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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畜,等虐吧!

婚礼乃意外连连

“打包吧。”霍改眼都不抬。

“这添妆的东西都带走了,置备出嫁行头时,不会被发现么?”雨无正蹲到霍改身旁,低声提醒。

霍改掀开放在角落里的三个箱子,雨无正闭嘴了。结婚的行头都在那里面妥妥帖帖地搁着呢,纵然在黑暗中也看得出那堆东西有多么华美奢靡。

“走,我带你去看看库房,走之前怎么着也该把东方未明的聘礼给打包了不是?”霍改起身,扯过床边的外袍,将身子草草裹起。

“枉我千里追妻,这热茶还没喝一口呢,你就打发我干活儿了,是不是残忍了点儿?”雨无正赖在床上,可怜地捧着心口耍宝,那银色的吊坠就垂在他的身前一晃一晃又一晃。

“少在这儿卖乖,要是那边今晚上放人兼杀人灭口怎么办?”霍改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似乎有那么一点……暴躁。

雨无正捏着布忽而觉得手中物无比烫手,一瞬间,他很想丢下这堆价值连城宝贝,抱着着霍改纵身离去,离得越远越好。“小仑,你觉得我这么不劳而获真的好吗?”

“怎么会是不劳而获?拿了这批钱财可是要背上被东方未明追杀到天涯海角的代价……”霍改话音未落,倏地皱了眉,开口:“是我不对,妄自替你做了选择。这些东西,你若真不想拿,就不拿吧。”

雨无正实在扛不住霍改那暗藏内疚的口气,故作爽朗,开口笑道:“我雨无正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会怕他追杀?况且,难不成我一分不动带了你走,他就不追杀了?这小子敢拿你大哥逼婚,就该当出这么回血。”

“没错,这是他该付的代价。”霍改垂了眼,笑容莫测。

“既是算作他的赔罪钱,这些东西我们分给你大哥五成如何?”雨无正笑吟吟地建议道。

霍改迅速回道:“不必,你将那吊坠还给万思齐即可。告诉他,从此以后我与他再无关系,永不相见。”

“你们……”雨无正皱了眉。

“划清界限,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都是好事。”霍改眼眸略微一晃,咽下一声轻叹。

雨无正想到眼下的情况,揣摩了一下霍改那左右为难的苦逼心态,不再多话,利索地收拾好包袱闪人了。

五趟之后,俨然已将仓库里能搬的东西搬了个干净。

“好了,带上这些布料,你可以走了。”霍改指了指那鞠躬尽瘁的一箱布料,挥挥手,直接赶人。

雨无正将布匹捆好,忽而凑上前,轻轻托起霍改的脸,在颊边留下轻轻一吻,温热的吐息在霍改的面庞上流连:“别担心,有我在,你大哥不会有事的。乖乖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带你走。”

“好。”霍改笑容甜美,回了雨无正一个紧紧的拥抱,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也一路小心,我等你。”

被猛然抱住的雨无正愣了愣,他本寻思着这久别重逢,月下离别,怎么都该来个深情吻别才合适。不想万仞仑竟是直愣愣地抱住了自己,就现在这造型,撑死也就能亲下耳朵。深情吻别看来是没戏了,总不能把人掰开了再亲一回吧?

雨无正释然一笑,收拢双臂,抱紧了霍改。罢了……这样也不错,反正也有一辈子的时间不是么?

月色黯淡,星光倒是正好,霍改看着那熟悉的黑影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夜色中,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呵欠。最后一枚棋子安放完毕,自己可以抱着被子等收网了。

霍改手指轮转,一根菊簪在指缝间闪烁生辉:“万仞仑你拿爷当小攻们的拔河绳用是吧?一个一个地套上手然后牵扯来牵扯去很的有意思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爷是属草绳的么,草绳可是很不禁扯的呐。”

“只要‘嘭’的一声……”霍改捏着菊簪的两端,笑容冰冷,言语温柔:“草绳断掉,拔河的小攻们就全滚一边去了。只希望,到时候你和雨无正不要被小明追杀得太惨哟~”

七日后,大婚。

天未大亮,霍改已是被人给喊了起来,他今日要做的事很多,比如洗澡,比如梳妆,比如换衣,比如等着嫁人。

整个房间静得吓人,全是让霍改给吓的。霍改摆着张你欠我钱的死人脸不停地往外放着冷气。都到这时候了,东方未明放人的消息竟还没传来!不见兔子不撒鹰到这地步也太无耻了点儿吧!他难不成非要看到兔子穿着比基尼在他眼前跳草裙舞才放心吗?!

号称坤城福气最全最旺的喜婆恭恭敬敬地跪坐在霍改身后,小心翼翼地捧了霍改的一缕青丝,接过丫鬟递来的玉梳,战战兢兢地将那乌发一梳到底,鼓起勇气开口唱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闭嘴!男男生子是爷的雷,你这是想吓得我悔婚怎么地?”霍改磨牙。

喜婆立马闭嘴,这位爷要真悔婚了,她估计就只能给自己唱哀乐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拦住他们,别让这帮狗腿子冲撞了公子!”

“刺史府的人你们也敢拦,好大的胆子!”

劈里啪啦,稀里哗啦……

霍改慌忙起身,往门口看去:擦!这陈柏舟不会来抢亲了吧?

正探头探脑呢,陈柏舟已是在衙役的护送下破门而入:“小仑!”

“干啥?”霍改淡定回应。

陈柏舟情深深脸闷闷地望向霍改,朗声道:“万思齐落到东方未明手上的证据已经全部处理掉了,万思齐他人刚刚也已经出狱,东方未明现在已再无把柄可要挟于你。只要你开口,我这就带你走。”

过河拆桥也请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好么?陈柏舟你的君子形象已经碎成渣了啊有木有?霍改的心弦终于松了松,立时绽放出一个温柔明媚的笑容,颔首道:“哦,谢谢你特地来通知一声,现在你可以走了。”

“啊?!”陈柏舟反应无能。

“不,你先别忙走。”霍改又道。

陈柏舟瞬间振奋,房中下人瞬间一级战备。

“劳烦你将起司还有贪狼带走,你帮我转手交给万思齐一下。东方那家伙不喜欢养小动物,只能物归原主了。”霍改无奈地笑笑。

“你真要嫁给他?”陈柏舟不可置信地高声道。

“不嫁给他难道嫁给你?”轻笑一声,霍改扭身坐回妆台前,冲那喜婆冷冷吩咐道:“接着唱!”

喜婆顶着刺史大人那杀人的目光恨不能立马颜面泪奔而去,古往今来所有的红颜祸水跟眼前这位比起来都弱爆了有木有!

看那喜婆一脸想死的模样愣在原地,霍改不耐催促道:“唱!”

奴家今儿唱完这歌还能有幸活着看到明儿的太阳么?什么时候喜婆变成高危行业了,嘤嘤嘤……喜婆咬着唇,深吸一口气,捧起霍改那三千青丝,怀着慷慨赴死的心情,悲壮而歌:“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一起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微不可闻的歌声哆嗦着在喜庆的房间里飘荡,而陈柏舟的脸色也一路从黑到白,从白到青,从青到紫,从紫到蓝……

“我懂了,你还是怨我。小仑,是我对不起你,祝你们……琴瑟在御,祥开百世。”陈柏舟扯出一抹苦涩笑意,深深一揖,转身离去,只有那最后的铿锵之语不断回响在房中——“若那东方未明敢对不起你,只要你开口,我依旧带你走。”

霍改捂了唇,闷笑声从指缝间不断泄出,笑得他弓起身子,不住咳嗽。

屋中人都紧张地盯着霍改,唯恐这位爷一时激动扭头就跟刺史私奔去了。

霍改失笑摇头,长叹出声:“问世间情是何物……”

屋中众人纷纷警觉地挡在霍改出门的路上,这位爷果然是要跑了吗?

“神曰……废物!”霍改嗤笑一声,再抬头时,已是面若冰霜,无悲无喜。

屋中诸人长长舒了口气,安全了!

陈柏舟的人呼啦啦地走了,东方未明又带着人呼啦啦地来了,锣鼓喧天,祝福之声不绝于耳。

“我还以为要和那些痴心妄想之辈打上一架才能带走你呢。”这是新婚之日,新郎对新娘说的第一句话。

“就你这种战斗力零点五的渣,爷一板砖就撂倒了,真要走用得着别人带么?”这是新婚之日,新娘对新郎说的第一句话。

围观的绣被阁走狗众由衷感叹:主子,您牙口真好!

东方未明躬身相请:“上轿吧,我的娘子。”

“要叫夫君。”霍改当即赏了东方未明一个爆栗。

“上轿吧,我的夫君。”东方未明从善如流。

“乖~”霍改摸摸东方未明的头,上轿坐好。

围观的绣被阁走狗众由衷感叹:这年头的大人物们都什么破品味啊!

“夫君,你路上若无聊,且看着这个解解闷。”东方未明打帘外递入一样物事。

霍改打开一看,避火图,顿时兴致大起,这可都是活生生的素材啊素材:“咦?这本没有你上次给我的那卷内容丰富啊。”

东方未明笑而不语:上回那卷上面3P,4P什么的齐全着呢,我能给你看么?

就这么看着小黄书混了一路,直到听到外边儿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唱喏“迎新人进门。”霍改这才惊觉已然抵达目的地。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探入轿来,霍改握住,随之下了轿。堵在门口的宾客齐刷刷地看向霍改,议论之声轰然响起。

霍改一身红衣,金冠束顶,却是没有披盖头的,一张脸就这么直白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霍改眯了眯眼,旋即便明白了东方未明的用意,这家伙这么干并不是因为体贴自己是男儿身,而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万仞仑是他东方未明的,谁都别想动。

一想到之后这些麻烦都是万仞仑的,霍改笑得越加如沐春风,干干脆脆地和东方未明拜了堂,进洞房去了。

闹过洞房,东方未明回到大厅接受众人祝福,霍改则轰走了所有下人,一个人在新房内坐好,等着雨无正来向自己汇报成果。

果然,待得人身稍远,一道身影翻窗而来。

“哟,这新房有够富丽堂皇的。”雨无正一进屋来便左顾右盼。

“事情办得如何了?”霍改现在只关心这个。

“也就那样呗。”雨无正啃着颗花生,含糊着答应道。

霍改沉默片刻,终是问道:“东西交给他了么?他可有说什么?”

雨无正身形一顿,才缓缓道:“他……他什么都没说。”

“哦。”霍改想了想那家伙的冰山脾气,失笑,这回他大概是真的气惨了吧。

“我这就带你走?”雨无正询问道。

霍改摸了摸袖中的菊簪,笑道:“东方未明这才刚出去没多久呢,且等他被人灌了两杯后我们再走,这样更稳妥。你先去外头候着,我不喊你你别进来。”

“好。”雨无正干脆答应道,翻身出了窗。

霍改痛痛快快地长舒一口气,将窗子扣死,坐回床上,掏出菊簪,扒开衣襟,对准了心口。

“一切终于……结束了!”霍改喜极而泣,不孝子孙们,相爱相杀去吧,爷不奉陪了!

手一挥,菊簪冲着心口稳稳扎下。

“嘭!”一声杂音猛然炸响,霍改一个手抖,菊簪在衣服上划下长长一刀口子,皮肉倒是半点儿没事。

霍改看着刚刚打对面那大立柜里跌出来的某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型生物,眼都直了——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雨无正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盯住霍改:“你这样的口气会让我忍不住觉得在你心里你大哥比我重要很多啊。”

“我这不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留给你折腾么……”霍改取了钥匙,径直往门口走去,带着淡淡笑意的口吻,轻飘飘地消散在风中。

等雨无正回来,霍改已经拿布垫着堆了一座珍珠山、一座猫眼石山,一座软玉山。

“学得真快,不愧是我的贤内助。”雨无正调笑,心情很好。心上人帮着自己坑情敌神马的,最有爱了~

雨无正终于回魂,无比娴熟地先抽了一匹锦缎铺在地上,然后抬起一口金箱,斜抵着缎面,轻轻一抖。“哗啦”库房里响起小小的杂音,那一箱子的元宝就这样干净利落地在缎面上堆成了小山。信手一扯,锦缎破开,捞起两头,几番缠结,一个硕大的包裹就出炉了。

婚礼乃意外连连

“这话我爱听。”雨无正被顺着毛安抚了一把,立马乖乖跟上了。

库房离霍改的卧房不远,霍改白日里就吩咐过他不点完那一堆珠宝坚决不睡,谁也不准跟着。下人们虽不齿于霍改的暴发户兼守财奴嘴脸,却也乖乖听话,不去惹人嫌。便是那暗中护卫的人,也只是远远地守着,他们还不想因为比自家主子先看到了当家主母穿着亵衣到处逛这种破理由而被处理掉。

纵然雨无正是个豪放汉子,听闻霍改这直白的自我剖析,也不由得红了耳根:亲爱的,你告白就不能稍微含蓄点儿么?这年头读书人都这么流氓了,叫我们这真流氓要如何自处?

“果然术业有专攻。”霍改由衷赞叹。

眨眼间,职业打劫人士雨无正已经又打包好了一箱金砖,一箱银瓦。

抬手将三个硕大的包裹通通捆背上,雨无正扭头冲霍改笑笑:“一炷香之后回来。”说罢,火速消失在夜色中。

“哇哦,这东方未明恐怕是爱惨你了。”雨无正吹了个口哨,一想到自己之前养伤住的房子还是霍改垫的钱,雨无正心里就一阵膈应。

“他爱我又如何,重点是我爱不爱他。”霍改哂然一笑,无情又彪悍:“是跟我想上的人夜夜欢好,还是被想上我的人反复操弄,这很好选择不是么?”

雨无正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有些不自在,跟东方未明比起来,自己能给万仞仑什么呢——风餐露宿?仕途无望?还是四处漂泊?虽然自己并非真的一文不名,但那点钱财,恐怕连那套嫁衣的一个袖子都买不起吧……

“愣着干嘛,想消极怠工么?”霍改走回雨无正身边,将布的一端塞入雨无正手中。

“赶紧动手啊,这儿还一屋子东西呢。”完全没有意识到雨无正已经上赶着自我代入了,霍改看着雨无正那呆愣的模样,不耐催促。

“哦……好。”

开锁。掀箱,那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万分晃眼的几大箱珠宝就这么展示在了两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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