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血沸腾在都市

“你谁啊？”胖交警问卓越道。

“你好，警察同志，我就一热心市民，是这次车祸的目击证人。”卓越很正常地说道。

胖交警不置可否地把他晾在了一边，去询问倒在地上的老人。看他对老人的讲述的耐心态度来看，倒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儿。

“哼，一对好管闲事的狗男女，还真是般配得很哪。”贵妇红娘眯起眼睛，微抬下巴，别转过头去，没好气地哼声说道。

“承蒙夸奖，我也觉得我们挺般配的。要不是一个月前，你整出当街撒泼的闹剧，我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她见面呢，真是要谢谢您的嚣张跋扈，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仗义挺身，不然，我到哪里寻找现在这样的幸福？”卓越嘻皮笑脸地说道。幸福是真的，至于这番话里有没有存心刺激贵妇红娘的意图，不得而知。

“你！”

这时，卓越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贵妇红娘的。只见她接起了手机，然后用一种上流社会特别流行的装腔作势之腔调，对着手机抱怨起她的车子被一个老不死的糟老头子给擦碰了，之后又是“钟夫人”长“李夫人”短地聊了几句，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在挂上电话的刹那，她那张神奇的脸庞迅速由满面殷勤褪成面无表情，不对，严格说起来，也不是面无表情，应该是麻木不仁中夹带几缕不耐烦才是。

此时，胖交警正在跟右掌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处理的中年人了解事发经过。这胖交警虽然体形有所欠佳，稍稍会让人误解了交警部门油水太足，不过，做事方式倒是着实认真靠谱，并不会见老人可怜，就偏听偏信。

一晃，三分钟过去了。加上卓越和周仪君外加另外几个热心路人的见证，事情的经过已经清楚了。

老人违反交通规则确实是不对，可是从现场遗留的奔驰车刹车痕迹来看，其转弯前的速度显然已经超过了这一路段的最高限速40码，从而致使刹车不及，伤及行人。

而恰在这时，倍受时间在等待中演变成漫长煎熬之苦的贵妇红娘终于忍无可忍地走上前来，满脸不耐地催促道：“警察同志，麻烦你快点！我还有个很要紧的牌局，三缺一啊，很要命的！拜托你有点效率，OK？”

贵妇红娘虽然很不想理睬卓越，可是听了卓越一再给满身“贵妇气质”的她冠以恶毒的“撒泼”、“嚣张跋扈”等负面评价后，她忍不住生起气来，一身华贵的貂绒随着她的胸口起伏，上下的细腻绒毛颤动连连。伸出一只肉乎乎的手，指着卓越怒声斥道，“你别真以为我好欺负，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你在S市混不下去？”

“哈，口气可真不小啊！你不会以为你就是S市第一夫人吧？还真敢夸下海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再说了，看你非富即贵的，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欺负得了你呀？要不是你家下人开车不长眼，在斑马线上撞了人，我至于在这里陪你瞎耗吗？”卓越这毒舌，说起话来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占着理儿损人，还不带一脏字，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不许你侮辱我家夫人！”中年人倒是忠心耿耿，不满于卓越为他打抱不平，红着脸冲卓越嘶吼道。

卓越嘴角淡淡一笑，他笑中年人的对号入座，或者说是不打自招，至于对他这可怜的愚忠，卓越连半丝同情也欠奉。

胖警察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询问起这起交通事故的始末。

“不错，是我。”见到贵妇红娘被自己气得一脸不痛快的样子，卓越反倒是笑眯眯地回答道。似乎还嫌刺激得贵妇红娘刺激得不够，头也不回地牵着站在身后的周仪君，拉着她来到自己身边，单手环腰而抱，一脸幸福地说，“还有我女朋友！”

贵妇红娘气得双肩一颤一颤地，嘴唇哆嗦了起来，指着卓越大声骂道，“你这个刁民，无赖！”

“注意素质！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咱熟归熟，可你也不能乱说话，小心我告我毁谤。”相比较贵妇红娘的气急败坏，卓越显得从从容容，收放自如。

从车上下来一高一胖两个交警。两个交警下车后，胖警察过来了解情况，另外那个高警察则是开始疏散人群，指挥疏导交通。

“我，我开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贵妇红娘后，走到了胖交警面前。

胖交警看了一眼中年人的流血的手，让他先去把手拿什么东西包一下。中年人回头看了看贵妇红娘，怕耽搁了她的时间，忙说不用，只是皮外伤。

这些细节动作看在卓越眼里，他不禁对着空气感叹了一句，“这人哪，就算犯贱给人当狗，也得挑个好伺候的主人哪！”

她继续恢复了刚下车时那副颐指气使的神态，别开头去，转身朝向那个可怜虫似的中年人，左手胳膊肘下挂着的缀满亮片的小坤包一阵炫亮闪耀，她优雅地伸出那只形同猪蹄子的粗圆右肢，指着中年人说道：“这里的事你来搞定！”

就在贵妇红娘即将扔下这个烂摊子，交由右手掌正淌着鲜血，还未来得及处理伤口的中年人善后时，一阵警笛的蜂鸣声传来。一辆警车来到了车祸现场。

老人毕竟一把年纪了，他只能口齿不清，像鬼打墙一样不断地讲述他自己知道的部分。他当时正走着路，也是心急着到马路对面去，想趁着黄灯闪烁时闯过，不想，在快到路中间的安全岛时被车给撞上了。好在，没被撞飞，倒是可惜了这两大箩筐的草莓，洒的洒了，剩下的也没办法再卖了，估计要烂家里……

听老人这个时候了还心疼他那些草莓，卓越不禁感觉着一股心酸幽幽地弥漫心头。胖交警也是不错，挺耐心地安慰着老人，听卓越说老人骨折了后，他赶紧叫了一辆救护车。老人又反复证明卓越和周仪君是两个好心的路人。

贵妇红娘一时是走不了了。她只得朝卓越翻了记白眼，双手抱胸，一脸不悦地看着两位交警执行公务。

“这车谁的？谁开的车？”

贵妇红娘做了一次很深很深的深呼吸，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自认论牙尖嘴利和口齿灵活，她比不上卓越。因此，她决定中止这场无谓的争吵。比起与这么一个小屁民在大街上有失风度地斤斤计较，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