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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畜,等虐吧!

81 功名乃骗心筹码

那常谷风走前看向霍改的眼神,分明写着:看我男人怎么收拾你!

霍改淡定望天:中二是种病,得治!

“贤弟,还请先去花厅小坐。待我问明始末,再来向你请罪。”陈柏舟松开手,垂首柔声道。

霍改这货,怎容得下自家角色如此拆台,当机立断,主动出击,脚掌一旋,已是向着陈柏舟走去,眉梢眼角抹去了瑟瑟的畏惧之意,呈在面上的皆是愤然。

陈柏舟见霍改气势汹汹地冲着自己来了,脚步不由得一顿。霍改却是满面怒容地、大步流星地、脚步不停地……与陈柏舟擦肩而过。

陈柏舟在初时的惊诧之后,转身便向着霍改追了过去。

霍改坐在凳上,挑眼瞧着那走进花厅来的陈BOSS,自怀中掏出那被常谷风扯成两半的道具一,“啪”的一声,扣在桌上,将受害人扮演到底。

陈柏舟先是一愣,继而眸色黯然,叹息着坐到霍改身边,问道:“你可曾伤到没有?”

霍改苦笑一声,手指在扇骨上缓缓摩挲:“你说呢?”

陈柏舟眉头蹙起,双目泛起沉沉的内疚之色。

霍改心下窃笑:哟,心疼了么?果然攻略鬼畜这种生物,是少不得受伤这等黄金剧情的。说起来,现在倒是一个试探的好时机啊。

霍改素手一抬,便抚上了陈柏舟的眉头,原本清冷的声音多了几分娇柔宛转之意:“你何苦作如此情态,又不是你的错。还是说……当真如那位常公子所言,你与他有抱背之欢,他的一切自该由你来一力承当?”

“咳咳……”陈柏舟差点被霍改刺激得呛死在当场,尚未将气喘匀,已是忙着解释道:“我现下与他并无,并无……”

霍改秋波慵转:哇哦~撇清得真是毫不犹豫啊!爷就说嘛,在这鬼畜横行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殉情的受,而不见痴情的攻。

陈柏舟又道:“我虽与他仅有故交之谊,但你毕竟是在我府上受的伤,总归是我照顾不周。谷风他突遭祸事,性情大变,若有冒犯,还请贤弟你多加包涵。”

霍改垂目,面色不虞,手指缓缓摩挲着破裂的扇面,却是咬咬唇温顺道:“你既是要我包涵,我自会忍下。”

陈柏舟眼中情绪翻涌,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贤弟,再过不久便是秋闱,科举乃人生大事,你还是多在家中看看书,准备准备的好。”

霍改眉梢一跳:老子以退为进不是为了让你得寸进尺的啊,混蛋!小菊花都说你移情别恋了,你还死撑着把爷往外推是要干啥?!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你……什么意思?”霍改猛然抬头,定定地看着陈柏舟:“你嫌我打搅你和常公子了?”

陈柏舟:“我和谷风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改咬牙,霍然起身,俯身逼到陈柏舟脸前,立眉竖目,言词里压不住的酸意:“那是怎样?你要我退让,你要我避开,难道不是因为常公子是你心尖儿上的那个人,所以你才要百般维护?”

陈柏舟的背脊贴紧了椅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伸手扶住霍改的肩,将人推开些许,才叹息道:“十年前,我与谷风确实有过余桃之爱。但我如今护着他,并非因为旧情未了,而是另有隐情,你若当真想知道,我便都说与你听。”

目的达到,霍改立马撤退,坐回原位,等着听八卦。

陈柏舟沉吟片刻,缓声道:“那时我与他皆是轻狂少年,皆觉这官场浑浊、世人流俗,自认以我等清高,若是如那庸碌之辈般追名逐利,还不若死了痛快。便是入了考场,也绝不若那虚伪逢迎的小人,拿满篇的溢美之辞来玷污笔墨。便是入了仕途,也绝不若那趋炎附势的小吏,拿满口的巴结之语来自毁羽毛。定要坚守本我,以心作文,凭心做官,不因权屈,不为利诱。”

霍改唇角微抽,果然每一个少年都有那么段中二的美好时光。

陈柏舟垂首低笑,带了几分自嘲:“如今,我也算是飞黄腾达,但却也成了当年笑斥的那等庸碌之辈。自以为能超然物外,终究不过是尘世之中的凡人一个。而谷风却真的守住了当年的那些豪言壮语,整整十年,他竟然丝毫未变,纵然毫无功名、身无资财,却仍旧率性而为。不因权屈,不为利诱,只为自己提笔,只凭本心行事。他就像我少年时的一个梦,纵然幼稚可笑,纵然狂狷无礼,可那是我心底最干净的那一块土地。我又怎忍心他也被俗世所拘,身不由己……”

说罢,陈柏舟望向霍改,似乎想要确认霍改是否能真的理解自己这种无关爱情的感情。

“我明白。”霍改乌浓的眼睫合起来,了然而笑。

常谷风是你的中二岁月冥想盆嘛,我懂的;常谷风整整十年了还没混个功名出来,你觉得他很了不起嘛,我懂的;常谷风都到而立之年了还不会为人处世,你觉得他很神奇嘛,我懂的。

霍改斟了杯茶,推到陈柏舟手边:“干净不干净,看的不是你怎么做,而是看你为什么要如此做。我以为,能不惜自毁羽毛,也要站到高处,充分发挥自身才学造福社稷的,方乃真君子。”

陈柏舟凝视着霍改那远黛含颦的眼,继而极轻极轻地笑了,登时那清光皎皎的冬日寒月,化了那春日橙月,纵然依旧独立于漫漫夜空,却已不再那般遥不可及,离尘远世。

陈柏舟并未接过霍改的茶,而是一转手,捉住了霍改纤细的手腕,顺着雪白细腻的手臂,慢慢往上滑。

霍改一惊,条件反射便要收手。

陈柏舟却是一把扣住,含笑问道:“没想到,你对我与谷风的关系,竟如此耿耿于怀。你莫不是对我……”

别扭攻请自重啊喂!霍改对陈柏舟这一反常态的奔放风格有点适应无能,只得粉颈频低,娇羞不语。然后默默感受着心口暖流的激荡,暗爽在心。还差最后一点了,胜利就在眼前啊!

然而,咒怨解开的暖流淌完了,终究还是差那么一点。霍改看向陈柏舟,细细感受咒印上的情绪,那份不甘的执念还在。

看来,这贪得无厌的小菊花是不看到陈柏舟彻底厌弃常谷风不罢休了!

霍改听得身后人急促的脚步,微微眯眼,却并不见得色。

霍改自个儿心里清楚,陈柏舟能弃了常谷风转而追自己,并不代表着陈BOSS就此弃暗投明、琵琶别抱,而是要归功于自己在与陈柏舟擦肩而过时,低声说的一句话,一句纵然陈柏舟更重视常谷风,也不得不抛下常谷风追上自己的话——

陈柏舟眉目沉下,言辞生寒:“还不赶紧把常公子带回院子里去,你难道不知你主子那伤需要静养么?”

轩离一个哆嗦,凑到常谷风耳边低语了两句,便扯着自家主子下去了。

“我答应过你一个字都不提的,你且去问别人吧。”霍改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冷冷回道。

81、功名乃骗心筹码

“逼人太甚,欺我万仞仑无人可护不成!我这就让你看看我万家……”

霍改言下之意,无非是:欺负俺,俺……俺回去喊齐了兄弟,再来打过!

陈柏舟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伸手便攥住了霍改的小臂,将人拖住。

杂乱的脚步声渐近,一群人转移战场而来。这主人回来了,仆役们自然没有杵在原地围观的道理,而常谷风,自是容不得自家情郎和小妖精拉拉扯扯的。

常谷风依旧拽得二五八百:“发生了什么?哼!你这是不想提,还是不敢提?”

霍改尚未回答,陈柏舟已经开了口,却不是对着常谷风,而是对着轩离。

“贤弟留步。”陈柏舟急急赶上霍改,出言相留。

霍改置若罔闻,脚步迈得更快。

陈柏舟这般低姿态,霍改这“有礼雅士”自然不会再蹬鼻子上脸,微微颔首,随着仆从去了。

薰笼里的烟云袅袅上升,延着朱漆雕花的厅柱缓缓向上游去,一丝风也无,它们就像被什么所束缚了,哪里都去不得,只好在屋角上堆积成厚重的雾霭。

霍改只得停了步子,扭转身来,头却是偏向一边,不肯看陈柏舟,十足一副别扭受的小模样。

“发生了什么?”陈柏舟原本淡泊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忧急。

纵然陈柏舟心里只装着常谷风,那也是必然要转过头来,制止意图将自家初恋揍回来的霍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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