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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宠妾想逃跑

第70章

“您既不信,臣妾大可血溅当场,用『性』命来证明!”

她说着便要撞向殿中一根柱上,可在她要撞过去的时候,她的余光便看见了天子的脸『色』。

天子的眼中有着冷淡,轻蔑,也有不屑,可独独没有信任。

她没想到天子做事竟半点情面也不留, 好不容易解决了前太子,却又冒出来一个三皇子来。

她冷声道:“陛下,这回莫要说臣妾逾越了, 当年慕贵妃与那宫廷侍卫的事情尚且还不清不楚, 臣妾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立三皇子,『乱』了天家血脉。”

天子反应冷淡,“如此说来,那朕岂不是更不能立二皇子了?”

“是。”天子答她。

蒋贵妃怔了半晌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随即苦笑一声,“臣妾如今总算尝到了慕贵妃当年被人冤枉却无从辩白的滋味了。”

“可是陛下这般武断,不仅臣妾不能服,蒋氏一族也绝不能服。”

她又何尝猜不到他对她蒋家一直以来也存着一份忌惮。

“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到死都不会认。”

天子却一点都不介意她话中所暗示的胁迫。

蒋贵妃在后宫里这么嚣张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她一直都倚仗着蒋家做靠山,而蒋家也全然倚仗着她。

天子道:“朕不需要你认,朕知道珩景是朕的儿子,也知道你没有与那侍卫勾结。”

他将蒋贵妃说的愈发『迷』『惑』。

“您到底在说什么?”

天子道:“朕说,朕一直都知道。

你与皇后如何陷害凝烟的事情,在凝烟死去的第二年,朕就知道了。”

而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只是忽然很想看看她的反应。

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第二个被冤枉了清白,便会同凝烟一般决绝死去的女子。

可惜,凝烟是这世间唯一的,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蒋贵妃浑身蓦地一震。

“你今日不该来的。”天子蓦地喟叹了一声。

蒋贵妃似感知到了什么一般,震惊地看着天子,随即转身迅速离开了这大殿中。

外面的宫人见她面『色』仓惶而出,跌跌撞撞,恍若神志不清一般,却也不敢阻挠。

她一路回了宫中,坐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端着杯子灌了口冷茶,手却哆嗦的不像样。

嬷嬷过来瞧她,她却忽然催促道:“快去,快去把二皇子给我传进宫来,我有极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说……”

嬷嬷见她慌得不像样,忙应下了她的话,转身往外去了。

嬷嬷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蒋贵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陈皇后。

陈皇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是从慕贵妃死后吗?

不是的。

是从前年陈家再不能为天子所用的时候,陈皇后便突然大病了一场。

之后她的身体就再也没有好过了。

她蓦地感到一阵寒栗。

幸好……幸好蒋家还在。

这厢天子眼看着蒋贵妃跑出宫殿,庞德贵便上前道:“可要奴才派人去……”

天子道:“不必。”

“瑾月好事将近,朕还不想在这个时候弄出人命。”

庞德贵应了个“是”,天子扫了他一眼,眼中透出几分与叶清隽颇相似的凉薄。

“瑾月很聪明不是么,他知道朕疑心病重,便在地牢的时候,暗示朕去调查当年那个侍卫。”

他没想到其中竟真有另一段内情,也难怪蒋贵妃当初能找到这样一个人为她所用了。

平旦之时。

叶清隽蓦地自黑暗中睁开了眼。

这会儿天『色』并未透亮,却过分阴沉。

屋中一切都仿佛覆盖上了一层阴翳,所有的东西都是冰冷的『色』调。

他梦见了与云黛初识之时发生的事情。

他梦见她那张娇怯美丽的面容。

她正含羞地告诉他,她喜欢上了一个马奴。

而那个马奴却不再是他,是另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了。

他再睡不下,便起身来。

至卯时,叶清隽问青衣:“她的东西可都收拾出来了?”

他说的是云黛遗落在暮州的一些杂物。

青衣说道:“都拿来了。”

叶清隽过去查看,便瞧见了云黛一些穿过的衣物,还有一些书籍。

他知晓她不爱看书,便随意翻看了两页,岂料他没掀两页,书中便掉落出一物落在了桌上。

那东西是个碎片。

叶清隽伸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发觉这东西极是眼熟。

这碎片上面绘着一枝折梅。

而这折梅的笔法却颇有当初那位暮州公子明槐序的风格。

这令他立马便想到了那一日云黛捧着明槐序的墨宝欢喜的模样。

后来叫他瞧见了,他便气得撕碎了那张纸,把她吓得极是可怜。

他万万没想到,即便明槐序的东西被撕成了碎片,她竟也还捡起来收藏在书中,至今日被他发现了。

叶清隽眼中透出失望,便将东西放回了原位。

她果真是个说谎精。

只是天道好轮回,如今竟也轮到他为了她而患得患失。

她待他一时是蜜糖,一时又是砒、霜。

他原也想放了她,叫她海阔天空去,让她寻觅自己的佳人。

可谁知道她那日找上门来说那些甜言蜜语哄他也就罢了,竟还敢亲他……

他若能抗拒得了,便也不会折在她的手里了。

如今倒好,又叫他发觉她想爬墙的证据了。

当日明槐序要她的时候,若不是他愤怒的捏坏了一个杯子,她怕是早就跟着人家远走去了。

他越想心口便愈是抑塞。

叶清隽片刻问道:“婚期还有多久?”

青衣道:“还有三个月。”

叶清隽沉默不言。

她是那种在三个月之内就能看上别人,会想要与别人许下终身的人么……

答案是肯定的。

毕竟当初她把他当马奴看上的时候,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用到。

只是如今他被她那半个吻激得黑了心肝,她若是敢在三个月之内悔婚的话,他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来了。

云黛哪里能想到因她当日拒绝叶清隽拒绝的太过狠绝,以至于他如今满心阴影,根本就不信她能真心喜欢他了。

且不说她是不是个花心的姑娘,便是这三个月她也要呆在府里忙于婚嫁的事情。

哪里还能有时间出去勾三搭四,然后悔婚?

云黛这会儿想到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要嫁给那人,心里便愈是羞赧。

听够了旁人的打趣,她便静下来与长粟一起将喜被绣好。

“到时候嬷嬷也同我一起陪嫁过去吗?”云黛问道。

长粟“嗯”了一声,“姑娘不必忧心,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告诉姑娘。”

云黛见她虽不善面,在府上时常又是个冷淡的『性』子,可该提点关照到自己的时候,她却一点都没少帮云黛。

“只是有一点,姑娘却该想清楚了。”长粟忽然说道。

云黛抬眸看她,疑心她要告诫自己一些严肃的话,正要绷紧了听去。

长粟见状,却慢悠悠道:“霁国公府永远都是姑娘的后盾,姑娘可以恣意妄为。”

“嬷嬷指的是什么?”云黛问道。

长粟道:“譬如姑娘日后变了心,不喜欢他了,可以大着胆子与他和离。”

“唔……”云黛竟有些无言以对。

长粟暗笑,姑娘到底年轻。

她既不能强势,又如何能如她母亲那样,叫她父亲连三妻四妾都不敢有。

云黛显然没有想得那么长久。

她绣着喜被,绣了喜枕,又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地绣了一只兔子和大尾巴狼。

小兔子躲在一片芭蕉叶下可怜兮兮的避雨。

大尾巴狼过来一把夺走它头顶上的芭蕉叶子,然后……

温暖的大尾巴盖在了小兔子的身上,既给它挡住了雨,又给它取了暖。

大尾巴狼面容凶恶,目光温柔,小兔子也终于慢慢发觉他是头好狼了。

三个月的光景一闪而过。

云黛一觉睡醒,再睁开眼的时候,府上已经到处都是喜庆的颜『色』。

亏得她昨儿晚上睡得早些,被人闹醒来,便被一堆丫鬟婆子拥着更衣打扮。

云黛洗漱稍清醒几分,上妆之前,却有全福人专程为她开脸。

那夫人极具贤名,且儿女双全,家中幸福美满。

云黛闭上眼睛,方便夫人下手,面上又疼又刺,却也不是那么难忍。

那夫人一面绞面,一面唱词,祝愿她婚后美满如意。

这厢叶清隽却也换上了新郎的袍服。

只是临了,他却忽然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她似乎有几个哥哥……”

青衣险些没绷住脸,又谨慎提醒道:“不算上早夭的哥儿,至少也有六七个了。”

而此刻,青衣口中的那些哥哥们,都能在门上结成一堵墙了。

云黛妆成,凤冠沉坠,嫁衣压肩,她不知外面的光景,但听得鞭炮声噼里啪啦响时,外面便忽然变得喧哗热闹起来。

有人小声笑说:“新郎官来了。”

云黛抿着唇,面上灿若朝霞。

婚礼流程复杂且漫长。

既是皇室,更是要精致仔细。

云黛在出嫁前夕便得了不少传授,又有喜婆指点,全程虽疲惫,却也都礼节到位。

拜天地,入洞房,撒帐合卺,迎宾待客。

乃至天『色』阴沉,一切热闹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在叶清隽去净室更衣沐浴,云黛便坐在帐子里走着神,方才瞌睡了一会儿似还没有清醒。

长粟趁这机会又叮嘱了她几句,而后便领着丫鬟们都退出了屋去。

待叶清隽重新回到寝屋时,云黛便立马坐直了身子,困倒也没那般困了。

她早就净面更衣过了,卸下那些沉甸甸的负担之后,甚至还瞌睡了一会儿。

这时见他来,便立马精神起来,莹美的雾眸也正是娇娇怯怯。

叶清隽目光淡淡的掠过她白嫩的面上,稍稍一顿。

待落下了红帐,二人便立马被困在了这紧密狭窄的空间内。

叶清隽正想着如何开口,云黛便欢喜地扑到他怀里,双手拦住他的腰,脸颊在他心口轻蹭。

“我今日一直都在想您呢……”

她那张嘴,又说着甜言蜜语,叫他心口的情绪几欲涌出。

“嗯。”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修长滚热的手掌却忍不住按住了她纤细的后腰。

这时候他二人却不再是白日里衣冠整齐的模样。

彼此身上都是一件丝滑薄软的料子,贴着肌肤并未比赤诚相见要好上许多。

云黛仰着脸望着他,微羞赧道:“嫁给您我也真真是高兴得很……”

叶清隽听不得这些。

她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从蜜罐子里捞出来一般,香甜黏腻。

仿佛恨不得当晚就将他齁死。

云黛还要开口,却被他蓦地打住。

“不要说话。”

他扶着她后腰的掌心炙热,手指微微一颤,又颇是生硬地吐出这话来。

今晚是头一回,他却不想因她这些哄人的话而失了水准。

云黛抿着唇,以为他有话要说。

只是等了片刻,他都没能开口。

叶清隽正想把她塞到被子里去,云黛却又扑闪着杏眸,望着他道:“我再说一句可以么?”

叶清隽望着她。

云黛眼波柔妩,眼角亦恍若抹了胭脂,小声央求:“您亲亲我行么?”

“那天……没有亲好呢,而且……”

她的目光里溢满温柔,想到那日的情形,却半点也不觉得他是不喜欢她的。

相反,他嘴上说着狠话,除了嘴以外的地方每次都给出了相当诚实的反应。

叶清隽想到她先时的选择,又想到她书里的折梅,心思也颇是晦暗不明。

虽难保她日后不会变心,可当下他却没理由继续与她别扭。

日后的事情,总归是要日后再说……

他这时心里想什么云黛不知道。

偏云黛当下乖巧娇甜,声音细细地哄他,就算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她也能给融化了。

诚然,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她又羞怯地望着他,与他欲言又止。

“那个……”

“可以。”

他眸子里克制着黑沉沉的情绪,嘴里仍是镇定的答她。

云黛刚听完他说完这两个字,下一刻便被阴影笼住。

云黛话音戛然而止。

今晚上没了旁的香气的干扰,她能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未知的压迫。

云黛揪住他的衣服,心安之余却又想起一事来。

她憋红了脸,好不容易推开了他,眼里溢着水光,气喘吁吁一阵,又细声道:

“能不能先让我瞧瞧它有多丑?”

叶清隽顿时一僵。

她这喜好虽是恶俗,但也是能够理解。

毕竟喜好美好的事物乃是人之本『性』。

可样样皆美,处处都要被她拿出来评头论足,他一时也不能够自信。

“毕竟,当年那个一口咬住凝烟不放的侍卫,他在进宫之前,与蒋贵妃你可是青梅竹马。”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让蒋贵妃心里一个咯噔。

她跟了他一辈子,他就这么轻易地怀疑到她的头上了。

她何其难堪?

蒋贵妃不可置信道:“您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孩子?他可是您亲生的儿子……”

天子说出这话时, 蒋贵妃的脸『色』便已经难看到不行了。

“陛下说什么?”

蒋贵妃一时也没反应得过来。

他每说一句话, 蒋贵妃脸上的血『色』便褪去一分。

天子道:“既然瑾月都可以被怀疑,为什么珩景就不可以?”

蒋贵妃蓦地语塞。

“您不信我?”她慢慢后退去,满心都是愤恼。

天子却凝着她的脸,道:“怎么, 进宫之前, 你与他不是青梅竹马?那个男子待你倒是一片痴情。

朕一直很好奇, 当日打死了他, 他为何也不肯改口,他得与你有多深的情谊, 才能情愿忍受着比死更痛苦的折磨,也要一口咬住与凝烟有染。”

“死?难道当年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觉得多死你一个,便会有什么不同吗?”

蒋贵妃愈是难以相信:“也就是说,臣妾就算死了,您也是不信的?”

若说这事情天子当年就知晓了, 也就罢了, 可过去了十几载,他如何能又心血来『潮』地挖出这些陈年旧事来?

“你说,倘若二皇子是你为他生的孩子,他为了你甘愿赴死,会不会更合理一些?”天子缓声说道。

那件事情太久了,久到她几乎都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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