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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戏真足

第196章 第两百零五章:一语不发

方若婳奇怪,“你这里有酒?”

方代玉低声说:“我藏着呢。”

她叫过一个宫女,进了里屋,出来时宫女手里果然捧着一小坛酒。她只留了那个宫女,将旁人都打发出去,然后对斟了两盏。

方光霁余怒未消,脸色铁青,恨恨道:“若她不是朕的亲妹妹……”

蔡秀妮偎着他轻笑:“陛下别生气了,臣妾献丑,跳个舞给陛下乐一乐吧。”说着便轻挽纱裙步下石阶。

她一向以舞技闻名,这一曲果然曼妙无伦,方光霁的神情渐渐松弛下来,席间便又恢复了那一番欢声笑语,恍若刚才的一幕未曾发生过。

方代玉到底自幼进退有序,这种时候依旧不忘轻掩口唇,仪态优雅,方若婳却早把那套抛到九霄云外,倒在榻上,张牙舞爪地笑了个痛快。

“其实,那天你跟十四姐说那番话,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方若婳憋住笑,看着她说:“你信不信,其实我从地府里换了个魂儿回来。”

方代玉手支着下巴,微笑道:“换了也好,我喜欢如今的你。”

方若婳望着她,若在现代,她才是个初中女生,方若婳从来没有跟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交往过,因为总觉得有代沟,如今却觉得,原来也可以做个朋友。

方代玉又说:“除了你,方才那种话,这宫里也没有别人会同我说,就算心里那么想,也不会说出口来。”

方若婳苦笑,其实方若婳也不知自己怎么一个头脑发热就说出来了,只是,也不觉得后悔。

“唉!”方代玉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我的话,皇兄可听进去几分?”

方若婳很想说,她的话定是全白搭。可是,这话转了转,却说不出口。方代玉双眉紧锁,眼中满是忧愁,方若婳也不知如何劝解。她和方若婳不同,对春安国自有那份故国情怀,而方若婳所忧虑的,其实不过是沦为亡国公主之后,又要如何才能在这个时代自保。

方若婳说:“这回父皇很生气,只怕会对你……”

方代玉“哼”了一声,“我倒不信,大哥会对我怎样。”

方若婳默然,方代玉心里,方光霁终究是她大哥,她却不愿去想,她的大哥更是春安国的皇帝。

思忖了一会儿,方若婳心里另有了主意,便转开话题,“父皇这样子也不是办法,咱们想想,朝里朝外,可有谁的话他能听得进去?”

方代玉不假思索地开口:“那就只有……”却忽然停了下来,只冷笑了一下。

方若婳当然明白她想说的是蔡秀妮,如果对面坐的不是方若婳,想必她底下的话也不会好听。在她心里,方光霁既然是大哥,总会多回护他些,不免将过错都推给别人,好在方若婳也不至于会不高兴。

方若婳想了想,说:“你觉得请太子去劝劝父皇,如何?”

方代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答说:“他未必肯去,便是说得他肯去,也自会有人拦着,不叫他去。”

方若婳琢磨着她的话,末了说:“让我试试。”

次日一早,方若婳去往东宫。

太子方文德所居院落,遍植芙蓉。花期已过,残花满枝,方文德立于树下,一身青衣,神态宁和,清雅如朝露。

每次见他,方若婳总有愣神的瞬间。所谓造物完美,大抵不过如此。若蔡秀妮是方若婳见过最美的女子,他便是最清俊的男人。每入眼帘,总让方若婳觉得不似凡尘中人。

但也仅此而已。

他虽然是方若婳的同母兄长,方若婳他们却很少往来。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即使在蔡秀妮面前,也不过只字片语。性情如此,这宫中,也没有人与他格外亲近。

方若婳向他行礼,他只微微颔首,道声:“免了。”

而后便沉默。他既不问方若婳为何事来,甚至也不请方若婳进屋,方若婳这偶尔才到他这里来一趟的亲妹妹,在他眼里,恍若无物。

方若婳杵在原地,隔了几步远望着他轮廓完美的侧影,不由气结,玲珑八面的蔡秀妮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也难怪方若婳宁可跟方景雄亲近。若说方文德这样貌气派,当个偶像剧明星,绝对颠倒众生,偏偏配上这么个脾气,真个暴殄天物。蔡秀妮费尽心思给他谋来太子之位,若他真的登位,难道朝堂之上,也是这么沉默,岂不把一干朝臣憋闷死?方若婳想着一群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

方文德有些奇怪地看了方若婳一眼,却仍是不发一语。

罢罢,方若婳可不想跟他较这个劲。方若婳说:“昨天中秋夜宴,太子哥哥也在场,十七姑姑的那番话,一定都听见了吧?”

方文德点了点头。

“太子哥哥,作何感想?”

方文德默然片刻,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不妨。”

宫中人说话的那番套路,平时寒暄几句方若婳还能应付,真到要说什么的时候,全不是那回事情。直说就直说,方若婳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十七姑姑说得对。”

方文德一定想不到方若婳突然把话说得那么直白,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朝方若婳走近了两步,似乎想要将方若婳看得更清楚些,目光在方若婳脸上盘桓许久。

“你……是不是想让我在父皇面前替十七姑姑说情?”

总算听他说了一句有实质意义的话,方若婳赶紧点头,“是。”

方文德想了想,说:“父皇昨夜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一向喜欢十七姑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他说完,就侧过身去,只差没说:“送客。”

方若婳当然不能走,赖也得赖着,方若婳说:“还有一事。”

方文德仰首望着梢头零丁花叶,一副如若未闻的模样。

“太子哥哥,对眼下方风越之间的情势如何看?”

方文德侧过头细看了方若婳一会儿,淡淡地反问:“你有什么见解?”

得,方若婳暗自咬牙,又忘了,跟他绕什么弯子,反正无论方若婳说什么,他都不会直接回答,皮球还得方若婳自个拣起来。

方若婳回头告诉彩霞:“我酒沉了,出去走一走。”便起身离席。

深宫之夜,虽然在中秋佳节,除了花园,别处依旧如常早早地熄灯。喧嚣和灯火抛在身后,渐渐远去,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间。一路行来,前方是越来越深的黑暗,四下寂静,竟似行走在一片无人之地,只一轮月,清冷冷地照着这经营百年的宫城。

方代玉一瞬不瞬地盯着方若婳瞧,许久,忽然拉起方若婳的手,“来!”便拽着方若婳进了屋里。

宫女端了茶来,方代玉却挥手道:“不用。”又对方若婳说:“咱们喝酒,如何?”

方代玉怔了会,微微地笑笑。

方代玉冷哼了一声,还未及开口,方光霁拍着案几大叫:“来人!来人!”蔡秀妮忙又回到方光霁身旁,用手抚着他肩头笑道:“十七妹妹还小呢,今天可是团圆的日子,欢欢喜喜的才是,陛下可别跟十七妹妹认真。”一面又对宫女们打手势,宫女们会意,连拉带拽地把方代玉弄出了花园。

不出所料,方代玉还未睡,方若婳想她也不可能睡得着。

迈入院门,见她立在院子当中,仰脸望着天空。月光映着她莹白的脸庞,仿佛一尊美玉雕琢的人像。也许,以前总是有蔡秀妮的影子在眼前,方若婳从未觉察,原来方代玉也是这般美丽的女子,如一支傲霜的菊花在月下静静绽放。

方若婳朝她走过去,“为什么我就不能来呢?我喜欢到你这里来,就来了呗。”

方若婳知道,她还未确信方若婳的来意,方若婳不想兜什么圈子,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你方才跟父皇说的那番话,一直是我心里想的,只我却没你的勇气说出来。我……我好生佩服你——我来就是同你说这句话。”

方若婳一口气把话说完,顿时觉得胸口轻松了许多。

其实,以前方若婳在办公室里当然也少不了虚与委蛇,但总算还有坦直的时候,自从掉到这里,披上了这身春安国公主的衣裳,似乎就只剩下了虚与委蛇。如今,又找回了那种真实的感觉,果然畅快无比。

方若婳笑笑,“恼我母妃,也不必恼我吧?”

方代玉回过神来,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我不是……嗯,我是说,宴席还没散呢,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酒色清透,香气浓烈,方若婳他们举杯轻轻一碰,各自饮了一口。那酒入口时虽淡,顺着喉咙而下,便越来越烈,似火一般。方若婳他们两个憋了会儿,实在禁不住,都趴在矮几上大声咳嗽起来。

好容易喘息定了,相视一眼,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看着方若婳,有些意外,“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性子,自从你那一回落水醒来,是变了些,可我倒不知你几时又变成了这样。”

方若婳站定,和她一步之遥,月光如水,彼此的神情都看得很清楚。方若婳说:“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性子,咱们可算扯平了罢。”

宫女在旁传报,方代玉忽地转身,盯着方若婳问:“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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