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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

第62章 立储

微蹙着眉,抬起祁涟朔的小脸,轻柔的动作似乎带着怜惜之意,就在祁涟朔面露喜色,想要继续哭诉之时,下颚却是一痛。

见他露出痛苦的神色,祁诩天手中的力道却并未松下半点,捏紧了他的颚骨,发出几声冰冷的轻笑。

祁涟朔带着泪痕的脸颊在他手中逐渐扭曲了形状,无法开口,心中的恐惧和疑惑却如潮水般涌上心间,他被祁溟月甩开之后,分明瞧见父皇眼中的不悦和怒气,为何此时不是向祁溟月问罪,却对他如此?父皇不是应该在大怒之下废去祁溟月的太子之位吗?

众人没瞧见座上两人那相似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令人心颤的诡秘笑意,只见陛下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不住哭泣的三皇子,脸上表情似乎已缓和下来,“别哭了。”话音落下,便示意刘易,递给他一方帕子。

见陛下如此,大臣们心道三皇子看来已无大碍了,即使收到责罚,也应是禁足之类的,再看一旁的二皇子祁溟月,虽是神色如常,却缓缓站起身来,立在一旁,再不言语,低垂的眼眸中神色难辨。

祁诩天见他忽然起身,挑眉望去,祁溟月迎上他带着疑着问的眼,微微动了动身子,脸上现出一丝古怪,虽然昨夜有上过白芙,今日醒来也闻到那特殊的香气,应是父皇又为他抹了药,方才走出来,股间也不觉疼痛,但一旦坐下,时间久了,便从身下传来阵阵不适,显然,那看似华贵的龙椅上应该再多添几层软垫,在此之前,他决定还是站着为好。

只见三皇子伏在皇座之下,抬起的脸被陛下捏在手中,面露痛苦之色,陛下带着一贯的令人胆寒的笑意,缓缓开口说道:“莫非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母妃曾是安炀的公主,而你贿赂大臣的那些金银钱财,也全是来自安炀,难道你还想以此来夺太子之位吗?”

此言一出,不光是祁涟朔,所有人都被震得呆在了当场,就连祁溟月都露出了微微的讶异。

肖妃竟是安炀的公主?那三皇子。。。。。。群臣望着祁涟朔的目光逐渐变了,不再有半分的同情怜悯,而是警戒的质疑。

肖妃自安炀混入苍赫之内,又藏身于皇宫之中,若说她没有图谋,是任谁都不会相信的,而她的皇子祁涟朔即便是陛下的血脉,但也同时有着安炀的血统,安炀临近苍赫,近些年来对苍赫的隐隐觊觎谁都瞧得出来,若是安炀利用祁涟朔的身份,帮他登上储君之位,一旦祁涟朔掌握了皇权,苍赫岂非成了安炀的囊中之物!

幸而陛下明察,识破了安炀的图谋,又有二皇子及时回宫,苍赫的社稷安危才可无恙,几位老臣松了口气,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赵、李两位大臣,摇了摇头,帮谁不好,偏偏选了最帮不得的皇子,真是自寻死路。

如芒刺在背的眼神令祁涟朔身子一僵,察觉身后大臣们带着冰冷和质疑的眼神,望着眼前祁诩天泛起冷笑的脸,祁涟朔睁大的眼中全是不信和惧意,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父皇知道了?知道了母妃的身份?!若非他从母妃的遗物中发现了些许痕迹,连他都不会知晓自己还有安炀皇族的血脉,以为无人知晓,以为可以登上太子位,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提起祁涟朔瘫软的身子,祁诩天露出嘲讽轻蔑的冷笑,随手将他抛了下去,滚落在大殿正中,祁涟朔面如死灰的瘫在地上,刘易从一旁走了下去,取出怀中放着的一本册子,扔在了他的面前,对仍未回过神来的文武百官说道:“这里记录着肖妃与安炀密使联络的详情,请各位大人过目。”

大臣们怔怔点头,可无人会傻到真个过去查看,既然陛下已有了说辞也有了证据,谁还会

如此多事的去质疑陛下的话?一个个若无其事的,再也不去看祁涟朔一眼,已冲着座上的君王连声道贺起来,储君人选已然定下,苍赫有了如此出色的太子,哪能不好好庆贺一番。

祁诩天没有理睬底下的反应,先前知道溟儿身子不适便有些担心,此刻扔下了祁涟朔,他站起身,将站在王座旁的祁溟月抱到了怀中,如往昔一般,放坐在自己的怀里,“溟儿莫要生气,父皇已经把碍事的人处理了,你若身子还是不适,便回寝宫歇会儿可好?”

听到耳边的低语,祁溟月脸色稍缓,眼神一扫,却见到大臣们微露惊讶的脸色,恍然记起以他将要及冠之龄,似乎已不适合再让父皇如此相待,敛下了眼,他却并没有起身,父皇的怀抱自然比龙椅要舒服一些,他人如何看待根本与他无关。

点了点头,许是昨日太过放纵了,此时他也觉得有些疲累,这一世的身子才识情事,还有些不习惯。

祁诩天抚着他的长发,接过刘易递来的衣袍为他掩上,怀抱祁溟月站起了身,“太子人选已定,下月便行加冠礼,立储君,昭告天下,立二皇子祁溟月为苍赫太子!”

这一边,座下不远处,祁涟朔正将刘易递去的帕子接在手中,攥紧了手中的素帕,他哭的却更为厉害了,泪眼迷蒙的抬起了头,看到祁溟月站起了身,父皇也未拉他坐下,他含着泪水的眼中顿时浮现了一丝光亮。

“父皇不要不理儿臣,儿臣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不要当太子了,给二皇兄吧,小三儿只要陪着父皇就好。。。。。。母妃死了,小三儿就只有父皇了,父皇不能不要我。。。。。。”他一边哭泣着,一边继续踏前几步,眼看已站在了王座下的台阶之上。

祁涟朔并不知身旁之人的神情,捂着额头,微微的血痕自指缝间渗出,他一脸恐惧惊愕的倒在了祁诩天的脚下,抬头望着祁诩天,见父皇面露不悦眸色深沉,祁涟朔挣扎着站起身来,依偎到他身旁,放下了手,露出殷然的血红之色,“父皇。。。。。。二皇兄他。。。。。。”说到这里,微微抽泣着,带着委屈的神情,哽咽着眼看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祁诩天此刻也收起了继续逗弄的兴致,想到方才祁涟朔扑到溟儿的怀中,碰到了溟儿的身子,祁诩天便一阵微怒,他的溟儿岂是他人可随意碰触的,加之身子不适,又如何受得起。

望着靠在胸前的祁涟朔,祁溟月唇边露出了淡淡的浅笑,他不得不佩服,明明眼中写着厌恶和敌意,祁涟朔却犹能扑到他的怀中继续哭诉,话里还能使人觉得是他的不对了。

韶华舞流年

祁诩天见他上前,并未阻拦,刘总管在边上站着,依旧不动声色,底下的群臣见了,心中都在赞叹,三皇子不愧是除了二皇子之外,最被陛下所喜爱的皇子,此番这一哭一闹,又牵出了葬身火海的肖妃,陛下一时心软,兴许这事就这么了了也说不定。

祁涟朔见祁诩天并未露出不悦,咬着唇扑到了他的怀中,呜咽的继续抽泣着,仍在不断求饶说自己错了,任谁见了都会有几分心软,底下的臣子们虽觉得三皇子太过怯懦,但他才十四岁过半,说白了也只是个孩子罢了,此时已不觉他如何过分,若是陛下轻饶了他,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祁诩天侧首扫了一眼溟儿的神情,了然的露出几分浅笑,将怀中的祁涟朔扯了起来,“你二皇兄不高兴了,小三儿还不快下去。”

到了这一刻,祁溟月原本想要逗弄的心思在见他哭倒在父皇怀中之时已经荡然无存,而父皇却还有如此的兴致,与他在这儿演戏,心中微怒,扫了一眼父皇的神情,却见他的脸上也有几分不悦。

看了看怀里的祁涟朔,祁溟月岂会不知父皇此时的心思,挣开祁涟朔的手,将被拽住的衣袖收了回来,不料这轻轻一个动作,祁涟朔却径自倒下,跌在了台阶之上。

望着倒在地上的祁涟朔,祁溟月嘴角泛起了冷意,他分明并未如何,他却如此轻易的倒下,莫非是想以此来引得父皇的怜惜?还是想让父皇对自己生怒?嗤笑一声,他摇了摇头,既然有人愿意如此,他便只当看戏罢。微阖起眼来,他一脸平津的等待接下来的戏码。

即便祁涟朔对父皇只是父子之情,但眼前的这一幕已让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从未尝过的滋味,此时他终于知道为何父皇见到他与别人亲近会愤怒欲狂。

抬起了眼,祁溟月神色淡淡的轻瞥了一眼在祁诩天怀中哭泣的少年,虽并未说话,但浑身散发的冷意已让祁诩天有所察觉。

恐惧和不安中,听到耳边响起了低语,“小三儿眼下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何朕会如此待你?”

对上面发生的一切来不及反应的众臣听到这话,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陛下原先是好好的,为何此时会忽然对三皇子如此?于是一个个凝神细听,又睁大了眼望去。

祁涟朔抹着脸上的泪,心中却有几分窃喜,若能让父皇对祁溟月产生不悦,或许太子之位还有转圜的余地。

从祁诩天怀中站起身来,祁涟朔走到祁溟月身旁,眨着眼眶中的泪水,抓住了他的衣袖,半靠在他怀中,抬头望着比他高出几分的祁溟月,“二皇兄,皇弟知错了。。。。。。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小三儿不和皇兄抢太子位了。。。。。。”哽咽着,祁涟朔边哭边说,话中之意倒使人觉得,似乎是祁溟月抢去了他的太子位一般。

祁溟月站在一旁,身下的不适让他微微皱了眉,但心中涌上的不悦却使他眼中骤添冷意,虽知父皇只是在演戏,但他就是不愿见到有人在属于他的怀抱中,搂着属于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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