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春秋

“璇音我之前把她当作筹码，‘卖’给奸商表哥了，我想表哥应该会对她好，但这事您还是问问她自己愿不愿意，若是不肯也不要强求，把她带回来吧。”

“还有我那‘梨落’，烦请陛下帮我带着它，当您看到这句时，我们就真的走得很远了，陛下勿念。”

姜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看着绢帛，她见季秋如释重负写完了，给了个建议道：“秋儿，再发个誓，不行赌咒被雷劈也可以，反正这封信最后的下场你也知道，他没证据的。”

姬辰慢慢展开绢帛，心中暗生起不祥之预感：

开头赫然写着”悔改书“三字，姬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继续往下看。

“儿啊，母亲知道自己错了，误信了王后，害得你到现在也没把哀家的宝贝外甥女搞定，但哀家从来就是个知错能改的人，所以请给哀家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

一炷香之前

姬辰礼貌性地扣响了荣华宫的宫门，追音恭敬出来迎主：“主上，长公主说她身体不适。”

“嗯？”姬辰背手不悦地质疑道。

接着，思音从里面走出来禀报道：“主上，长公主说，待她更衣完再去找您。”

“还是寡人帮她换吧。”俩侍女先是挺起胸膛，大义凛然地挡在他跟前。姬辰看了她们片刻，她们用余光扫到时，慌忙退至一旁，只祈祷着里面的人自求多福。

姬辰走到季秋床边，见被子里藏着一个人抖得厉害，他侧着头道：“秋儿，你再不起就别起了，寡人带上你带上被子抱着你出宫。”

季秋临走时嘱咐晓兰：“晓兰，能拖多久是多久，多拖一刻钟小姐我就多给你加个鸡腿。”

“没问题的，包在晓兰身上。”晓兰拍拍胸脯道。

现下，只见被子里的人儿怕赶不上投胎，拼命挣脱被子试图从里边出来，以至于她半起时被被子绊了一下，连着被子一起滚道姬辰脚下。

晓兰狠狠地把被子弄成一团，“嘿咻”一声扔到一边，然后颤颤巍巍从袖中掏出绢帛给姬辰，最后默默地走到墙角处跪好，两个音闻声也一左一右跪在那里。

姬辰看完信，放了句狠话：“秋儿，你最好别让寡人再见到，再让我看到，寡人就让你尝尝禽兽的滋味。”

三个侍女皆往身后的墙瑟缩了一小步，就连晓兰都知道他所谓的“禽兽”不是一种吃食。

晓兰声嘶力竭地求道：“陛下，不要这么对小姐啊，唔……”

姬辰的注意力被吸引到这边，思音捂住了晓兰的嘴。

追音连忙接道：“主上，长公主殿下再三发誓，说她一定会嫁给您，请您放心。”

“誓言？呵，寡人觉得遗言来得更真切一些。”姬辰的怒气值上升到极点，眼看着他手中的绢帛即将化为粉末，但他想起了最后半句那几个明显不和谐的字体，他收敛了气息，把绢帛收好。

晓兰摸摸心口，还是她的话有用，小姐，晓兰救了你，你可以补个养鸡场给晓兰吗？

“追音思音暂时归队。”归队，意味着要从新人开始往上爬，将那九死一生的路再走一遍，两个侍女领命。

“璇音就地嫁给吕四，你们谁等会通知她一声。”侍女们不敢反驳，她们联想到璇音那涨红了脸，头上冒着热气的样子……

“那晓兰呢？”晓兰不怕死地询问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启程，带着琴。”

“不管你同不同意，哀家已经带着秋儿上路了，就此别过。”

姬辰心中暗道：”到底是谁阻碍寡人和你宝贝外甥女在一起？“答案就在下一句：

“外祖父那烦请陛下帮我和姨母道个别，我怕你会吓着晓兰，所以这次让追音和思音留下来陪她背这个锅。”哎，季秋扶额，她发誓自己不是写这种风格书信的人，全是被姨母带偏了，所以她又重起了一行。

姬辰亦是揣测出季秋当时写信的纠结，苦笑着摇头表示理解，但这并不是他要表达的心情，于是又恢复沉闷，旁边跪着的三个侍女瑟瑟发抖，看着主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想象着疯了的主上对她们会如何。

“我们去雨地了，陛下，秋儿发誓，等您夺回洛云，秋儿就嫁给您，这也是当初约定好的——在洛云成婚。再说，秋儿去……”季秋脑补着姬辰的反应，就好像姬辰站在她跟前，她实在编不下去，所以就把这行空着，重起一行。

吾儿天子陛下亲启：

“公主外甥女说，王上尽管按照自己的计策，联合晋国和各方势力攻洛云。而母后身为英明神武的大周朝太后，理应为儿子出一份力，所以带着你未来媳妇去雨地探探风。若是立了功还能分给她一份儿。”

雨地，王子朝的封地，现在留在那的都是残兵弱将，但谁知道这是不是陷阱，姬辰一直有派人去打探的计划，但没有周详的布置，谁知道最后到底是我方声东击西还是敌方请君入瓮，她们俩倒好，就这么去了。

“阿姨，不换张绢帛吗，秋儿怕泄露机密。”季秋看着那张姜璃特地空了一大半块地方的绢帛问道。

“陛下，逸刚好要回郑国，一路上有他护送我们俩，所以您不必担心，‘物尽其用’嘛。”

姬辰看到这句，笑了笑，秋儿的“奸商”本性应该是遗传来的，但这并不是重点，他还在气头上。

“陛下，逸说有个人选能代替他，您这么忙，秋儿亲自去帮您物色，那个人正好在雨地，很巧吧，呵呵。”季秋写这句时傻笑着，联想着姬辰若是在他跟前听她如是说会不会信，答案是不可能，所以她继续扯点别的想要尽快把这张绢帛填满。

“儿啊，母后先就说这么些，不跑真的来不及了，后面我让秋儿写几句，放心，前面的话哀家用手盖着，不让她看见。”

事实上：

季秋觉得有理，再补了句：“陛下，秋儿再次起誓等到了洛云就和您成亲。”

姜璃看不下去，总是那么卑躬屈膝干什么，你又不欠他，让阿姨来，她不顾字迹对否，往后面补了半句，“如有违背，我就跟你姓。”

“换什么换，换一张多浪费，没有什么机密，你看一百遍也不打紧，把这整张写满就行，哀家实在懒得编了。”姜璃摆摆手道，她写的累死了，绞尽脑汁才想了这么些。

……

但姬辰知道自己的母后平时说话听着很是有问题，但她的深谋远虑毫不逊色于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