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王爷戏真足》
王爷戏真足

第229章 第两百三十八章:大雪

方若婳的头很晕,方若婳用手使劲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告诉自己方若婳还没失去理智。

“殿下,我没有否认。”方若婳向他微笑,舌尖还带着他的血的味道,“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

闵博延的脸色黯淡下来,比在掖庭的那一次还要难看。但不是生气,是失望。

马如疾风闪电一般,可是方若婳却不觉得颠簸,便仿佛真的生出双翼,自草地上飞掠而过。星月在方若婳头顶,望去那么近,仿佛触手可及,银辉映出天际山丘,连绵起伏犹如剪影。方若婳快活得忘乎所以。

“太棒了!再快点儿!”

身后断喝:“驾!”

回去方若婳补睡了一整天。

其实只是躺了一整天,睡眠并没光顾。方若婳闭着眼睛想心事,让她们都以为方若婳睡着了,没人来打扰方若婳。

梳洗时方若婳对翠风说:“烦请转告祥王妃,我想早日往临肃,与达王殿下一聚。”

隔了一日,翠风回复:“王妃说了,十三娘身子还没好透,并州路途遥远,路上要是病了可不是玩的,还是养好了再去不迟。”

方若婳就猜到是这样的回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闵博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方若婳走。

方若婳又写了一封信给闵成弘,内容十分肉麻,大意是方若婳的思念成灾,如果他再不派人来接方若婳,方若婳就会得相思病死掉,但愿他信。方若婳不便提闵博延的事,提了闵成弘也未必当真,何必白背上挑唆兄弟之情的罪名。

写完之后想了许久,竟想不出一个妥当的人去送信,只得托了辛莲想办法。

过得几日,闵博延来了。他说:“信我差人替你送去了。”

方若婳怔住。缓过气来,方若婳问:“你看过信了?”

轮到他怔愣,片刻之后反问:“难道你竟认为,我是这样的人?”顿了顿,他又说:“你要给成弘写信,写便是了,我不会干预你的行动。”

切,说得倒是好听。

“那么,你派人送我去并州。”

“不行,”闵博延立刻就说,“现在不行,你的身体还没有好。”

方若婳盯着他,“我可以一日一夜连续赶路,并无大碍。”

闵博延语塞,但是不肯退让,“那不一样,并州太远——其他的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又来了。方若婳给他一个娇笑,一看就装模作样的那种,“殿下还是说明白些的好,到底哪些可以,哪些不可以,免得我提了一样,又不可以了。”

闵博延温和地看方若婳一眼,很有耐性的模样,“你可以出门去逛逛、继续去照料你的花店,还有你的善堂……什么都可以。也可以给成弘写信。”

方若婳说:“可我只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

方若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这里却没有我喜欢的人。”

闵博延不作声,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他终于生气了。方若婳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方若婳真希望他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从此死心不再理会方若婳,那样才好。

所以,他生气的时候,方若婳故意笑得团花锦簇。

连辛莲都看出来了。晚上卸妆的时候,没有旁人在的间隙,她小心翼翼地问:“十三娘,祥王殿下怎么说也救过你,为什么你总那样……那样……”她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方若婳从镜子里看着她,故意皱眉,“怎么你也这样说?他没安好心,你看不出来?”

“十三娘!”辛莲有些慌张,“怎可以这样说祥王殿下?”过了会儿,又道:“可我怎么看也不觉得祥王殿下是那样的人。”

方若婳把玩手里的珠花,良久,丢下,对自己确认:“我要去并州。”

可是想走也走不了,仗还没打完,兵荒马乱。身边又没有人肯帮方若婳,连辛莲都不肯,方若婳自己连哪里去雇车都不知道,何况路那么远。多没用,想起来可真叫泄气。

方若婳真的回花店去,但也没有以前的兴致,总觉得这份事业做不久了,迟早要放弃,那么精心做什么?便不由得灰心。

倒是关心善堂还多些。临近年关了,也该多置办些东西,手头现钱不十分充裕,方若婳生出一个主意,将暖房中的花挑出来拍卖。

这回事在那时候自然新鲜极了,满城轰动。

花都是珍品,又有乐善好施的名声,哪个不争先恐后的?收入好得出奇。没有拍到的,还千方百计央求着再拍几件。

只好又办了一回。这次的价更比上一回高了许多。方若婳自己没有去,掌柜替方若婳去敲锤,回来十分兴奋,反复地对方若婳说:“有个神秘大主顾,买了好几盆去呢!出手可真大。”

方若婳心想,什么神秘大主顾,随便一猜就能猜到。也罢,他愿意捐款,方若婳也乐得替善堂的穷人笑纳。身为江南总管,他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腊月末那几天,下了场大雪。江南的大雪,也无非如此,半尺多厚已相当了不起,但银妆素裹,青松绿竹,腊梅飘香,望去也颇有景致。

雪后赶上晴天,翠风来说:“王妃请十三娘下午一块去赏雪。”

咦?是她。

方若婳对这位赵王妃一直心存好奇,和翠风聊起时才知道她是南梁的公主,怪不得,闵博延一口吴语那样流利。方若婳看她安排下的这一切井井有条,想必不是等闲之辈。

午后,果然有车来接。一直行出城外,有一条窄窄的小河,河水碧透,从皑皑白雪间流淌而过。河边生了种灌木,枝叶低矮,挂满了火红色的小果子,生得滚圆的麻雀,在雪地上唧唧喳喳地跳跃,将果子衔得四散,自白雪间闪露,煞是耀眼。

方若婳贪看景色,一时没留意车停了。

侍女上前打起车帘子。一双手伸过来,方若婳不假思索地递过方若婳的手。肌肤相触的瞬间,忽然惊觉:“怎么是你?”

闵博延微笑,“是我。”

他的手仍然悬在方若婳面前,迟疑片刻,方若婳自己提着裙角蹦下了马车。雪地很滑,差点摔倒,终究还是闵博延扶了方若婳一把。

方若婳一站定便冷笑,“还以为祥王殿下是光明磊落之人,想不到会欺骗区区小女子。”

闵博延无动于衷地看着方若婳,一脸“随便你说”的表情,“我若约你,你必定百般推辞。但是你看——这样的景色,不看岂非可惜?我们一同赏过春花,再同赏冬雪,也是乐事。”

方若婳早该想到,这一趟应邀就没好事,如今进退两难,只好走着瞧。

心里转着念头,脱口说道:“只是赏雪?”

闵博延凝视方若婳,眼中转瞬间换过了几种表情,但方若婳来不及一一分辨。他点点头,说:“只是赏雪。”

方若婳叹口气,“殿下请。”

马一声长嘶,就如同闵过那匹饮足了酒的大黄马,再无任何约束,撒欢地向前。迎面而来的风几乎逼得方若婳喘不过气来,却又那样兴奋。

“有意思吗?”耳畔传来笑语,“这里地方还不够大,将来我带你去西北的大草原,那才爽快!”

终于,他放开方若婳。

“若婳,你还想继续否认吗?”

“你当然不是。”闵博延回答,“你绝未朝三暮四——你打从一开始就只喜欢我。”

冬夜的风过耳畔呼啸而过,仿佛已连成了一片。起初因寒冷而带来的痛感,很快就消失了,转为了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冷,间中混杂着初晨空气中特有的寒霜、草叶和泥土气息,说不出的爽快。

方若婳一惊,就像有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头脑顿时清醒。

“放下我!”方若婳使劲挣扎,“快放下我!”

方若婳停止挣扎。他带住马,自己先下了马,然后让方若婳扶着他的胳膊跳下来。方若婳一落地就立刻向前走。

方若婳用尽方若婳的气力瞪他,搜肠刮肚地想一句最恶毒的话来反驳他。但是——他的眼睛那么深远,如同浩瀚星空,仿佛能够容纳一切、化解一切。方若婳全身的气力投入去,不过如同落入大海的石子,激起的水花旋即隐灭。

“你看,一直都是如此——”

方若婳拼命挣扎,无济于事,他的臂膀很有力,如同他说话的语调,非方若婳所能反抗。

方若婳不理会,一副宁可摔死的架势。

“好,”闵博延说,“我放下你,但是你别乱动。”

方若婳的目的达到了,心中涌起莫名的快意。方若婳向他敛衽为礼,然后回到马车上。

这回方若婳没睡着,一直端坐着。方若婳心里很空,不知道该想什么。过了很久,方若婳吃惊地发现,原来方若婳哭了。眼泪一直滴下来,落在闵博延的氅衣上,像绽开一朵深色的花。

他跟在方若婳身后,不紧不慢地说:“你不应该是装模作样的人——看,你刚才那么高兴,情不自禁。”

方若婳倏地停下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他,“殿下认为,我是一个朝三暮四,可以随意轻薄的人吗?”

“别乱动!”闵博延喝止方若婳,声音很严厉,“你会摔死!”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