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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梦纪

第206章

这个孩子,可真是金贵呢。

这件事也没给他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而后他又忙碌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的父母也没再找过他。

但是那时的林皓见着他们那番模样,竟觉得心底有几分幸灾乐祸。

那几分幸灾乐祸浮起的时候,他自己惊出了一声冷汗。

他怎么成了这样!

所以爷爷的七十大寿,他是要回去的。

可这一次他回来,他觉得自己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他的爷爷,用着一种歉疚又期盼的眼光看着他,说他老了,想要儿孙绕膝,又说他对不起他。

那一瞬间,他便知道他爷爷要说什么了。

他无声地阖上了双眼,随后再睁开时,眼中已无水光。

他轻扯着嘴边的笑容,像以往对着他一般,却又似对着生疏的陌生人,温着声道:“我知道的,您不用担心,我不在意。”

说完后便跟他告辞下去了。

他连一声“爷爷”,也不再唤他了。

也许是他冷情,可作为一个站在他阵营里二十几年的人,突然离他而去,要他立刻理解他原谅他。

他做不到。

果不其然,林氏掌权人在他的七十大寿宴席上,公开宣布了他还有一个小孙子。

只是生母是何人,他却没有说。

但在座的众人又有哪一个是傻子呢?

前几年轰轰烈烈的股权转让案他们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么今日这个男孩嘛......

必然就是那件事的核心人物了。

本来林氏嫡孙辈只有一人,可眼下又增添了一个......

众人霎时看向林皓的目光或明或暗都带着探究和看戏。

而他却似是周遭的事与他无关,似乎他自己今日也只是个看客,神情自然而和煦地瞧着眼前的一幕幕。

有人打量的目光明显了些,他便寻着那目光回望过去,再报以微笑。

好似不为所动!

见着他这副神情,或多或少有些小心思的众人都纷纷敛了起来。

林少爷这副神情,要么是林少爷在家中的地位不受这小少爷威胁,林老爷子依旧把他当成继承人,所以他胜券在握。要么就是他自己有足够的势力,没把这小少爷放在眼里,神情控制自如。

但无论是哪一种,却都不是他们能随随便打主意的。

所以绝大多数人暂时都敛了心思。

这日子,还长嘛。

只是他们虽没想要惹林皓,但宴会上的事该传的还是传出去了。

不过林皓也不在乎,他隔日便出了国。

他们都对他有愧,所以都不敢留他。

他便顺顺利利地去国外发展了。

等到父子俩再一次见面,是在一次会议上,林皓作为林氏要合作的公司代表,坐到了他父亲面前。

那一刻林父的内心无疑是怀疑和震惊的。

这个被放任自生自灭的儿子,今日竟取到了这般成就?

哪怕这个公司还不算多大的规模,但是其前途却是无量的。

但别说林父自己了,就是林氏的这些高层们哪个不认识林皓啊?

所以这一刻,他们也同林父一般,十分震惊。

一行人签完了合约之后,林皓点头致意离开,林父连忙将他拦住。

说他这些年不在家里,他爷爷想他得很,说要不就回家吃顿饭吧。

林皓笑得有些淡漠,推辞着说工作上还有些事没办完,转身便走了。

他虽是走了,但他的事迹却在公司里渐渐传开了。

林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后也下了调令,让公司全力与林皓的公司合作。

而公司众人也都差不多知晓了前因后果。

他们一向认为是纨绔子弟的大少爷,前些年跑到了国外去留学,顺手建立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公司,现在又以林氏合作方的身份来签合约。

一时间众人对他的好奇与好感都飙升了起来。

而就在众人以为他会一直顺风顺水下去,日后直接继承林氏的时候。

他突然出了车祸,生死未卜。

而后一睁眼,他就来到了这里。

“是......意外还是人为?”邵华倾听到这儿面色有点苍白。

云承熙闻言,有些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还是有不少人盼着我死的。”

邵华倾抿了抿唇,有些沉默。

云承熙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都过去将近十年了,我什么都忘得差不多了。”

邵华倾知道,可即使是过去了十年,还是抹不掉他是被人害死的事实啊。

云承熙叹了口气,“阿宛,也许一开始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是在意的,但现在,我早已不在乎了。”

他向来惜命,不可能会开车将自己撞死,而且当日他的刹车出现了问题,必定是有人在他的车上做了手脚才导致他身亡。

而想他死的人,无非就是想争夺林氏的财产。

可人死如灯灭,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况且,我现在只想和你在这个世界里一起到老,我又不回去了,想着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不是吗?”云承熙温声地跟邵华倾说道。

这话使得邵华倾十分动容,她眸里有着水光,喃喃着:“林皓......”

“嘘......”云承熙突然以食指碰了碰她的唇。

邵华倾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阿宛,既然我已决定用云承熙的身份生活下去,那么从今以后,林皓这个人便只能存在脑海里,我也只能是云承熙。”云承熙道。

随后他又谈起了六皇子云承熙,“我来后找周围的人打听过了,六皇子当年是生了一场大病,昏睡了许多日后突然没了气息,当时太医也确诊了。可不过几息的时间,那个被判断已然死去的六皇子又活了过来,嚷嚷着要喝水,当时把殿内许多人都吓了一大跳。”

说到这儿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好在他们的六皇子不是诈尸,而是真正地活了过来。”

“也就是我,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所以我想,原来的小云承熙,应该早就在那场大病中死去了,不然这么多年来他也从未出现在这具身体里。”

“而我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里,或许是天意,但既然是小云承熙给了我这一线生机,那么从此以后,云承熙便是我,我便是云承熙。”

“阿宛,你懂吗?”云承熙此时神情有些肃穆。

邵华倾点了点头,“我懂。”

随后又想了想,唤道:“云承熙。”

云承熙瞬间轻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哎,我的郡主。”

两人瞬间都笑了起来。

误会解开,两人的感情也迅速攀升了起来。

他们闲谈着这两年来的种种,说着说着,云承熙便扯到了他们以后的日子。

还开始描绘着以后的院内要种什么花,一年要几次出门去游玩......

邵华倾惊愕。

这人想得未免也太长了吧!

他是没把眼下的问题困难当回事儿吗?!!

还是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应该啊......

邵华倾不由得踌躇着给他泼了泼冷水,“但是......皇上和我们邵家的关系似乎......有点恶劣啊......”

云承熙瞬间如同从千尺之上的云端掉下来一般。

僵住了很久,才默默地叹出了一口气:“唉......”

邵华倾便知道他也知晓此事,只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

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皇他......有心结,在对待宁王府一事上他永远是偏激的情绪。”云承熙叹了一声。

“但无妨,天底下所有事情总有个解决的办法的,现在想不出来,我们慢慢想,总会想出来的。”云承熙的气馁也只是暂时的,很快他又满血复活了。

但邵华倾却没他这么乐观。

皇帝与宁王府的恩怨,只能是以一方死亡才能结束。

若是说要为了政治妥协,皇帝只怕是做不到的,而宁王府也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当年西北一战,多少邵家人牺牲在那儿,皇帝手中又有多少邵家亡魂,这都是解不开的。

这些想法涌上来,她的情绪也不由得有些悲观。

云承熙感受到怀中的人儿情绪有些变化,也知道定是刚刚的事情让她烦闷,索性便坐了起来,再将她拉起,“走走走,我带你出去玩,再去吃好吃的。”

邵华倾被他拉了起来,两人终于离开了这杂乱不堪的破床。

而邵华倾这会儿才有心思打量起靠她这么近的云承熙。

“你这一身红衣,倒是风流得很啊。”邵华倾啧啧称道,只是想到刚刚不少女子在那痴迷着他,心中便有些酸。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云承熙的醋坛也打翻了,抖了抖身上的衣裳,说得阴阳怪气的:“唉,也不晓得哪个女人喜欢上了穿红衣服的小公子,我这为了夺回我的宠爱不惜牺牲色相,才堪堪赢回来了。”

这衣裳可是他搭配了好一会儿才搭配好的,还有这头发和身上的配饰什么的,那可是严格按照魏晋美男风穿搭的,十分有名士的那种风流。

而邵华倾听完简直目瞪口呆,随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在他刚出现的时候,她是在脑海中浮现过这个想法,但也想过云承熙这人没这么无聊吧!

不曾想,还真是!

而且他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的......如同那些争宠的妖艳贱货!

邵华倾简直笑得都快要直不起腰了!

云承熙却是被她这个态度气笑了,抬手就往她的屁股上轻轻地打了一下。

这一下,把两个人都打懵了。

别看他们两人像是经历了不少爱爱恨恨的,但仅有的接触还只停留在脖子以上。

更别说是......

而云承熙他其实下意识还是把阿宛当成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既然不听话,那就只好打屁股咯。

但是阿宛可不是以前那个世界里普通的小姑娘啊......

邵华倾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羞好还是该怒好,脸色疯狂变幻着。

本来云承熙面上还带着几分尴尬,可这会儿见到邵华倾疯狂变幻的脸色,不由得又笑出了声。

邵华倾登时怒目而视。

云承熙连忙安抚她:“好啦好啦阿宛,是我不是,我不该......咳!走走,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忽然之间,他对周围的一切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心中满满的都是厌烦感。

看着眼前那一边训着他一边看着手表还一边回着手机信息的父母,他心中一片灰色。

最后,他的父亲将林氏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给他的母亲,以换取这个孩子的降生。

他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嘴边轻扯出了一抹讽笑。

所以,他开始认真学习,开始用他运用所学知识赚到的第一桶金建立了公司,而后公司越发壮大。

那段时间也是他父母心烦的时间,要忙着公司的事,要一边应付着对方和家族,要费心思和情人谈恋爱,最后还要为他所做的这些荒唐事收拾摊子,可谓是心力交瘁。

他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他厌烦极了。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他就跑到了国外去。

大概就是觉得他总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身上什么本事也没有,说是要摆脱他们,但还不是用他们的钱过日子?

但这些,他都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的父母也没空来理会这个纨绔儿子的琐碎事,因为,他的父亲,又有了一个孩子。

那是他的情妇给他生的,这个时间段,这对夫妻,正在对峙着谈条件。

渐渐地,他也是清醒了过来,不再那么浑浑噩噩,有了清晰的目标,开始了他学习的生活。

他当时怎么想的呢。

直到他爷爷的七十大寿,他飞回了国,他们才又再次见面。

爷爷是最宠他的亲人了,在他过得浑浑噩噩的那些年,是他依旧以一种慈爱的目光对待他,而不是像旁人一样,认为他只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废物。

他不想有朝一日他们二人决裂,视他为累赘,谁都不想养他,将他逐出家门的时候他要沦落到街头乞讨。

也不想再这样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个唤他过来他便过来,那个叫他过去他便过去。

刚开始到国外的时候或许还有些不习惯,但是后来他也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那种有点真实的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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