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严苛的导师
“嫌累？”
“不是，我只是觉得，既然我是通过杂技进来的，你就应该让我上场，我不是来给人端茶洗衣的！”
班主面不改色说道:“走钢索你不拿手，唱戏你不擅长，就连拿着盘着跟问要打赏你还不如猴子，你想让我安排你到哪儿去？”
此外，它给大家端茶倒水洗衣服打杂，甚至还得给猴子端吃的倒水，然后大家休息了，它把活干完了，还得由老西头看着练功。
一开始他忍了。
可逐渐的他忍不了，在开锁上倒立着，被寒风灌入鼻子的感觉让它一怒之下就从钢索上翻身而下就冲入门内。
“我……”莲被说一张红彤彤的脸都发黑了，“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班主面无表情的反问。
它来找他……还真就是想让他给它机会上台的，但他说得对，它没有一样比这戏班子里的人更强的，它凭什么来跟他要机会。
再说，当初它刚找他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只要他肯给它借钱，给它挣钱的机会，他让它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却因为要洗衣端茶心里不平衡，它确实凭什么啊？
班主见他说不出话，这时候从里边继续走出来。
站在门口的它不由地就让出一条道，明显就是自己没有资格拦住它。
班主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若想获得机会，别拿自以为是来我面前丢人现眼，拿真本事来。”
五六十岁的班主，身姿魁梧，头发花白，眼角都是皱纹，穿着布衣，很是朴素，可那清高冷漠的样子倒是跟它认识的那个上神很像。
莲子的拳头都忍不住捏起来，若是此刻还有它的火拳，这个班主估计是要被揍得连他的猴子都认不出他了。
不就是给它借了钱吗，用得着说话那么难听？
不过说来也奇怪，当初得到他资助的时候，它心里那股温热涌上来时，它想的是，他在它落魄的时候帮了它，它一定会回报他的，怎么他才不如它所愿，说话难听，它就对他心生恨意了？
班主头也没回，只是站住脚步，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就问它:“怎么，嫌我说话难听？”
确实难听。
不过也是事实。
莲子没有说话。
因为它想到了，当初母亲愿意选择它时，它也曾想过，既然她对它好，它自然不会亏待她，但因为自己在成长过程当中很不如意，它就忘了它心里的不会亏待她的承诺，多次憎恶她。
如今，当初那个选择怪异的它，而后又因为它吃尽苦头的母亲，最终还是为了它只剩一口气了，它发誓了要救活她才来找班主借钱，但如今刚得到了钱又迁怒了班主。
看来，它的忘恩负义从未真正消失啊。
班主看它沉默，眼神不解又困顿，再说道:“戏班里的那些人，本就比你先进来，按长幼他们都算你的前辈，你或许不当他们是你的队友来尊重，但你至少该知道，比起你不喜欢他们或许他们更不喜欢你，你应该做的是不是给他们使脸色，而是要看着他们的脸色来行事获得认可，才有机会在这里获得一席之地，否则一旦有人受不了你，我就有可能舍弃你。”
他要舍弃它？！
莲子这下不可置信地看他，顿时不解又愤怒道:“为什么？”
“一你没他们有本事，二你的没有教养让大家都不舒服，三你不肯吃苦，四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却期待别人善待你，奉承你，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为何要留你这样的人？”
这些年，打它，骂它，践踏它的人比比皆是，可第一次有人一段话将它说得一文不值还自以为是，分明能让它烧毁他三魂七魄的话，却说得它有种无地自容的的感觉。
莲子张口呼吸。
班主却没有因为已经将它说得体无完肤而停止，而是继续落井下石说:“何况你模样丑陋，与人格格不入，你却不想着让自己去融入大众，还自以为要大众来迁就你！”
“你……你！”莲子头一次被人说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反驳。
班主就说道:“你若受不了我的戏班你可以走，那二十两银子就当是我施舍给你了。”
老西头连忙喊住它:“你要去哪里！”
莲子都没回答，直接冲入班主那屋。
“你的钢索有我戏班里负责走钢索的人厉害吗？”
莲子开口要肯定，但想了想自己确实比长年累月玩这个人差多了，毕竟他还能在钢索上顶碗，它就不行:“可我不想打杂。”
“我确实是想让你演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因为没约定什么时间来，莲子一大早就过来了，但班主却没让登台表演，它要做的是跟猴子一样拿着盘子去让客人打赏。
老西头追都追不上，他都跟他说了，班主这是在锻炼它呢，怎么就不听？
莲子急匆匆冲进去，没想到班主正好从里屋走出来，它刹不住脚眼看就要冲上去，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我来戏班那么多天，你为何不让我参加演出？”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莲子是迫不及待要还钱，要挣钱了。
班主却说:“等你掌握了属于你的绝技之后。”
“我已经会走钢索！”而且他还夸过他天赋不错的。
班主双手背在身后，询问:“何事？”
刚才还理所当然的莲子，在见到他之后，莫名就没那么理所当然的，不过他也没打算退缩直接询问:
“你……”
“我确实看中了你的天赋，但在这里演杂戏的人，谁不是童子功练了十年几十年练出来，你技不如人还想不付出任何代价就上位，你觉得我是看中了你跟我借钱，迫不及待要捧你不成？”
班主平静看着他问:“我为何要让你参加演出？”
“我……”是啊，一开始他也没说让它演出，“那你为何还将我招入戏班？”
但却没有预想的那样撞到人，它睁眼一瞧，发现班主依旧离他大概一步之遥，难道刚才那么近的距离是它判断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