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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途

第1614章 枝子睡着了

梁明山掐着枝子的脖子,不停地摇晃。

他说,你看着我干什么?你瞪着我干什么?你不要一副很怜巴巴的样子,不要一副委屈的样子,其实,真正可怜的是我,真正委屈的是我。我和你们有什么不一样?我哪一点不如你们?你们一个个不是有权就是有钱,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还不是凭你们的老爸?你们有个好老爸,我就没有好老爸吗?

他说,天太不公平了,好事都让你们这些人给占了。你们知道老百姓都骂你们什么吗?骂你们是骑上人民头上的寄生虫!那些富二代,他们也凭老爸的能耐,但他们老爸的钱毕竟是辛苦赚来的。你们的钱,你们的权是哪来的?是政府白送你们的,因为你们有一个当官的老爸,他们可以把你们扶上马,再送一程。

那是酒店一个普通的房间。因为是暂时决定退房离开,枝子的日常用品还散放在房间里,她先是收拾床上的衣物,把睡衣、昨天换下来的衣物一样样叠好,一件件放进行李箱,然后,又进卫生间收拾沐浴液、洗面奶,以及摆满洗脸架上各式各样的护肤霜化装品,分门别类地装进一个个小塑料里,一件件放进行李箱。

梁明山帮不上忙,就很无聊地坐在另一张空着的床上,看她一遍遍进出卫生间。枝子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好一会,不见枝子有反应,梁明山就冲着卫生间叫:“手机响了。”

枝子听到叫声,匆忙跑出来,因为,梁明山坐在床上拦住了两张床之间窄小的过道,她便弯腰拨开他的腿走过去拿手机。

他告诉自己,死人了。大姑娘死了!

他对自己说,是你掐死她的!你是杀人犯!

他不停地摇晃她的身子,慌忙给她做人工呼吸,疯狂按压她的胸脯,强烈捶打她的胸部……他把学到的所有救护溺水者的本事都用上了,枝子却依然一动不动,依然软软地躺在地上。

梁明山瘫软地跌坐下来,傻了似地一动不动。他仿佛看到大姑娘在跳橡皮筋,那双腿很灵巧地在橡皮筋之间穿来穿去,嘴里念念有词。他仿佛看见大姑娘看着他,闪着一双大眼睛说,难道在街上你也能认出我?他仿佛看见大姑娘驾着她那辆红色跑车飞驰而去,驶向很远很远看不见的地方。

警察推门进来时,他还那么瘫软地坐在那里。

他对警察说:“死人了,死人了!”

他说,大姑娘你们认识吧?她爸爸是副省长!

他说,好多人都想要杀她,所以,我在保护她。你们不要过来,不要把她吵醒了。她睡了,刚刚才睡,她太累了!

她对着手机说:“正在收拾东西,收拾好就退房回来。”

她又弯腰拨开梁明山的腿出来,一边走一边说:“你就是多心,我怎么会跟他还有什么事呢?我真是想看看能不能回来做生意。”

他说,那时候,你就欺负我,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叫我帮你拉橡皮筋,还骂我“不要脸,死流氓”。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这么对我?我梁明山这辈子就是被你欺负吗?就是被你们这些有权有钱的人欺负吗?

他说,我一直都要自己好好做人,都要自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想那都是命,不是我的就怎么也不是我的,但是,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过平平静静的日子?小郝记者找了个表妹来诱惑我,你又从省城跑来欺骗我,让我看到某种希望,却又一次次击碎我的希望。

他心里发起一阵狂笑,你梁明山算什么?你提你什么当年勇?你的当年勇全被你自家人给糟蹋了。你梁明山就是一介平民,就是被人踩在脚下的一棵小草!

第1614章 枝子睡着了

她一步没有迈稳,坐了下去,不偏不倚坐在梁明山腿上,但她的心思只在打电话,很快又站了起来,还一手扶了扶梁明山的肩。这一连串的举动,却让梁明山受了很大的刺激,脸红红的好一阵呼吸喘得很不顺畅。枝子还是没有意识到,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往窗户那边走去。或许是因为那边更宽敞一些,她可以在那边来来回回走着打电话。

枝子说,这有什么呢?什么好兄弟好朋友的。他要把你当兄弟当朋友,早就应该让我过来做生意了。你不是说帮过他很多吗?他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才开始起步的。

虽然,他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却还是猜到枝子在说什么事?弄得懂他们在说谁?他有点明白枝子打听李向东与表妹丑闻的目的了,她根本就不是对李向东有多么的憎恨,想要报复他致他死地,她完全是出于她做生意的目的。她是想通过查出李向东和表妹的事,要胁李向东给予她生意上的方便,为她赚更多的钱。

他的脸扭曲了,狰狞了,像一只猛兽扑了上去。枝子还没挂手机,就觉得一股风扑来,眼前一黑,喉咙就被狠狠掐住了,“啊”一声,只喊了一半,手机就掉在了地上。

掉在地上的手机并没有断线,整个过程,陈坚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一边大声地喊,一边听着枝子的挣扎,听着一个疯狂男人野兽般的咆哮。

他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二十多年没见,你还跑来欺骗我?你们一个个都过上好日子了,有权了有钱了,风光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枝子说,我并没想要怎么他,我就是想要他答应我回来做生意,想要他帮我把生意做好,手段可能有点卑鄙,但并没有真正伤害他啊!你也是一个实在人,如果,玩点偏招能迅速钳制对方,还装扮什么清高?那只能让自己失去大好机会。

她说得太投入了,却忘了梁明山正在身后听着。

他说,你现在威风了,不再是那个跳橡皮筋的女孩子了,你是大老板了,开跑车了,你可以满世界地做生意,可以想在省城,就在省城,想在市县就在市县,想回青山市就回青山市,但你为什么要欺负我?为什么要欺骗我?你把全世界的钱都赚光了,我也不管,但是,你就是不能欺负我,就是不能欺骗我!

梁明山只是想发泄自己心里的憋屈。这么多年的憋屈郁闷在心里终于找到了喷发的机会,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地方,他要痛痛快快地发泄,痛痛快快地喷发,然而,当他发现枝子像面条似地瘫软下来时,他才意识到什么?脑袋“轰”一声炸了。

梁明山并不担心李向东怎么被枝子钳制,这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知道,枝子并不想与李向东形成对立面,不想给李向东增添真正的麻烦,换言之,他梁明山如果要找李向东的麻烦,她枝子反而会阻止他。也就是说,枝子绝对不会干出有利于他梁明山的事。他梁明山白忙乎了,白把小郝记者介绍给她了,完完全全被她利用了。

他看着这个女人,看着这个儿时跳橡皮筋的女孩子,升腾起一股说不出的愤怒,想你那时候就欺负我,这么多年不见了,还从那么老远跑来欺负我!想你凭什么?你们这些当官的,当官的子弟都欺负我!你们可别忘了,我梁明山也像你们一样的出身,也曾是当官的子弟!

枝子说,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想到这么对付他。你也知道,根本不可能跟他坐下来好好谈。你要借钱给他应急,他一知道你的用意,态度都变了。这不是防着你吗?他对你都提防着,还说什么好兄弟好朋友?他明明可以帮你,都不帮你,还说什么好兄弟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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