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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鉴

第二百五十七章 铜镜里的故事

可没有一天踏实啊!

没有一天!

铜镜里,是另一幅画面。

要哭也该是贤妃到御书房喊冤,她手持凤印帮衬几句无可厚非,皇上就算再不待见萧臣,总还会敷衍。

“娘娘也别太着急,案子还没审,魏王未必就有罪。”秋晴劝道。

温若萱坐在贵妃椅上,深吸一口气,眸子里未消那份激动,“这件事萧臣一定得无罪,否则事情大了!”

‘你给朕解释!’

她那时懵了,跪在地上捡起砸到她脸上的东西。

是先帝遗诏。

那遗诏上写明若贤妃得子,则立太子。

依遗诏上的时间往后推算,这遗诏理当在十八年后出现。

解释?

怎么解释得清!

她入宫时先帝已逝,她甚至连先帝的面都没见过,她也想找人给她解释这一切!

遗诏被毁,她的皇儿被赐‘臣’字。

虽为皇家子,却为永世臣……

“娘娘!”

清芙急匆跑进内室,“案子定在后日开审,咱们要不要去求求皇上?”

贤妃的视线里,铜镜恢复它本来的样子。

一个年老色衰的妃子。

原来她守着这个秘密,已经苦熬了十八年。

“本宫累了。”贤妃缓慢起身,由着清芙搀扶走回到床榻上。

她真的累了。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十八年前她就知道,她所拥有的一切,父母,亲人还有朋友从那一天开始注定会消失。

果真如此。

十八年后的今天,她就只剩下臣儿。

眼见主子当真躺下来,清芙实在没忍住,“娘娘,魏王还在天牢死囚牢里,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哪怕去求求皇上也好……”

清芙带着哭腔,扑通跪在榻前。

贤妃背对清芙,“你若敢跑去皇上那里,以后都不要再回来。”

“娘娘!”

“下去罢。”

泪水浸湿锦枕,贤妃默默承受。

臣儿不能入局,因为她的臣儿本身就是死局。

稍有异动,真的会消耗皇上最后一点点耐心。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想皇上为何足足等了十八年都没对她跟臣儿下手,或许是因为。

还有秘密……

酉时将至,温宛差紫玉把墨园院门的门闩插死。

房间里燃了红萝炭,温宛换了身单薄衣服,紫玉亦是。

桌上烛火通明,温宛净过手,已经稳坐下来。

温宛自知没什么别的本事,唯射箭跟书法。

鉴于骨子里一点小骄傲,别人可以说她射箭不好,说她书法不好,她不认。

就临摹这一块,她拿捏的死死的。

当初她能凭一己之力改礼室二十同窗的试卷,一改一整年都没叫郁玺良发现,足见她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门动,温宛与紫玉一起抬头。

进来的是温少行,未入酉时他便去了趟魏王府,依温宛吩咐将萧臣平日惯常用的狼毫跟宣纸偷出来。

“阿姐,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温少行走进屋子顿有一股热浪扑面,“咋这热!”

紫玉站在桌角研磨,温宛接过温少行手里之物,妥帖摆好。

除了红萝炭,屋里还有两大盆掺着白芨粉的水,紫玉研的磨汁里掺有黛青。

红萝炭散热致盆中水分蒸发,再渗透到纸张里,会让纸张显得没有那么新,墨里掺少量黛青可令墨汁显得古旧。

此刻这房间里所有准备,都是为了做旧。

门再启,温君庭亦从外面疾步进来,“长姐,东西到手。”

“没叫人发现吧?”温宛感动,温君庭的任务不比温少行,要难很多。

“君庭做事,长姐放心。”温君庭将手札递给温宛刹那,视线不由自主瞥向紫玉。

屋子里太热,紫玉穿的少,颈间隐现细密汗珠儿。

他迅速收回视线,转身坐到温少行旁边。

“君庭你不热吗?把衣服脱了呀!”温少行进来时没多久就把穿在外面的长衣脱掉,还是紫玉帮他挂起来的。

听到温少行说话,紫玉下意识看过来。

“我不热。”温君庭余光注意到紫玉,疾声道。

温少行再欲开口时,温宛已然翻开手札,差点儿没哭。

“兵道?!”

大理寺分给商楚程的手札,是萧臣写的《兵道》随笔。

要了老命!

“阿姐?”温少行见温宛皱眉,忧心问道。

温君庭也跟着看过去。

温宛没说话,直接起笔……

天牢里,阴风阵阵。

邢栋睡的不踏实,正准备翻身,忽似见到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

待他揉揉眼睛想看清楚时,司马瑜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昏黄牢房里,唯北墙有天窗,朦胧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司马瑜身上犹如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邢栋心猿意马,又道是司马瑜先越过那条界限,一时情动轻唤,“司马兄……”

砰-

司马瑜也没含糊,直接一拳抡过去。

邢栋两眼一冒黑,人事不省……

“虎毒不食子,皇上总不能……”

见主子目光扫过来,秋晴自知失言,缩了缩身。

有多少年没见皇上了?

日子过的平淡,没有惊喜没有关心,混沌的像是焖了一锅粥,糊里糊涂的不是也过来了。

比起甘泉宫里火急火燎的气氛,昭纯宫里的贤妃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两个时辰没动过。

温若萱再气再急,她都不能先动。

温若萱沉默片刻,皱眉道,“莫说萧臣无罪,就算有罪亦无性命之虞,但无疑会发配边陲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来。”

“宛儿怎么办?”温若萱看向秋晴,“本宫选中的侄女婿,费尽心机撮合他们,低三下四讨好贤妃,结果竹篮打水?我不甘心。”

只要贤妃到皇上那里哭一哭,大家就都能记起来,萧臣是皇子。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半生光阴,芳华已逝。

曾经海誓山盟的那些话,言犹在耳。

当真的,只有她一个。

“恨就恨那个不出头的。”

拿温若萱话说,以皇上对萧臣轻视的态度,朝中百官那也是发自真心忽略萧臣的身份。

昭纯宫的软榻上,她哄睡了刚刚满月的皇儿。

殿门开启,她看到一身明晃龙袍的男人走进来,她欢喜相迎却有什么东西忽然砸到脸上。

诬陷皇子是个什么罪名!

审案作证的是不是都得多想想!

秋晴走过去,收拾洒在矮几上的瓜子,“可贤妃就是不动,我们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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