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山河

“天意，你继续说下去。”

天意毫不犹豫的说道：“两位叔父一开始的提议是由我们的嫡系血脉出任藩镇，这样一来双方的认同感更强。不过现在看来，难度很大。”

昊天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失去生育能力的事情天意已经告诉了他，而他现在就只有两个儿子，出任藩镇的话恐怕会另曾有些麻烦。好在两兄弟相亲相爱，昊晋刚毅果敢，昊安敦厚慈善，这多少让他欣慰了一些。

秋沐等人总算松了口气，看来，昊天还是一如以往的那个昊天啊。

顿了一下，昊天捏着秋沐的小手，接着说道：“江湖中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对待他们，要像对待倾城的血色高原一样区别对待。对于江湖中人内部的恩怨仇杀，只要不是动辄杀人满门的事情，我们尽量不要过问。但是如果他们屠杀平民百姓，那么就不能轻易放过。”

张月婉脑子最好使，连忙问道：“如果杀的无恶不作为害乡里的贪官污吏了？”

这四个人和昊天都是关系莫逆。边重行是昊晋两兄弟的义父，独孤三人是天意的义兄弟，奉敬和信刻更是昊天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他们乃是昊天最早的最随者，对昊天的忠心无与伦比，在河套也是声名显赫。由他们出任，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昊天斜着脖子看着天意，突然明白了天意的意思。对于河套来说，即便雪倾城、张月婉和仙恋尘是他昊天的妻子，她们三家对河套也做出了巨大贡献，可是，她们始终是外人。但河套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既然如此，那么在多出几个藩镇制衡他们，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昊天所料不差的话，在血色高原统一之后，骆祥等人必定会借口调整嘉峪关的防线，然后将血色高原北部地区划分到河套的直属领地，并且在这里布置重兵。至于张月婉她们，暂时还有些遥远，不过以骆祥的阴沉毒辣和楚相成的老谋深算，他们至少不会对河套的中央政权形成威胁。

“还有没有？”昊天问道。

天意摇头：“没了，暂时就只有这么一些，以后想到了再说。”

昊天闭上了眼睛，张月婉等人见状，都识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青云座驾异常宽敞，每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间。辛皎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张月婉等人走了开去。她并不担心昊天的安全。青云座驾的周围，除了昊天的三千亲兵，还有骆祥亲自训练的五百近卫。

这些近卫年龄大多在十五六岁左右，都是当年壶口会战之后骆祥从幽云十六州的难民之中精挑细选的，统领姬清乃是和贯之纯等人一起在壶口渡口解救出来的孤儿，后来也是五小郎君在军校时的同学。当年昊天南下的时候，身边的二十多个近卫便是他们之中的杰出人才。这些人习武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实力之强悍，即便是张月婉等人也是相当惊讶。她们若是单独单，这些近卫没有一个是她们的对手，可若是一对二，她们就算能够取胜也必定会身受重伤。

骆祥在培养这些人的时候，完全是遵照死士的方法训练的。每个人一战斗起来就是不顾生死以命搏命，出招的套数和角度，完全和骆祥一脉相承。和楚三等嫡传弟子不同，楚三他们都具有自己的思想，乃是骆祥和楚相成的忠实助手。而这些人就是纯粹的杀手死士，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保证昊天和天意的安全。张月婉和雪倾城等人都很想不通在短短的几年之内，骆祥是如何将这些人培养成高手的。但是辛皎毕竟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高手，她很清楚，这些人要么是修习的素来以诡异速成而著称的魔门功法，要么就是另辟蹊径，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代价提升功力。当然，在骆祥手中，他们应该是后一种可能居多。

这五百人不仅个人武艺出众，而且使用军旅方法训练，骑射水平在河套首屈一指。当时信刻看完五百近卫的表演之后，摸着自己犹如钢针一般的胡须沉思良久，总算是张口说道，如果这五百人由本帅亲自率领，就算前面是五万曼丹的铁甲重骑兵，本帅也能够搅他一个底朝天。

辛皎等人缓缓退出，昊天这才抱起天意坐在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怎么，故意说给她们听得？”

“有这个意思，不过更多的是说给你听。河套君临天下，已经是大势所趋，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必定能够一统江山。夫君，我真害怕你当上皇帝之后，会像历史上的那些开国君主一样削除异己大肆屠杀功臣。像义父他们，那都是妾身最亲的人，司徒和李孝他们，也是妾身最忠实的部下，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妾身宁愿自行了断，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惨剧。”天意担心的说道。

昊天微微一笑；“你放心，你夫君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我真的是那样，那还算是人吗？不过你一口气弄这么多个藩镇出来，就不害怕以后闹出藩镇割据的场面吗？”

昊天的眉头一皱，这是一个很不好界定的问题，倒是天意张口说道：“夫君，我看有必要在大理寺之下在设置一个专门机构，专职调查这些事情。如果对方杀的真的是贪官污吏，而被杀人按照律法，也确实该死，那么不予定罪。如果对方只是为了其他因素行刺，那么必须严正典法。”

昊天想了一下，觉得这也是最好的一个办法，虽然以后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但只要朝政清明，想来不会有太大问题。

“以之为藩镇，中央与他们守望相助。”天意沉声说道。

昊天双眉紧凑，藩镇是一个很头痛的事情，若是藩镇，那么地方必然自成一系，就算一开始双方关系良好，到了后来，十有也会走到现在的三大世家的地步。可是天意说得也有道理，只有相互制衡，才能够保证权利不被滥用。

倒是张月婉等人好生羡慕了一下，天意的意思，明显是准备让辛皎日后陪葬。自古以来，除了正妻，妾室就算有陪葬，恐怕也是殉葬的多。而辛皎明显不是这样。看来，辛皎在昊天和天意的心中，可比自己等人重多了。但是她们也明白，如果她们肯放弃自己刚才提出的条件，必定也能得到辛皎同样的待遇，只是，她们毕竟放不下啊。

昊天哈哈一笑：“如果真的是那样，你未免也太小看你的夫君了吧？秋沐，当年窥天居士在和你夫君探讨起我天朝的时候，窥天居士就说过，我神州之盛，不仅仅在于朝廷，同样在于江湖。武林中人也许是有些势力，可是和政权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如果一个政权衰弱到连江湖中人的冲击都能够动摇他们的统治的时候，这个政权必定已经腐朽到家，还不如灭掉的好。再说了，江湖中人的危害在大，有贪官污吏厉害吗？”

张月婉等人也是满意的一笑，至少已经定下了江湖中人的基调，以昊天说一不二的性子，日后必定不会发生出尔反尔的事情。

“辛皎，该你了。”昊天身子朝后面一靠，两团柔软顿时顶在背上，说不出的舒服。

“天意，你这不是咒我吗？”昊天哭笑不得的说道。

昊天乐呵了一阵，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似乎是在和天意说军队的事情，于是连忙将话题拉了回来。

“上位者全力过大，虽然更利于政策的实施，可是许多时候往往会形成独断专行。妾身想，建立政权之后，对于那些有功之人，绝对不能作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昊天若有所悟。

昊天心中一阵感动，也不顾天意就在身边，反手抱过辛皎，抱在怀中说道：“我们是夫妻，当然是生死不离了。”

天意微笑不变，心中也是一阵激荡，昊天的几个女人之中，除了自己，辛皎是唯一一个全心全意没有丝毫其他因素而义无反顾的跟着昊天的人。想到这里，她笑着说道：“辛皎，既然这样，那么，以后等夫君走后，你就陪着他吧。”

“出任藩镇的人，首先必须和主公你是一条心。其次，在河套地位显赫功勋昭著。再次，有谋略手腕。最后，识大体知道自己的责任所在。这样的人，我们河套就只有那么几个。”天意缓缓说道：“两位叔父心意已定，事情完了之后他们会选择离开。军师肯定是回天机谷。义父素无此心。因此，妾身认为，边帅、大哥、奉敬和信刻，他们是最好的人选。”

雪倾城等人脸色不变，虽然心中思绪万千。她们明白，天意既然敢在她们面前说出这些话，那么就有十足的把握肯定她们不会泄露出去。当然，如果她们真的敢提前泄露，那么天意就算在心地仁慈，也不会放过她们。而就算天意放过了她们，恐怕骆祥和楚相成两个心狠手辣的老头子也会随时算计。如果她们能够很幸运的逃过骆祥等人的暗算，那么恭喜了，恐怕整个家族都会给自己陪葬。这两个老头子，要论老谋深算和杀伐果断，天下恐怕没几个人能和他们相比。因此，她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倾听。

天意眉毛一横：“那又怎样？”

昊天无语，对于天意他倒真不敢说什么，只好呐呐的一笑。

辛皎想了很久，最终张口说道：“我也没什么要求。我只希望就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