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前行
她刚从天台跨出来，雪碧和雪饼都跳出来抱住江琴妍的腿。
“不是，不是……我不是想那样啦！”江琴妍解释道。
他们不放手。
那个蔷薇石英。
拜托了。
什么爱情，都滚吧。
“我的宝宝，我真的不会，我只是累了，看一看景色……”
俩小孩被江琴妍拖着，还是一步一步来到了楼层边缘。
江琴妍趴在了旁边，伸出头来往下望。
……
路灯构成了一道橙色的线蜿蜒向南，茵郁市的市中心已经完全城市化了。远处的高楼大厦都有彩屏播放新闻和广告，每家每户的白光就像点点星云。今天竟然是难得的阴天，银河缺席，一片雾沉沉的黑夜以及黄色灯光的污染，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冷淡。
未来，似乎好黑暗啊。
想了想，这种景色，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说呢……
时代走的太快了……
普通家庭如果父母都健在，那便是正常的生活。遇到一个意外，比如一方失去劳动能力，或者一方得重病，高昂的医疗费瞬间就能倾家荡产，所以，大多数家庭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
于是极端，暴力，隔阂，逐利，悄然在这个社会蔓延。
机械化，非人类劳动力开发。
两重技术革新的压力下，世界上三分之一的人快要倒下了。那些专家居然说他们是，吊车尾的无用人口。
那些人为了利益，没有缓一缓的时间，巴不得下一秒就要暴富。所以，我们同样也没有缓一缓的时间，赶紧被淘汰吧……
江琴妍感觉地面好像离自己挺近的。
雪碧和雪饼还在拼命地拉住江琴妍。
这个时候她想起来，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她看了一夜的绳圈，也没有选择不归之路。一个月后的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得住呢。
直接下去，全都结束啦。
……。
于美看江琴妍状况不对，她拿出了小本子，最后一面是很多人名，开始宣读
“由纪子，宇书，白末希，于玮璟，才岭集团……”
一个个名字，从脑海中飞过。一片片记忆，开始被唤醒。
“……长风集团，雨棱集团，佐藤巡，河野瑛汰。
小妍，小妍。……他们还好好地活着，我们——不能认输啊！”
江琴妍愣住了，随后点点头，“对哦…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还好好的活着，他们
居然还在悠哉悠哉地活着……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次，是恨意将瘫软下来的意识给扶了起来。这个世界应该有恨，活下去才能继续去爱，但如果没有恨，都活不下去还谈什么爱呢！
地面突然又好远了，恶魔的低语戛然而止，这样坠下去一定很痛，啊，是指三只神奇宝贝的心一定很痛……
那也算了呗……
再稍微……
挣扎一下吧。
……。
随后江琴妍商量一般地补了一句，“不过，于美……你把，于玮璟这个，去掉吧……”
于美惊讶的问“为什么”
顶层楼的风很大，它呼啸着，似乎想让江琴妍，重新说一遍。
……。
江琴妍吸了吸鼻子，望了一眼繁华的城市，轻轻地说道
……。
“那是你爸啊……”
……。
于美的瞳孔稍微有些变小，她伤心地盯着地面。
江琴妍叹了口气，一手搭在了楼层边缘的墙上，“……我也没有写我爸的名字，即便他变成了……那种样子。”
于美重重地低下了头，委屈地想要哭，“…但我还是好恨他……尽管那个人只是……一时生气吧…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我妈妈不会离家出走的……”
黑夜中嘈杂的背景音如同翻涌的积雨云，街道上有机动车的声音不时划过，远处好像有谁在黑暗中低吼，呼吸进来的是清凉的空气但心脏却压抑得难受。
于美这次没有控制涌上来的情绪，她一滴一滴流下了眼泪，“不过……
不过……
不过…………
……好像这是……好像是…离家出走的妈妈的错啊……
……
我一直以来到底在…
…恨谁啊……”
她哭着，果断地擦掉了那个名字，抹着自己的眼泪和鼻涕，关上了笔记本递给江琴妍。
……。
……。
风吹起江琴妍的发梢，携起她的衣角，江琴妍将笔记本收回了包中，她深吸一口气，解脱般的呼出来。
“我，好了。
看，我好了，雪碧雪饼。
所以……
又不是无路可走。你们为什么总觉得我要放弃了。”
其实好多瞬间，是真的想放弃。
但她，不能这么说。
……。
雪碧和雪饼盯着江琴妍。
她走向安全的地方，他俩才终于松了口气。回到了精灵球。
“这不是，还有一条路吗……
我早该这么做，才对。”
耳机里的音乐是，mudeth-Lucidate(Library)。
江琴妍重重叹了口气，拿出口袋里皱巴巴的明信片，上面有一个地址。
……。
我就想问问。
今后，还有什么可以击败自己？
路过嘈杂的人群，路过一座座高楼，路过一盏盏路灯，路过一个个街角。
人们的交谈声以及来往车辆的喇叭声，全当做背景，炫彩的屏幕还有铺天盖地的广告，全与我无关。
……她一个人向前走着，两手放在口袋中，身体微微前倾，逆着人群行走。
……
既然命运给我安排了一条充满苦难的道路
……
……。
那我将一人一影，负重前行。
最好有240，能买药。
拜托了。
……。
也没地方去，也没地方收。江琴妍来到了大商场的最高层。大概是20层楼的样子。
“……”江琴妍嘟起了嘴，一把抓过石英，转身离开。
这个夜晚，混入了大商场的江琴妍，试了试最后的希望。
……。
店主带着眼镜仔细看了看，连连咂舌“这个不行啊……中间裂开了”
“勉强吧，10块辛苦费吧”
……。
就这么轻易地破灭了，什么最后的希望。
根本不是希望。
“你哪懂，蔷薇石英变色可快了，你这中间碎一半，不行啊，寿命一下子就下来了”
“可是你打磨之后还是有好的啊！”
“我真的，我真的，我真的真的真的，只是想看看。”
还是不放手。
“你开什么玩笑！这个颜色很好的！”
“唔，是很好，可是它碎了，而且你保存的也不好，这两边磨损严重，我卖出去过几天变色了客户找我，我哪好意思说这块石头我从小孩那里买的，你也想想我啊，我本来都不打算买的。”
“可是裂开一半还能能做饰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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