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向导
出去采买的三人如约而回,他们的同伴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了一股暖意。
他们带回来一只羊角上各挂了一只鸡和一只鸭,羊背上还有新摘的野菜。
他们又从怀中取出几张荷叶包裹的薄饼,同时还有极少的一点粗盐。
为首之人惊愕地看着姜铖,随即磕头道谢。
他起身点了两个人与他一道去,对着其他人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买了东西立刻便回!”
他这意思便是留下其他人做人质了。
他们饿急了,毫无滋味可言地薄饼居然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看着他们大快朵颐,姜铖居然也有些饿了。
“公子请!”烤好的羊肉,取最嫩的羊颈肉献给姜铖,还撒了最珍贵的盐。
“盐给大伙儿分了吧!”姜铖拒绝了他继续撒盐的好意,将羊颈肉与古彤儿分食。
羊肉烤的有些老,嚼起来味道并不甚好,但对于饿久了的他们,嚼的时间越长才越香。
一头羊外加一只鸡和一只鸭根本不足以填饱三十多个汉子的肚子,这种半饱不饱地感觉才是最饿的。
但相比于吃野菜饮露水,这样的食物又变得无可挑剔了。
“你们两个怎么称呼?在出逃前都是什么职位?”
两人连忙放下手中被啃得光亮的腿骨,其中一人擦了擦嘴又稍稍整饬了一下衣裳方回答道:“小的名叫刘虎,是一名队正,这是我的副手胡林,这些兄弟都在我们手底下当差,出了那事后,我们两个领着他们一路逃到了这里。”
“此处距离船舶司所在的通海港不远,你们不怕被曹浪抓回去?”
“回公子的话,我们当然也怕,但是兄弟们人生地不熟,往别的地方跑,没准刚一露面就会被当地保甲抓住送官,还是一个死。
而这个地方属于两不管,通海港和静海官府都不会轻易在这个地方出现,即便这里有匪盗出没,只要不是做了不可饶恕的大案,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刘虎说道。
“哦?居然还是个两不管的地界,这是为何?”姜铖好奇道。
“还不是因为曹浪和傅家不对付!别看船舶司设在静海道,但是曹浪的权力大着呢!
船舶司给什么人批文,什么时候允许他们出海,出海要交多少银子,回港又要缴纳多少全都是船舶司自己定!
便是徐大人在时,也根本插不上手,但凡徐大人经手的商船,没有一家能够顺顺利利回港,所以大伙儿都猜测曹浪与海匪有勾结,专门给那些不听话的商人下绊子!
傅家人也从不踏足这个地方,只是会派别人来传话,让曹浪关照一下自家的货船。
曹浪一般不会为难傅家人的船,甚至回港收的税也比别家少一些。”胡林接话道。
“这么看来他们相处的还不错嘛!”
“唉!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里!看着和和气气,可曹浪还当着徐大人的面斩杀过一位私底下给傅家做耳目的探子!
而傅家有什么喜庆日子也从不邀请曹浪,据说傅家大公子还养了条狗,名字就叫‘曹浪’!什么和气生财都是装出来的!”
姜铖摇头笑道:“倒是有些意思!”
静夜司对曹浪和傅家的关系的了解中就缺少这种详细的情报,由此可见海鼎静夜司对镐京静夜司隐瞒了多少重要情报。
姜铖又道:“我要去通海港一趟,你们可有人愿给我做向导?”
听到姜铖的话,这些人都沉默了。
“公子我愿往!但公子可否先给我预支部分报酬,也好让兄弟们吃上饭。”刘虎抢先说道。
胡林连忙说道:“队正你不能去!那些家伙都认得出你,我去我去!我对通海港也熟!”
刘虎笑着拦住他道:“你的样子就不显眼了?他们就不认得你了?再说了,我是队正,这种事情肯定是我先去了!谁也不许和我抢!”
“队正!”“队正!”
剩下的人都焦急地呼喊着他,但他抬手示意他们安静。
刘虎对着姜铖说道:“不敢说闭着眼睛能随便在通海港的大街小巷转悠,但起码曹浪的狗腿子想要找公子麻烦时,刘虎自信能给公子带一条安全的路!”
“这安全的路就是你带着他们逃出来的路吧?”姜铖猜道。
刘虎点头:“正是!我能够带着兄弟们安然逃出来,自然也可以把公子也安全带出来。”
“万一你被他们认出来呢?”古彤儿问道。
刘虎轻笑道:“我可以提前把这条路告诉公子,若是他们真的认出我来,我就把他们引开,公子你们先行离开就是了。”
古彤儿本想问他那条路万一走不通怎么办,却被姜铖打断,他说道:“既如此我便雇你做向导,每日一两银子如何?”
“你不担心他们拿了钱跑了?”古彤儿问道。
其余诸人脸上显出被羞辱地神色,只是畏惧两人的身手一言不发。
而后便有人自发捡来树枝丢入火堆,望着火堆之中烈焰翻腾,一些人脸上居然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没过多久,姜铖就听到了有人驱赶牲畜走来的声音。
“人性禁不起考验和反复试探!
姜铖随手丢出一锭银子给为首之人。
姜铖说道:“若是要跑,之前他们便跑了。”
“那是我们两个把他们都吓住了,以他们的能耐,谁敢当面跑都是一个死!
“哼!他们若是没走,那也可能是你给的银子太少,远不足以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同袍,若是给上黄金百两,你看他们怎么选择?”古彤儿挑了挑眉。
你这种假设确实存在,但这样的考验完全失去了价值,因为人的心是易变的!
只有从一开始就不用无法拒绝的诱惑动摇他们的信念,他们才能一直坚持自己的本心。”
姜铖随意地捡起树枝拨弄已经熄灭的火堆,手指间在树枝枝头轻轻擦过,枝头便被点燃。
“会回来!这里的人是他们的手足同袍,在战场上可是能托付后背的人。
若是连他们都不顾,只为自己活着,那这几个人这辈子都不敢闭上双眼安心睡觉。”姜铖笃定道。
“公子,银子都花完了!”为首者坦然说道。
“无妨!”姜铖并不在意,示意他们动手屠宰羊和鸡鸭。
其余人不说话了,他们都在思考古彤儿话中的可能性,并且想着若是自己得了这么多金子还会回来吗?
许多人悄悄地摇头,旋即又萌生出羞愧地神色,为自己的贪生怕死而感到耻辱。
可现在没人盯着,谁知道他们还回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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