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血沸腾在都市

敏感的卓越早就敏锐地注意到了梁局的神色变化，此时听他这么一问，很快就想到了他问这话的目的多半是有可能让自己毕业后报考公务员，进入警察队伍。如果换在三年以前，在他遭遇家庭变故而绝望，甚至是在那之前，他都有可能毫不犹豫地接住梁局递来的橄榄枝。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了这样的想法。现在的他即便不依靠警察的力量，也完全可以保护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反倒是加入了警队，那一套套形式主义的东西和条条框框的程序极有可能会限制了他的自由。因此，卓越心中并没有当警察的想法，最多做做一个热心的市民即可。

“毕业以后啊，我可能会到处去走走，做研究。梁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我的专业方向的。”卓越淡淡笑着回答道。

“其实呢，现在的大学生并没必要非要讲究的就业与专业对口的。都说人往高处走，年轻人还是应该争取更好的发展机会才是。”梁局别有深意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卓越的脑子里浮起这样一个念头。卓越不是奇怪贪狼的头上怎么会同时出现两个枪洞，而是因为他距离贪狼不到五米远，贪狼扣动扳机后，那枪上的击锤发出的金属钝响声并没有被枪声掩盖住。也就是说，贪狼手上的那把枪并没有射出子弹。

真是戏剧般的变化啊，前一刻卓越还在为自己能否躲过这么近距离的射击而全神戒奋，下一刻这个穷途末路的疯狂贪狼却死在别人的枪下。

“于法纪，你做什么？”梁局的声音将卓越从感慨中拉了出来。

“梁局长你太高看我了，我自己多少斤两自己知道。”卓越还是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不过为照顾梁局的面子，接说道，“以后梁局长要是有什么差遣，我能够做点什么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就是。”

梁局见卓越这个态度，心中虽然很是不爽，但眼看着于法纪已经带了人将那个可疑人物押了过来，知道此事只能先搁着。最后，他深深地看了卓越一眼后，指了指卓越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完，就迈步朝着于法纪走去。

看到梁局的背影，再想想他的话，卓越不禁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一丝无奈的苦笑，看来这事还没完！这个梁局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之后，那个被押过来的可疑人物，很快就审核清楚了其身份，原来也是贪狼的手下，半个月前请假回了趟老家，今天刚回来就运气不好赶上这场面。因此，很快就被押上了警车，跟其他那些人关押在了一起。

此外，警察们搜过了那几处三层楼房，在其中一个三层楼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弹壳，不过因为去得晚了一步，并没能堵到开枪的人。

这边事了，因为卓越一直都跟梁局一起，全程参与了，因此，他并不需要去警察局录口供。本来，梁局还打算送卓越一程的，但卓越一想到梁局到时免不了又要当说客拉他入队，因此很干脆地拒绝了，随后逮了个空，就近上了一辆不知开往哪的公交车“逃之夭夭”。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耗费了大量精神和心力的卓越也不打算再去花博会，打算下午还是先养精蓄锐，把精神养好了再说。于是，卓越随便找了一个公交站下车后，直接打了车回海州大学。

回到海州大学后，卓越打算找周仪君一起共进午餐，便直接朝音乐系的教学楼走去。走在路上，就频频听到不时有路过的女学生们都在兴奋地讨论着一个人名——侯老师。说的无非是什么“侯老师回来了”、“侯老师还是那么风度翩翩”之类的……

卓越不禁暗自好奇，谁是侯老师？

卓越正要回过头来，发现梁局正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倒地贪狼面前，蹲下身子察看了一下，看到贪狼已经目光涣散，显然是没有可能救活。

回过头来的卓越，看到于法纪正拿着一把警用配枪，之前平举的胳膊无力地垂落下去。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还有密布着一头的汗。听到梁局的责问，他显然因为刚才杀人灭口而有点心虚，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见卓越转过头来，赶紧像捡到了救命稻草似地指着卓越回答道，“梁局，我这是击毙凶犯啊，你也看到了刚才这贪狼可是拿枪指着这位小同志……”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梁局看卓越的眼神里，显然多了许多欣赏的神色，连连点头。

“卓越，有没有考虑过，毕业后的就业方向啊？”

“哦？这四周围了这么多人，你怎么发现的？有什么具体特征？”梁局并没有轻易否定了卓越的判断，而是像考卓越一样，提问确认道。

随着这一声枪响的余音消弥，卓越身前疯狂扣动扳机的贪狼，带着脑门上一个靠近左边太阳穴附近和另外一个正中眉心的血淋淋枪洞，睁着那对瞪得近乎要跳出眼眶的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哼！”梁局站起身来，看了看卓越，又很是不满地瞪了于法纪一眼后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而掉头环视那一圈警察质问道，“刚才还有谁开了枪的？”

那些于法纪带来的警察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齐齐摇了摇头。

至于另外一颗子弹则是来自他现在所站立的三点钟方向射出。梁局朝那边看去，发现那边是一排三层楼半新的加层楼屋。就在梁局伸手指着那个方向要开口说什么时，突然卓越开口了。

“很简单，因为这么多人都围过来看热闹，这个人却朝远离这里的方向走。另外，你看他走的时候，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还用手捂着额头，遮遮掩掩，像是被人认出来一样……”卓越有理有据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于局长，你派几个同志去把那边的那排三层楼盘查一下，一定要仔细，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另外，再派两个同志，拦住那个快走到那个家友便利店附近的白上衣蓝牛仔，理短寸头发的男子。赶紧！”梁局当机立断，给于法纪下了命令。其实两人的职阶一样，同为警察局的副局长，不过，因为梁局的后台硬，再加上于法纪做贼心虚底气不足，因此，完全不敢有任何意见，乖乖地配合着梁局进行搜捕工作。或许是因为在梁局的身边感觉压力太大，他还主动带队去拦那个被卓越指认出来的可疑人物。

在大部分警察都下去各忙各的时，卓越和梁局反倒是成了全场最闲的人。不过，梁局很快提议卓越进汽修店后面的停车大院内指认出那辆黑色的桑坦纳。早就借由刺羽知道那车位置所在的卓越，自然是没走任何弯路就直接带梁局来到了车子面前。随后，梁局检查了一前挡内玻璃上的雨刮器和车前盖的一处处划痕及压痕后，基本上确定了这辆车为作案工具的事实。

不过，梁局毕竟还是有些实干精神的，一听另一枪不是警察开的后，立即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有人躲在暗处放冷枪！于是，他再次蹲下身去，仔细比较了两个枪洞的口径。这一下，他立即发现了两个枪洞存在明显的差异，这更加可以证明其中有一个肯定不是警枪造成的。

随后，梁局又站了起来，站在贪狼中枪倒地前站立的角度，开始判断两颗子弹的射击角度。很快，他就确定了两颗子弹的弹道角度。毫无疑问，其中那颗正中眉心的子弹是于法纪的枪中射出，当时于法纪和贪狼中间隔着一个卓越，并不完全在一条直线上，因此，于法纪为了杀人灭口完全没考虑可能会造成误伤到卓越。想到这里，梁局不禁看了看站在原地像吓傻了一样的卓越。

“梁局长说的是，不过我这人个性比较散漫，与人打交道太费神，跟花花草草的打交道就单纯得很。”卓越颇有感慨地说道。

“你这话说得可一点都不像年轻人，没有朝气，这可不行哪！国家的发展可是寄托在你们这批年轻人身上的。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像你这么出色的小伙子，可不要埋没了一身的才华啊？”梁局显然是不肯轻易放弃卓越的。

“梁局长，那边有个可疑人物！”

梁局被卓越的话打了个叉，再看卓越手所指的方向，不正是自己判断出来的结果吗？这小子是真有脑子还是瞎撞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刚刚自己以为他被吓傻了肯定是看走眼了。

“这就奇了怪了！怎么刚刚只听到一个枪响，贪狼的脑门上怎么就有了两个枪眼？难道你们西宝区警察分局用的子弹是特制的？”显然，梁局因为对于法纪的不满，有点恨乌及乌了。那些西宝区的警察们见于法纪都不敢吱声，一时也没有谁敢当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