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无妄坡
第二天，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失踪。谁也不知道胡桃去了哪里，只有凌墨，远远地望向西北方，轻叹一口气。
…………
“这里就是爷爷说的无妄坡？”胡桃看着周围阴暗的环境，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抓紧了背后的行囊。
凌墨看着虽然年老，但依旧精神矍铄的胡山，暗自叹了口气。
要不是他身为天理，怎么也不可能看出来，眼前的老人已经时日不多。
据说人死之前，将亡之人会有预感，更不用说一辈子都在与逝者打交道的往生堂堂主。
在原神世界里，灵魂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无论是璃月港还是蒙德的人，都不相信鬼魂，但往生堂的工作，有时不得不接触这些灵异。
而传说中，从无妄坡一直向前，便能抵达“边界”，这是生与死的分割线，由往生堂世代管理的机密之地。
相传，在那里，可以看到去世的亲属和心愿未尽的亡魂。
顺着无妄坡唯一的一条小径直着往前走，穿过一小片密林之后，胡桃便来到了一片小坡。
和无妄坡其他地方的景象不同，虽然现在正值春季，但这处地方的草地早已泛黄，但荒草之下，却是一片绿色的嫩芽，这里，才是无妄坡真正的入口处。
小坡之上，一位年迈的老妪，佝偻着腰，背对胡桃站着。
“老奶奶，你在这里干什么？”
胡桃胆子大，上前问道。
老妪没有说话，慢慢地转过身来，抬头看向胡桃。
胡桃这时才看清老妪的全貌。
脸色苍白，皱纹遍布，两只眼睛中只有瞳白，看起来十分阴森恐怖，但老妪的嘴角却挂着一道浓浓的笑容。
“小姑娘，你是往生堂的？”老妪沙哑着声音问道。
“嗯。”胡桃强压下恐惧，虽然听说过亡魂你的存在，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你是来找胡山那老头的吧，呵呵，这还是第一次有往生堂的人来无妄坡找人。”老妪呵呵一笑，猜到了胡桃的来意，“如果你是来找胡老头子的，那还是早些回去吧。”
“……”胡桃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抓起行囊，越过老妪，走向无妄坡深处。
“呵呵，还真是个犟脾气。”
…………
在无妄坡找了整整两日，往来幽魂无数，却没有一人与爷爷相似。
胡桃又等了一日，困到昏睡过去。醒来时夜深露重，只有几条落单亡魂拍手笑话她，“胡老是不会在此地的。”
不信邪的胡桃等了又等，日复一日，干粮逐日减少，饮水几乎见底，爷爷却始终没有出现。
“往生堂的历代堂主是不会在此地徘徊的，胡家祖祖辈辈都是坦率地活，坦率地走。”老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拍了拍胡桃的肩膀，劝慰道，“还是离开吧，孩子。”
“我只是相见爷爷一面。”胡桃声音有些沙哑，两行清泪顺着精致的小脸滑落。
“老爷子已经前往轮回了，他相信这他的孙女，能管理好往生堂，顺利地成长起来。”
“……”
胡桃终于相信，爷爷迟迟没有露面，是早已越过边界，去了应至之地。爷爷一生磊落，身后并无憾事，自己也不必将他的离开视为一种遗憾。便一笑了之，踏上了归途。
回到往生堂的时候，正值正午时分，胡桃越过围墙，翻入后院。
“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快就能想通呢。”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胡桃身后响起。
胡桃僵硬地转身，凌墨那英俊的面容映入眼帘。
“凌墨，早啊。”胡桃尴尬地笑笑，挥了挥手。
“快去洗个澡吧，往生堂的大家都等着你呢，饭都快凉了。”凌墨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胡桃已经有些乱了的头发。
“……”胡桃怔怔地看着凌墨，好半天才傻傻得笑了起来，“嗯！”
而在胡桃身后的空背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枚流光溢彩的神之眼……
虽然凌墨能用自己的力量强行延长胡山的寿命，但这么做，胡山堂主也不会同意。
阴阳有序，生死无常。
胡桃脸上无悲无喜，但袖中的小手，已经握得死死的。
同一天，往生堂的堂主继承仪式举行，第七十七代堂主胡山之孙，胡桃，正式继任第七十七代堂主。
队伍一直走到天衡山山腰才停下。
早在凌墨面见胡山之前，胡桃就已经被抓去读书了，所以现在正堂只有他们两人。
这是往生堂传承了千年的祖训，胡山堂主就算是死，也不会违背这秩序。
“凌客卿，以后，胡桃就拜托你照顾了。”胡山郑重地看向凌墨，说道。
虽然众人都很疑惑，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们都清楚。
山腰这里安放着一个巨大的火坛，每次行葬的时候，都要在这个火坛火化尸身。
胡桃念完往生咒之后，便定定的看着火坛，看着爷爷的尸身被送入火焰。
火焰熊熊燃烧，赤红色的火焰，将胡桃梅花状的瞳孔映成赤红。
……
接下来的七天里，胡山将往生堂众人都约谈了一遍，就连新入门的仪倌都有。
明明刚到无妄坡的时候，还是晌午时间，但刚进无妄坡不到五里，天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空和周围像是被一层不明的雾气覆盖，一点阳光也透不过来。
四周能照亮路的，只有一些不明的蓝色焰火，到处游荡漂浮。
十天后，胡山病逝。胡桃也亲自操办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葬礼，对象——往生堂第七十五代堂主胡山。
平日嬉笑胡闹的胡桃，脸色肃穆，手捧往生堂历代相传的乾坤泰卦帽，带领仪倌队伍，穿过璃月港繁灯尽落的街道，缓缓步入天衡山，天衡山内的一些怪物早在一天前就被凌墨处理干净了，他不想让那些东西打扰堂主的葬礼。
凌墨愣了一下，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