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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戏真足

第237章 第两百四十六章:你真的美

闵成弘留意地看方若婳脸色,试探地叫方若婳:“若婳?”

方若婳将信交给他看。他看得飞快,然后嘘了口气。“既然你这么想她们,就和我一起回榆乐去过年吧。”他笑着说。

方若婳侧过脸看着他。

方若婳无声地叹口气,是,曾经生过气,但是现在早已经过去了,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他错过了什么。方若婳稍稍向后仰一点儿,正视他,“真的没有。如果殿下再这么说,我倒是要恼了。”

然后,方若婳去替他煮茶。厨房准备了胡炮肉,将肥白羊肉,扮上盐、葱、姜、豆豉、胡椒诸般调料,封进羊肚,在火坑里烧透,取出来用小小的弯刀割了来吃。此地人人都爱这一样,入乡随俗,方若婳也喜欢。

但闵成弘闻见了肉香,又皱眉,“若婳,这样粗糙的吃食……”

“为什么?”闵成弘明显的意外,“也费不了多少事的——”

“不,不必。”方若婳说,“见了面又有何益?无非又伤心一场。”

闵成弘带着困惑的神情看着方若婳,过了会儿,终于放弃,只说:“你要真这么觉得,也好。”

方若婳又说:“我要给祥王殿下写一封信,烦劳殿下差人送去。”方若婳走到书案前,摊开信纸,故意当着他的面开始写,暗示他,可以走过来看方若婳写了些什么。

闵成弘未必如他看起来那样单纯,方若婳想,对于发生洮高的事,他也许亦有耳闻,只是他明智地从不提起。

他最终没有过来,一副意态疏闲的模样。

他毕竟还是有很叫人喜欢的地方。

其实方若婳写给闵博延的信内容也很简单,不外是托他在江南寻找步文滨的下落。也许方若婳不该自己写信给他,但直觉上,这样做会更有效。

闵成弘出发回榆乐的前两日,最后一趟来看方若婳,带来了做好的银狐裘衣。

不知耗掉了多少狐腋,寸许长的狐毛,毛尖上银白的光泽,随着步履熠熠生辉,异常华贵。

方若婳穿着裘衣,在闵成弘面前反复地来回,像模特一样。他看着方若婳微笑。侍女们在一旁惊叹。她们说,方若婳像神仙妃子一样,说得方若婳自己也有点飘飘然。

于是,方若婳决定穿着上街去。又戴上同料做的皮帽,将头发打成辫子,从帽子底下露出来,簪上樱桃红的绒花。所到之处的人们,纷纷回头瞩目,方若婳听见他们在议论,不知垂帷之下的容颜该是如何?有人大声断言,必是个丑八怪。方若婳暗笑,不理会这样的伎俩。

城外栽培了一片腊梅林,花开得正好,在纷纷洒洒的大雪里,紫黄色、墨黄色、金黄色、淡黄色……次第延伸。

这时节,有闲情来踏雪访冬梅的人极罕,方若婳掀起面前的垂帷,自在地走动。

皮靴踏上厚厚的积雪,“扑”一下陷入,绵软的感觉。还有冷冽的风,夹着零碎的雪片和腊梅的清香,直灌入肺腑之间,异常舒服。

方若婳仰起脸来,大口地呼吸。

这时候,方若婳觉察到有人在注视方若婳。

非常直接而专注的视线,但不同于男人们带着欲望的目光。这是一种第十三感觉。

方若婳回过头,看见一个仪态华贵的年轻女人站在不远处。

她和方若婳年纪应该是差不多,服饰不见得奢华到令人注目,但像她那样气质的一个女人,就算穿上土布衣裳,也没有人会拿她当作村妇的。

方若婳他们的视线交逢,彼此都很镇定,互相打量对方数眼,缓缓地点点头。

而后,各自走开了。

在临肃住了半年,第一次见到如此出色的人物。方若婳很忍不住又回头去看她,不妨她也正回过头来,方若婳他们都怔愣片刻,又一起微笑起来。

她在侍女耳边吩咐了几句。侍女走过来,对方若婳道:“我们一娘说,难得遇见像姑娘这般出色的人物,一娘想请姑娘过去一叙,不知可否赏光?”明显大户出身,侍女说话也一派端庄有礼。

方若婳他们互相敛衽为礼,她的笑容明爽,如阳光一样,叫人欢喜。

她说:“我姓闵。”

闵。方若婳的心脏条件反射地跳快一拍,旋即平静。

“闵一娘。”方若婳叫了她一声,“我姓方。行十三。”

“十三娘。”她再度打量方若婳,毫不掩饰她的惊异,“天,你真是美!”

方若婳被她说得发窘。当然方若婳的这个躯壳的确是美,连方若婳自己都惊叹,但是她用那么一种直爽到带着几分天真的语气说出来,还是让方若婳不好意思。方若婳以为古代的女子都是用温婉的语气说:“你的模样可真是……”什么什么的。

方若婳说:“你也是啊。”

“哪里——”她拖长语调,很用力地否认,“和你差得远了。”

方若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否认都显得虚伪。

“我们何必杵在这里?不如到车里去说话。”她用手指着林子外的马车,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皮毛油亮。方若婳越发确定,她绝非寻常人家女子。

“来!”她向方若婳招手,那种热情不容方若婳有拒绝的余地。

方若婳跟着她上了车,里面十分宽敞,再多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地上居然还烧着炭盆,很暖和。侍女抢着上来替方若婳他们整理好坐褥和靠垫,都是豹皮做的。

她还备着干果篮子,真是会享受的人。她从里面拣出肥厚的干枣递给方若婳,“来,别客气。”

方若婳忍不住笑了,“不,是你,真是太客气了。”方若婳的意思是,这只是方若婳他们的初次见面。

闵一娘毫不在意地摇摇头,说:“我这个人一向如此,看得顺眼的人,要我对她怎么样都可以的。”

看得出来,她是一个骄纵的人,但因为那几分天真,不让人讨厌。

她又说:“我来临肃这么些日子,终于遇到了你这么一个人物。”她忽然压低了声音,顽皮地道:“若我是男人,我就一定抢你回去!”

方若婳忍不住白她一眼,更忍不住笑出声来,“幸好你不是!”

马车有点热,方若婳脱了银狐裘衣,放在膝上。她凑过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赞叹道:“真是漂亮!我要让郎君给我制一条。但不能在你面前穿,你会将我比下去!”

方若婳已熟知他的喜好,笑着打断他,“你且不要批评,看了再说。”

肉端上来,早已打成极薄的片,几近透明,浇上浓稠的熬成琥珀色的膏汁,洒了绿色的葱花和红色的萝卜丁,中间放着一朵萝卜花,方若婳叫辛莲刻的,她的手真巧,方若婳说是什么模样,她完全做到,虽然她十分迷惑,不明白这样东西有什么用。

方若婳一边读信,一边流泪。其实信里没有什么叫人伤心的事,但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读完信,方若婳坐在那里发呆。

“怎么了?是谁?”闵成弘看着方若婳问。

“你有。”他低声说,靠得方若婳很近,唇间呼出的气拂在方若婳面颊上。

方若婳知道有什么用,它能让闵成弘高兴,几乎是兴奋。

“若婳、若婳,”他笑着,反复叫方若婳的名字,“真不愧若婳!”

方若婳比自己所能想像的镇定百倍,若无其事地抬起头,问:“谁送来的信?”

方若婳一面手忙脚乱地拆信,一面只顾得答他一句:“是我十七姑姑。”是方代玉,自从方若婳他们分别已经两年多了,在方若婳的身上已经发生了许多的事,想必她也一样。方若婳时常想着不知方若婳他们各自的命运究竟会如何?然而,这是不到最后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信的落款写着“承福十年腊月”,这封信竟然辗转了快一年,绕过了大半个风越帝国疆域才到达方若婳的手里。

信的内容比方若婳想像的更加简单,方代玉说,她已听说方若婳前往江南,她也十分地思念故乡,又说如今方芬馥在闵锐达府中生活得还算平静,闵锐达是个豁达的人,尚能善待于她,只是方芬馥依旧思念步文滨。关于步文滨,有人说曾在三吴一带遇见过他,方代玉让方若婳若方便时,可以留意寻找,替方芬馥传达相思之苦。信的最末,方代玉草草提起一句,她已入榆乐宫。

饭后,闵成弘忽然取出一封信给方若婳。

封套上写着“方氏十三娘亲启”,笔迹很熟悉,提捺之间十分有力。

闵成弘继续自己的思路,“我先走,你随后来。一路上我都会给你安排妥当,不会有任何闪失。到榆乐之后我也一样会替你置一处宅子,和这里一样舒服。至于你的两位姑姑,让我慢慢想办法,或者找我大哥帮忙,一定能让你们见上一面的……若婳,你怎么了?”

方若婳勉力露出微笑,“没什么,只是骤然收到姑姑的信,勾起了彼此思念之情……殿下也不用操心,我不想去榆乐。”

闵成弘若无其事地回答:“二哥。”但他眼底深处有什么一闪而过,也许是方若婳太多心。

方若婳当着他的面拆信,里面没有信纸,只有另外一个信封,方若婳惊喜地叫出来。

方若婳温顺地坐在他身边,用筷子夹肉放在他嘴里,正像一个合格的外室。有个瞬间,连方若婳自己也迷惑起来,仿佛方若婳真的已经融入了这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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