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背水一战
不能依赖药物了，现在开始能信赖的只有自己！
身体的疲惫加上药效的消散，顿时让萧贤的有效吐纳率直线下降，几乎十次中都难有一次成功聚气！
同时萧贤也明显感觉到，随着吐纳效率降低，丹田中那股难以言喻的鼓胀感正在一点点减轻。
小元丹，每名内门新人都能配备一枚，有增加聚气效率之功。
仅此一枚的小元丹被萧贤视作珍宝，轻易不敢擅用。起初迟迟不能聚气之时，曾动过要借助小元丹聚气的念头，但转而便被打消，小元丹只有一枚，必须要用在刀刃上。后来聚气成功后萧贤更是绝了服用此丹的念头，坚持靠自己不懈的努力逐渐积累体内灵气，于是终于迎来了冲关这一天！
望着手中这枚枣红色的小小丹药，萧贤目光中射出一股坚毅的光彩。虽然炼气前八层的修炼都是灵气量的积累，只要萧贤继续坚持打坐，不出一月，定会取得突破。但是现在，他等不了了。
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上下衣衫已被汗水浸湿，止水心境早已被搅乱。已经有数十息没有成功聚气过一次了，此时的萧贤仿佛回到了自己刚刚入门的时候，完全找不到吐纳的门径。
正焦虑间，忽然一阵凉风拂过面颊。
好熟悉的风啊。
就像某个夜晚一样。。。。。。
皓月当空，众星围拱。耳边仿佛又听见了两只蟋蟀灵动欢愉的鸣叫，眼前似乎又爬过了那只殷勤结网的斑斓蜘蛛，少女般妖娆的月露红张开了笑脸。。。。。。
很神奇的，时间的指针就像忽然被拨回了那一晚一样。
萧贤不曾睁眼，他不忍睁眼。
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不是按照“海纳”的方式呼吸，却轻易熄灭了萧贤心中的焦略，就像沙漠中跋涉数日的苦行者得到了甘霖的滋润，这一刻萧贤内心无比宁静。
不必存想，身体自己开始本能地吐纳。
一丝灵气被乖巧地填充入丹田，但萧贤并未刻意理会，又一次吐纳已经开始。
连续五次有效吐纳，萧贤似乎回到了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连丹田处的鼓胀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十次连续有效吐纳，二十次连续，五十次连续。。。。。。
如果此时有宗派长辈在旁观看的话一定会吃惊不已，一个炼气一层的野小子，没有药物的辅助，居然可以做到百分百的有效吐纳，不是说只有筑基以后的修者才能做到“纯息”吗？
虽然可能只是暂时的，但萧贤现在确实做到了，这与资质无关，因为他的资质实在算不上优秀，甚至只能算是良好。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做到了“纯息”呢？
境界，止水心境之上的无我心境！
吐纳仍在继续，对于大多数修者来说只需三个时辰便能突破的炼气一层关口，萧贤却足足用了五个多时辰，而且看这架势，似乎他很有耐心，就算再来五个时辰也乐意奉陪，就好像这不是一次有目的的冲关，而只是平时的炼气打坐而已。
吐纳，仍在继续。。。。。。
半月前，陈伯进言：宗派有条不成文的潜规则，如若内门弟子入门半年后仍未突破炼气一层，均被视作资质不佳，不堪造就，将从内门弟子中除名，列入记名弟子，被列入记名弟子之后，只有达到筑基才能再次晋升内门弟子，当然，同时也会被师父收为亲传弟子。
陈伯的这条消息让萧贤感到无比震惊，看来自己的修炼速度果然还是太慢，已经接近宗派能够容忍的极限了。当时萧贤尚未到达炼气一层巅峰，稍有不慎便会被驱逐到记名弟子之列，到时候修炼条件必然会直线下降，想要修到筑基简直难比登天。
随着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有效吐纳的几率也逐渐下降，粗略估算一下，只怕十次吐纳已经聚气不足五次。这种状况实在是让萧贤心绪难安，更可怕的是，萧贤隐约感觉到，小元丹的效力似乎快要消失了，但是自己究竟何时才能突破依然未知，这可如何是好？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果然，萧贤再也感觉不到小元丹的药效。药效消失的一瞬间，萧贤有一种被人夺走左膀右臂的感觉，整个人都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怎么会这么痛？这才只是第一层的突破而已，难道自己的资质真的如此不堪？萧贤没让自己更深入地想下去，生怕因此分心而导致冲关失败。
唤来陈伯，从其手中接过一枚“小元丹”。陈伯送上小元丹后眼含深意地望了萧贤一眼，没说什么，躬身告退。
同时萧贤也对自己先前将陈伯列为唯一仆从的决定感到庆幸，观察其他仆从，他们对自己虽然言听计从，但是除了服侍自己生活起居，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丝毫没有亲近之感。这种半年考核的规定，对于门内的仆从们来讲应该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这么久以来却从未有人对自己提起，便是连陈伯，也是被自己定为唯一仆从后才开始渐渐对自己话多了起来，隐隐的，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主仆之外的微妙关系。
据陈伯讲，虽然炼气一层的冲关难度不大，但是重复冲关也是常有之事，而且每次冲关失败，均会修为稍有折损，须得少许时日恢复才能再次冲关。但是对于萧贤来说，机会只有一次。明天便是入门半年之期了，届时将会决定萧贤在内门的去留问题。这一把必须赌赢，这也是萧贤为什么不惜使用唯一一枚小元丹的原因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时至后半夜丑时，萧贤的额头渐现绵绵细汗，灵力满溢的感觉鼓胀着他的丹田，让他有一种迫切想要停止吐纳的冲动，就像一个人已经吃得撑饱了肚子，多一粒米也不想再吃了。
事实上换了其他大多数修者到了他这个阶段都会选择停步重来，如果真的因为冲关失败而伤了经脉，那可就大大的不划算了。冲关失败乃是常事，重修一段时间再行冲关，有了前次的经历作参照，相对来讲身体能够更加适应这种挑战，无形中降低了冲关难度。但是萧贤现在却是自己堵住了退路，铁了心的非得一次冲关成功，其中的磨难和艰险自然可想而知了。
几欲爆裂的痛楚再次袭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滴淌，萧贤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再坚持半个时辰，他真的怀疑自己身体会就这么爆炸掉。
我了个去，女人生孩子也无非就是这样了吧？
时间不多，服下那枚小元丹，萧贤席地而坐，便在那药园中开始吐纳。听陈伯说，像药园这类种植灵草的场所灵气要比其他地方稍显浓郁，若真如此，那么在此冲关应是最佳选择。
不出十息，小元丹的药效开始发挥，一股热流融入血肉之中，配合自己的存想引导着气息更加有序地在经脉之间运转。如此一来有效吐纳果然大大增加，每十次吐纳中有效吐纳居然高达七次，这是萧贤自修炼以来从未有过的效率。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说明丹田内的灵气在逐渐外溢，说明自己正一步步地倒退！
萧贤心中暗呼糟糕，身体的窘况、药物的失效、时间的限制，似乎一切都在暗示自己这次冲关将以失败告终。难道真的就这么放弃吗？就这么甘心沦为记名弟子？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这种鼓胀的感觉越明显，越是说明自己突破在即，他还没听过有哪个笨人是因为突破炼气一层失败导致暴体而亡的。心神一稳，借助小元丹的药力，萧贤继续强迫自己吸纳空气中的灵气。
又是一阵突然的剧痛从丹田袭来，萧贤强忍着没让身体发出半点颤抖。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萧贤信步来到后院药园。此时天色已晚，一弯明月高悬夜空，此时的情景倒与聚气成功的那晚颇有些相似呢。萧贤嘴角一弯，想起那晚的经历，心情便不由稍微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