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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

第14章 公孙丑(上) 3

[6]下民:指下人、普通百姓。

[7]敖:同“邀”,意为“出游”。

[8]《诗》:这里特指《诗经·大邪·文王》篇。

【阐释】

在这一章里,孟子提出了“以德服人”的“感化谋略”。这一谋略的适用范围很广,大到国家的内政外交方面,小到个人的为人处世方面。历史上也有很多因“以德服人”而得到好处的事例。

公元前606年,楚庄王平定了国内斗越椒的叛乱,为了庆祝这场胜利,他宴请文武百官。文武百官都来赴宴,宴会一直举行到日落西山,但众人依然兴犹未尽。于是,楚庄王命令继续掌灯夜宴。

[11]活:逃。

【译文】

孟子说:“讲仁义就获得尊荣,不讲仁义就招致耻辱。然而现在有人既讨厌耻辱,却又安于不仁,这就好像既厌恶潮湿,却又安于居于低洼的地方一样。假如是真的厌恶耻辱,还不如崇尚仁德仁义、尊重士人,让有贤德的人当官,有才能的人为国家办事,再趁国家太平无事的时候修明政治和法律方面的制度,这样的话,大国都会因此而产生畏惧了。

“《诗经》上说:‘趁着天晴的时候,用桑皮拌着泥土修好窗户和门户。今后你们下面的人,有谁还敢欺负我?’孔子也说:‘写这首诗的人真懂道理呀!能够治理好国家,谁还敢欺负他呢?’如今国家太平无事,却趁着这个机会寻欢作乐,这是自找灾害,灾害和幸福都是自己找来的。《诗经》上说:‘永远配合着天命,自己寻求到更多的幸福。’《大甲》上也说:‘从天上降临的灾害可以逃避,自己造成的罪孽就无处可逃了。’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阐释】

在这一章里,孟子的本意依然是劝诫统治者要施行仁政,只是是从“恶湿居下”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出发的。

所谓“恶湿居下”,用原文的意思解释,就是讨厌潮湿,却又住在低洼的地方。孟子将这个道理推而广之,进一步指出,有些国君既讨厌耻辱,却又安于现状,不施行仁政,他趁机奉劝诸侯国的国君们,如果是真的讨厌耻辱,就应该崇尚道理,尊敬贤士,施行仁政。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一章里,孟子还主张制定刑赏措施,这在孟子的观点里是比较少见的。那么,这一近似法家学说的观点,与孟子一贯的仁政思想有矛盾吗?我们知道,施行仁政的目的是让一个国家的政治清明,什么样的政治才能算是清明的呢?很显然,赏罚分明就是清明政治的一个重要表现。只要注意到,赏罚分明不是严刑峻法,两者完全是两回事,就能够看出,赏罚分明与仁政思想是统一的。

通过引述《诗经》里的篇章,孟子还提到一个道理,可以概括为: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这就是说,遇到太平无事的年月,国君们也不能一味地盲目享乐,荒废国事,否则一旦大祸临头,就没有地方躲避了。

不管是“恶湿居下”,还是明确赏罚,甚至于居安思危,说到底,都是在从不同角度规劝统治者要施行仁政。由此可见,施行仁政是孟子政治思想中万变不离其宗的主题。

【原文】

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市,廛[1]而不征,法而不廛[2],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于其市矣;关,讥而不征[3],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税[4],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于其野矣;廛[5],无夫里之布[6],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7]矣。信能行此五者,则邻国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生民以来未有能济者也。如此,则无敌于天下。无敌于天下者,天吏[8]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注释】

[1]廛:由政府出面修建的供商人们储藏或堆积货物的仓库。

[2]法而不廛:只按法规管理仓库,但不收取仓库使用税。

[3]讥而不征:只稽查,不征税。讥同“稽”。

[4]助而不税:指帮助政府在公田里劳作,私田就不必交税了。

[5]廛:一家所居房屋之地,在这里指居民百姓。

[6]夫里之布:古代的一种税收名称,相当于土地税或人头税。

[7]氓:从别处迁居而来的百姓。

[8]天吏:顺从天意行使管理职责的人。

【译文】

孟子说道:“如果能尊重贤才和注意使用有才能的人,杰出的人才就都有相应的官职了,这样的话,全天下的有德之人都愿意在这样的国家为官;国家在集市上提供储存货物的库房,却不征税,依法收购商人们滞销的货物,不让他们因积压货物而发愁,这样的话,全天下的商人都愿意在这样的集市上做生意;关卡只负责稽查,也不征税,这样的话,全天下的商旅都愿意在这样的路上来往;只按井田制的要求助耕公田,除此之外不再征税,这样的话,全天下的农民都愿意在这样的国家劳动;对百姓不征收额外的土地税和劳役税,这样的话,全天下的百姓都愿意在这样的国家生活。如果能够真正做到这些,恐怕就连邻国的百姓都会把他当父母一样敬仰了,如果有人想率领他们来讨伐他,就像率领着儿子去讨伐父母一样,这在有人类以来就没有成功的事例。这样一来,他就做到今天无敌了,天下无敌的人可以被称为‘天吏’。这样还不能称王天下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

【阐释】

这一章是孟子和齐宣王的谈话中关于“发政施仁”内容的进一步展开,归纳起来就是任人唯贤和“保民”政策。这个问题始终是孟子关注的重点,有不少篇章都谈到了这个问题。

在君主制国家和所有的国家,由于采取的是人治而非法治的政治政策,统治者的能力决定了政治环境和百姓生活的好坏。这样一来,强调任人唯贤的精英政治便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因此,生活在君主制时代的大思想家孟子提出了“尊贤使能”的思想。

其实,孟子“尊贤使能”的思想源于孔子的“举贤才”思想,但孟子把“尊贤使能”提高到了更高的高度,认为“尊贤使能”是实现仁政的一项重要措施。孟子认为,“尊贤”才能“使能”,才能让德才出众的人身居相应的位置为国出力。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是实行了仁政,那么国君不仅能聚集一大批人才,也能达到称王天下的目的。

那么,怎样才算是“尊贤”呢?这里有个例子。

秦昭王一心招揽贤能之士,于是,范雎便来到了秦国。秦昭王早就听说了范雎的大名,便立即召见了他。范雎到来后,秦昭王立即屏去左右侍从,单独接见范雎。

这时,秦昭王居然向着范雎跪下道:“请问先生要教给我什么呢?”

秦昭王用跪表达了他的求贤之诚和对贤之敬,“何以幸教”则表达了希望范雎不吝赐教和自己领教的急切心情。言行之中透露出诚恳之情。

然而范雎却吱吱唔唔,欲言又止。

于是,秦昭王再次跪倒在地,问道:“先生要教给我什么呢?”

秦昭王的态度越来越恭敬了,但范雎还是吱唔不言。

于是,秦昭王便第三次跪下,问道:“先生还是不愿意指教我吗?”

范雎见秦昭王敬贤之心这么诚恳,已经是深受感动了,于是便说出了自己不愿进言的真正原因。

针对范雎的顾虑,秦昭王再次跪倒在地恳请范雎,他说道:“秦国地处偏远的西方,我又非常愚笨,幸亏先生愿意忍受耻辱到我这里来,这是天意要我凭借先生的恩惠成就大业。我能领受先生的教诲,是上天可怜我的结果,先生为什么还不肯教我呢?不论大小事物,甚至包括我的家事和国家大事,先生都可以尽情教导我。”

秦昭王的这番意思是在鼓励范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所顾虑,他一定用心领教。

即使如此,范雎还是没敢贸然进言,为了进一步试探秦昭王的心思,他说道:“大王现在的政策有很多的错误。”

秦昭王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立即再次跪下,说道:“请先生详细教我,我的政策在哪里错了?”

这已经是秦昭王的第五次下跪了。范雎终于被秦昭王的诚恳打动,从此以后全力辅佐秦昭王,为秦国日后统一中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原文】

当文武百官都带有几分醉意时,楚庄王让自己最宠爱的妃子许姬为他们敬酒。正在这时,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吹灭了堂上的蜡烛。席间一人见许姬貌美,于是竟然趁着黑暗扯她的裙子,不料却被许姬顺势揪下了帽缨。许姬很生气,她快步走到楚庄王跟前,附耳说道:“刚才,群臣中有人对我无礼,妾揪下了他的帽缨,请大王快命人点亮蜡烛,看看这个人是谁。”

楚庄王听罢,急命掌灯者道:“不要急着掌灯,我要和诸卿开怀畅饮!诸卿请统统摘下帽缨,我们喝个痛快!”

[4]彻:剥取。

[5]绸缪牖户:指修补窗户。

【注释】

孟子说:“凭借武力又假借仁义的人可以称霸天下,因此,称霸必须具备大国的条件。依靠道德而施行仁义的人可以称王天下,能称王的国家不一定要具备大国的条件。商汤凭借面积只有七十里的国土称王天下,周文王凭借面积只有一百里的国土称王。用武力让别人服从,别人并不是真心服从,只是力量不够反抗罢了;用道德让别人服从,别人才是心悦诚服的真心服从,就像孔子的七十个弟子服从孔子那样。《诗经》上说:‘从西到东,从南到北,没有不真心服从的。’说的正是这种情况。”

当文武百官们都莫名其妙地摘下帽缨之后,楚庄王才让人点亮了蜡烛。于是,那个调戏许姬的人便被遮掩过去了。

散席后,许姬问楚庄王:“男女之间界限严格,况且我是大王的妃子。有人竟敢当着大王的面调戏我,这是对大王的侮辱。大王不仅不察不问,还替他打掩护,这怎么能肃上下之礼,正男女之别呢?”

楚庄王感叹道:如果当时治了他的罪,今天怎么会有人效力杀敌呢?

[1]闲暇:指国家安定,无内忧外患。

[2]《诗》:这里特指《诗经·邪风·鸱鸦》篇。

[3]迨:趁着。

许姬听了楚庄王的话,十分佩服楚庄王。从此以后,人们便把这个宴会称为“绝缨会”。

楚庄王这种容人之量,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久之后,楚军讨伐郑国,将军唐狡,自告奋勇率百余人充任先锋。由于唐狡的力战,楚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节节胜利。于是,楚庄王提出要厚赏唐狡,唐狡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怎么还敢讨赏呢?‘绝缨会’上非礼许姬的那个人就是我啊!蒙大王不杀之恩,我舍命相报也是应该的。”

[9]《太甲》:《尚书》中的一篇。

[10]违:躲避。

【原文】

孟子曰:“仁则荣,不仁则辱。今恶辱而居不仁,是犹恶湿而居下也。如恶之,莫如贵德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1],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诗》[2]云:‘迨[3]天之未阴雨,彻[4]彼桑土,绸缪牖户[5]。今此下民[6],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今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敖[7],是自求祸也。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诗》[8]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太甲》[9]曰:“天作孽,犹可违[10];自作孽,不可活[11]。’此之谓也。”

楚庄王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你想,今天是我宴请文武百官,他们从白天喝到晚上,都带了几分醉意,酒醉出现狂态也不足为奇。如果我按你的要求把那个人查出来,显示你的贞节,却冷了场,让文武百官不欢而散,便失去了我举办宴会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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