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皇叔太销魂

白虎上神语气如常说道:“本神君是上神。”

莲子看他高高在上，仿佛对它母亲的死毫无感觉的样子，更是怒从中来，但就是无法对他发火，所以大声说道:“那我要你让她活过来！”

喊完，他眼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白虎上神面前低头的挫败，还是因为接受不了母亲的离开。但他唯一确定的是，比起所有的愤怒，怨恨与痛苦，它现在最想要的事，躺在棺材的女人能活过来。

她没有挣钱的能力，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好在她能识文断字，还能在街上摆摊给人撰写文字或写信，但这些钱并不足以她养家糊口，还是得不断地拿不多的积蓄来填补。

但莲子却依旧很高兴，哪怕这位母亲因为月子没能坐好，营养不良奶水很快就断了，它只能喝米汤。

因为它终于亲身经历母亲宁愿自己饿肚子也没让他挨饿，所有人都说它是怪物她却从未曾放弃过他的待遇。

白虎上神看他焦躁的模样片刻，说:“可以。”

莲内心一热，看白虎上神都觉得顺眼不少。

但白虎上神下一句是:“但不是本神君救，而是你自己救。”

莲子最终忍气吞声说:“我要如何救？”

白虎上神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说是荷包真是如同一个含苞待放的荷花:“这是佛莲，只要用足够功德浇灌就会开花，而每做一件善事就可以积攒一个功德。本神君可以替棺材里的人留一口气，但你想让她活过来，就拿着开花的佛莲来跟本神君交换你娘的命。”

“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你可以选择新的轮回，重头开始。”

“那她怎么办！”

“跟其他死去的人类一样，化成白骨。”

这是莲子有史以来，听到的白虎上神说的，最难听的一句话，他恶狠狠地一把将他手上的佛莲夺过来，背在自己的身上。

这时候又有两个男人进了灵堂，因为白虎上神并没有献身，所以他们并没有看见，其中一个人男人说:“诶，小孩，你娘明日就出殡，这里有我们看着，你快去睡一觉，不然明天可吃不消。”

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男人说道:“诶，好像有什么声音！”

他面色从一开始的疑惑慢慢变成了警惕，再慢慢地看向棺材，不大确定地说，“似乎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跟莲子说话的男人心里一慌，但立即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人都死了一天了，肯定是哪里有老鼠……”

“咳……咳……”

这次咳嗽的声音更大了，另一个男人吓得连忙远离棺材，大声道:“就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该不会诈尸了吧！”

莲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再瞪了自己身旁高大的上神一眼，他是觉得吓人很好玩才选在这个时候吧？莲子自己上前，努力去掰开棺材盖，两个几乎逃跑的男人见到丑丑的小孩在棺材边使劲的画面，真别说，身上的冷汗冒爹更多了。

直到外头有人闻声进来，大家仗着人多将棺材打开，然后奇迹出现了，死了一天的女人又活过来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当他逐渐长大，所承受的比他婴幼儿时期更大的痛苦，因为他长相丑陋，即便他没有对其他人做过任何不好的事，但还是会被人欺负，嘲笑辱骂是常态，甚至他们会无缘无故地打他，让他身上丢烂泥或者是粪便。

即便母亲还是会维护它，但与人相处的落差有时会让他觉得，成长比出生更难以让它接受，所以它很快就忘记了母亲对它的好，甚至恨她让他活下来！

可是白虎上神却一句话没指责它，只是问:“需要本神君给你时间办完你娘的后事再带你走吗？”

他就没有其他话要说吗？莲子突然很气愤:“你不是上神吗！”

可不知为什么，它心里空唠唠的，比起出生与成长的痛苦，这种内心的空洞好像更让它想要撕碎这一切，它很想杀光所有人，这样好像就没人知道它母亲是怎么死的，它也不用去痛恨任何一个人。

这位母亲的出身也算当地的富户，不过因为她生出一个怪胎，还被夫家休了，娘家也不收留她，所以给了她一些钱就将她打发走，正所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十二年，已经够他积累对人性的仇恨，虽然他没有力量但却开始蓄谋，把欺负他的孩子骗到水边，然后偷偷将他推入河中，最后他的母亲为了救被他推入河中的孩子，溺水身亡。

被它推入河中孩子的家人不知情，还以为是它母亲为了救那孩子死了，所以帮它从河里将母亲的尸体捞出来，再看站在岸边的一直被称为“怪物”的他，他们终于露出了愧疚的神色，他们说:

莲子十二岁，长得只有五六岁的孩子身高，皮肤深红发黑，五官几乎挤在一起，牙齿参差尖利，如同齿轮错开对称，让人看着非常不舒服。

这个时候白虎上神出现了。

莲子第一次面对他的时候，觉得心虚，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它就是不敢像之前那样理所当然地对上他的眼睛。

甚至心里想着，只要他敢指责它半句，它跟他必然是他死我亡。

然后曾经对它与它母亲做了很多过分的事的人，给它的母亲买了一口棺材，将它母亲入殓，它第一次得到别人的馈赠，是母亲被放入棺材里的当晚，那个孩子的母亲给他拿来几个白白的馒头还有两个鸡腿，跟它说:

“多少吃一点吧，你放心，你母亲救了我儿子的命，我也会当你是孩子来养。”

白虎上神看了他片刻，“人死不能复生……”

“我不要听大道理，就问你能不能让她活？”

他沉默地站在棺材旁，知道那个女人走了很久，他才转头看着桌上的两个白面包子还有两个鸡腿，再看一旁的棺材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它没想到它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除了母亲之外的人的照顾，它很想说一点也不稀罕他们的馈赠，想说其实是它想要杀了他们的儿子，想说……要不是这个女人太蠢，还去救那个臭小子她根本不会死，她就是自找的。

“我，我们会帮你母亲办理后事，也会帮她将你养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