新。

张耀祠向笔者回忆说,他是在8时半,带领着几位警卫前往毛远新住处的。那时,毛远新住在中南海怡年堂后院,跟住处很近。张耀祠对中南海了如指掌,执行任务熟门熟路。

在解决了毛远新之后,张耀祠便和武健华带着三位警卫前往住处。

今日非比往常,张耀祠在面前站定,以庄重、严肃的口气,向她作如下宣布:

“(往日,他总称之为‘同志’,这一回忽地没有了‘同志’两字,马上投来惊诧的目光),我接华国锋总理电话指示,党中央决定将你隔离审查,到另一个地方去,马上执行!你要老实向党坦白交代你的罪行,要遵守纪律。你把文件柜的钥匙交出来!”

张耀祠告诉笔者,他当时说的,就是这么两段话。内中“你要老实向党坦白交代你的罪行,要遵守纪律”一句,是他临时加上去的,其余全是汪东兴向他布置任务时口授的原话。

在毛远新那里,张耀祠遇上了小小的麻烦。

一进去,张耀祠便向毛远新宣布:根据中央的决定,对他实行“保护审查”(张耀祠特别向笔者说明,对毛远新跟“四人帮”有所区别,不是“隔离审查”),并要他当场交出手枪。毛远新一听,当即大声说道:“主席尸骨未寒,你们就……”他拒绝交出手枪。张耀祠身后的警卫们当即上去,收缴了毛远新的手枪,干脆利落地把他押走了。

汪东兴布置另一批人马埋伏在中南海怀仁堂。当晚以在那里召开政治局常委会的名义,使前来开会的的同伙、中央副主席王洪文以及中央政治局常委张春桥落网。

姚文元只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不是中央政治局常委,但是据告要讨论的是出版《选集》第五卷,需要主管宣传的姚文元列席会议。姚文元来到怀仁堂时,也被拘捕。

在“文革”中,长住钓鱼台,但在中南海万字廊201号也有她的住处。病重期间及去世后,不住钓鱼台,住在中南海。

那里,由于工作关系,张耀祠常去,有时一天要去一两趟。正因为这样,这一回他去拘捕,朝住处门口的警卫点点头,就进去了。

当时,张耀祠穿便衣,连手枪都没有带。警卫们则穿军装,但也没有带手枪。笔者问张耀祠,执行这样重要的使命,怎么不带手枪?他笑道,四周站岗的警卫们,全是我的部下,还怕毛远新、闹事?抓他们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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