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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戏真足

第219章 第两百二十八章:专心

如今住到这个小小的院落,衣食无忧,平静如古井的生活似乎近在眼前,方若婳忽然又觉得恐惧,难道一生便是如此?方若婳对未来从来没有把握,落到这个时代,愈发看不清前路,方若婳害怕那些不能接受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又无法安心地如这时代的女子那样度过一成不变的人生。

看,原来方若婳是这样不容易满足的女人。

方若婳做了两副扑克牌,很快教会侍女们,但方若婳总是没有太大的兴致,玩几把就散了。侍女们倒是很喜欢,但她们嫌红心黑桃不好看,又改良成了花鸟鱼虫之类的。有时候方若婳琢磨着,闹不好牌九就是这些玩意儿演化出来的。

方若婳以为她的人生很不幸,但她用满足的语气说:“还好我在宫里找到差事,我运气好,娘娘待我真好。”

方若婳不懂她失去了一切,怎么还能这样平心静气。

路上方若婳他们经常聊天,那四个侍女都很伶俐,但方若婳还是最喜欢和辛莲说话,和她说话,让方若婳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方若婳喜欢这种感觉。

方若婳想妈妈了。妈妈,爸爸。思念得都不敢多想,就像根针尖戳在那儿,碰碰就痛得叫整颗心都抽搐。

管家在方若婳他们安置的第二天,就买来了许多盆菊花,每一种都有好听的名字,开得十分绚烂。

为了这些菊花,又请了个花匠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说话很得体,人也生得很清爽,虽然双手不免沾上泥,但身上总是干干净净。

她很健谈,初来的第一天,方若婳不但知道她叫牧湛芳,已知道了她家郎君、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和一条狗的名字。方若婳还知道他们家原来居然是宰相魏宏峻府上的花匠,怪不得有一把好手艺。只是如今,大乱初定,有几家得闲情伺弄花草?他们的生计也十分艰难了。

就是那时候,方若婳生出了一个主意,不,应该说,那主意老早就在方若婳心里,只是到那刻,忽然变得具体有形。

“我想开间花店。”

方若婳故意选在侍女们都不在的时候,用一种闲闲的口气说出来。不出所料,辛莲立刻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愣愣地看着方若婳,瞧她的表情,仿佛是没有分辨清楚方若婳的话。

于是,方若婳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了口气,好让她相信,她没有听错,而方若婳也是认真的。

辛莲僵硬地望着方若婳,表情初看也没什么特别,但方若婳从她的动作觉察异常。“小心!”方若婳不得不提醒,但已经迟了,她手里的针戳伤了自己的指头。

方若婳无奈。这样的反应正在方若婳的意料之中,如果不是才更奇怪。

辛莲丢开针线,吮了下指头,开口之前,又已经露出了那种宽厚慈爱的微笑。

“十三娘,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其实方若婳想得再简单也没有了,方若婳无聊,所以方若婳想做些事情。

辛莲奇怪地问:“你难道缺钱花吗?”

“当然不,”方若婳微笑,“可是开间花店有多好?阳光暖暖的,坐在花丛里等着客人上门,就算没有,也可以煎壶茶,看着人来人往……”

那曾经是方若婳小白领时代的理想,不愁吃不愁穿的时候,就去开间花店,闲闲的捧着茶和书,有客人上门时,替他们选花,送长辈,送朋友,送爱人……那些美丽的花,美丽的名字。被NN次嘲笑太过小资的理想,但是没办法,方若婳只得这点品味。

辛莲不能领会方若婳的渴望,但她如溺爱的母亲,方若婳说好的,她便以为是好的。方若婳说得忘情,她便也微微地笑了,仿佛与方若婳一同陶醉。

方若婳没有对别的人解释,自问没有那个水准的口舌能够让他们理解,幸而,在这一方小小的院落里,方若婳是可以发号施令的。方若婳真是个幸运的穿越人。

不久之后,管家物色到了新的宅院,多了一重院落。牧湛芳一家进了府,专侍养花,他们的手艺极好,初春时,后院已经满是花花草草。牧湛芳夫妇最擅长侍弄兰花,这是江南士人所爱。大约当初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得以入宰相府。

花店就在宅院的对面,不算大,因为花极好,有许多别处没有的珍品,所以生意远比方若婳期待的更佳。方若婳又生出花木租赁的主意,寻常人家打理不好的花过得一半月送回来,换一盆新的去便是。这本是现代最普通的生意,但那时候十分新鲜,益发门庭若市。

其实方若婳本不必天天都往店里去,但渐渐也成习惯,便如照拂自己的孩子,一日不去,便觉得心中空落。

店中设着纱帐,方若婳坐在垂帘后,脸上还要再加一层垂纱。这是辛莲的坚持,方若婳不想拂她的好意,身在此时,也不必让自己显得太过惊世骇俗。有时来的客人谈吐有趣,方若婳便在纱帐后与他们交谈,以为乐事。

但即便如此,依旧流言纷飞。

彼时坊间大概也正需要这样的饭后谈资。纱帐后神秘的女子,与人议价买卖,不知是怎样的相貌出身?越传越玄,但能玄到是旧时公主的,似也未曾听到。

因为这些传闻,时而有登徒子上门,但管家有十分手段,不知如何都一一摆平。府中的仆从口风也极紧,因此方若婳的身份益发神秘。

这些方若婳一概不理,专心致志地在古代创业。

那日是寒食,府中禁火,辛莲前一日准备了杏花香麦粥和胡饼。她做的胡饼是甜的,馅里掺着桂花和玫瑰,有种沁人的香甜。

方若婳带了胡饼到店里去吃。这日生意不好,因为下了大雨,江南的春天难得会下这么大的雨,水沿着屋檐连绵地落下来,像一张透明的幕帘,微微扭曲了外面街上的一切。

潺潺的雨声让方若婳困乏,方若婳想方若婳是倚在帐中睡着了。

不知多久,忽然惊醒。

那是一种第十三感觉,方若婳知道有人来了。当方若婳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店里除了伙计,并没有别人。雨水依旧如幕帘悬挂在门口,但方若婳知道,是有人来了。

过得片刻,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似有两个人,在门前稍事停顿。

辛莲经常跟方若婳讲张三李四的经历,大概都是宫里听来的古记,很普通的人,方若婳都不认识,也不会记在史书里。这个时代,好像每个人都有能拍成电视剧的故事,现代那些个伧俗得只会恶搞和脱衣的编剧们真应该穿越一回。

方若婳松开了垂帷,但是没站起来,方若婳在辛莲面前不摆架子。

方若婳点点头,感激她的关怀。

但她并不真正知道方若婳的不安。当数月之前,方若婳离开江南的时候,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才能活下去?那时候方若婳心心念念地想着能有一方小小的清净,于愿足矣。

她平静地让方若婳自己觉得无聊,方若婳不甘心地又问:“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奇怪吗?”

曹娘娘为方若婳挑选的仆从都忠诚勤快,但辛莲不同,她不止忠诚,她疼爱方若婳。辛莲是个年长的妇人,方若婳没问她究竟多大年岁了,也许四十多吧,这个时代的妇人更显老一些。闲谈时,她告诉方若婳,她有过一个家,三个儿女,但她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好。”方若婳回答她。辛莲厨艺越彬,她做的菜品对方若婳是永远的诱惑。

辛莲端来了一碗鸡汤,橙黄橙黄,味道鲜美得让人想吞下自己的舌头。

方若婳很想说要,但是方若婳的胃口太普通,心有余而力不足。

“哪里奇怪?”她微笑,但眉眼间有几分怅然,“从前我家姑娘也是爱坐哪里就坐哪里,我还老说她……十三娘这样子,我瞧着倒像个十四的人儿了!”

方若婳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不禁看住她。

辛莲自失地笑,“也许我老背讳了……可我总觉得,十三娘有心事。唉,也怨不得你。我不知道怎样劝你,凡事看开些吧。”

辛莲看着方若婳喝汤,微微歪着头,眼角慈祥的笑容,像母亲看着女儿,方若婳喜欢她这种神情,故意喝得慢点。

“要不要再喝一碗?”

娱乐太少,每天看天看地,家长里短地闲聊。有时候也出门去逛,牛车前悬着竹帘,看出去一切都斑斑驳驳,影影绰绰。

方若婳宁可和辛莲闲聊。因为辛莲有个好处,方若婳无论说出什么古怪的话来,她都不会当作一回事,以为只不过是小女孩儿的天马行空而已,顶多说句:“哎呀,十三娘,真搞不懂你哪里这么好玩的心思!”像母亲宠溺女儿。

辛莲端着空碗走出去,方若婳托着下巴望着她的背影,忽然问了个很突兀的问题:“辛莲,你为什么不让我起来呢?”

辛莲回过头,看着方若婳笑道:“十三娘,想坐就坐着好了,为什么要站起来?”

在现代标榜的“土鸡汤”,如今方若婳天天都可以喝到,而且这个时代也不以瘦为美,不用太顾虑发胖,方若婳简直要爱上这个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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