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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马甲美强惨

第65章 第 65 章

只是她的同学们,好友们,伙伴们,他们没有一个人开过口,所以哪怕是被卷入了危险的未来,随时可能造成自己死亡的结局,那段时间的初始,笹川京子依旧没有问出口。

一直到无法忍受了的那一刻。

也是在那个时候,笹川京子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同学,那个胆怯的男孩子,经历了那么多复杂而困难的事情,早已经变得那么强大。

时无依旧还是没有想起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过去,但是他的记忆中多出了一个人,空白的地方被填补了。

那个人如火焰一般热烈,带着浓重的色彩从时无的记忆深处涌出。温暖的火光照明了夜晚,爽朗的大笑似乎就在耳边。

这应当是一件足够开心的事情。

哪怕是十年前遇到了那么危险的情况。

或许是男孩子的自尊,又或者其他的什么缘故。笹川京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泪水从那个少年的眼中落下。

比她印象里小了许多,看起来只是一个国中生的棕发男孩,和头发同色的温暖的眼瞳之中,带着茫然和悲伤,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时无不是第一次知道那个人死亡的消息。在他恢复的记忆之中,他是通过一只乌鸦得到的消息。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为这件事评价什么。他将那份情绪压制在了心底,从未表现出来。

他人的死亡,和自己的死亡又是不同的。

在对方死去的那一刻,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时无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仿佛回过头,依旧可以看到那如火焰一般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共情感知能力太过强大,还是当时的情绪延迟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让时无直到现在,才真正意识到——

那个会大声说话,拍着他的肩膀,在吃饭的时候大口大口仿佛不用咀嚼,还会边吃边喊“好吃、好吃!”的那个人,他再也见不到了。

连感知的这份悲伤,都迟到了那么久。

系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笹川京子担忧的神情就在眼前,时无的目光落在笹川了平已经熄灭了火焰的戒指上。

时无低下了头,声线平稳,没有丝毫的颤音。他接过了笹川京子递过来的手帕,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又说了一声抱歉。

原本应当轻松的走向,因为他的关系,变得有些沉默而尴尬了。

按照常理来说,笹川了平对于这种情况往往都能用他那极限的态度轻易改变气氛——可是这一次,笹川了平没有这么做。

直觉系的晴之守护者,似乎从时无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

天色渐晚,笹川了平带着他回到了基地之后,就暂时和他分开了。

时无没有进入自己的那个房间,而是坐在基地上方空地的草坪上,仰着头看着变得橙黄美丽的天空。

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声音很轻,但是没有经过什么特别的锻炼,不是沢田纲吉他们。

身材纤细的少女压着裙子坐在了时无的身侧,她没有开口,而是做着和时无一样的动作,同样抬起了头。

天空是包容的,在抬头望着天空的那一刻,心情都会变得平静下来。

就算太阳完全的消失,天空依旧会全挂起足够照明夜晚的月亮。

夜晚的温度要比白天低许多,尤尼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这样的温度对于一个身体不太好的小女孩来说,或许是有些冷的。

只是尤尼什么都没说,直到在月亮出现之后,她才轻轻开口:“纲吉先生,你喜欢天空吗?”

时无自然是喜欢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望着天空去发呆的。

暖棕色的眼睛显得有些空茫,但是时无依旧礼貌性地转过头,看向了尤尼的方向,对着尤尼那双如天空般包容的眼睛,点了点头。

得到了回应,尤尼看起来有些开心地弯起了眼睛,在这一刻,她表现地就和真正普通的小女孩一样。

“我也很喜欢。天空广阔而包容,能容纳一切——就像是纲吉先生一样。”宛若告白一般的话语从尤尼口中说出,少女歪了下脑袋,笑着说道:“我一直觉得守护者的存在非常的温暖。”

“虽说是守护者,可是这份情谊并非是单方面的。在大家保护纲吉先生的时候,纲吉先生同样包容守护着大家。”

彭格列的守护者们虽然都足够的强大,但是他们的个性都是非常强烈而不同的。如果不是沢田纲吉,没有人能让他们同处在一个地方。

“纲吉先生一直都在很努力的保护所有人,他一直不愿意原本作为普通人的伙伴,因为他的关系卷入危险。”尤尼突然又说了和现在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她分析着沢田纲吉这个人,轻柔地说道:“正是因为他想要守护大家的心情,导致纲吉先生遇到了困难,第一反应从来都不是寻求大家的帮忙。”

尤尼说的不是时无,而是她认识的那个沢田纲吉。但是同时,她又的确是对着时无说出的这段话语。而后,她说道:“可是每一次,那些难关,永远都是纲吉先生和大家一起度过的。”

尤尼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要避开那足以刺伤他人的伤口,用着最为温软的语调说道:“纲吉先生,你从了平先生身上,看到了谁吗。”

大概是温度真的有些凉了,时无觉得有些冷。

他没有选择避开这个问题,哪怕他知道,只要他保持沉默,尤尼绝不会继续问下去。

时无用着低沉的声线开口,像极了十年前使用着火炎的沢田纲吉,冷静而成熟,失却了那份小心翼翼的怯懦。

“我的伙伴。”他回答。

没有任何的犹豫,因为这就是事实。时无不想否认自己伙伴的身份。

而开了个头,时无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他……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那个人总是自说自话的,经常做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说出这句话的之后,时无表现得又不像是沢田纲吉了。

前段时间表现出来的胆怯小心的气质,从时无的身上消失了。

他微微垂下眼睛,月光无法映入他的眼瞳,暖棕色的眼中宛若失却了高光。

时无记起了那个人的名字,和对方的发色还有气质都非常符合的名字。

……炼狱先生。

时无不知道该如何和尤尼形容对方,所以稍微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而尤尼从不会在意这一点。

因为能力的特殊性,她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通过交谈,就足以了解一个人。

她之所以在前面的交谈之中提到守护者,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话语绝不会比守护者们的态度更有用。

在时无陷入如何思考措辞的时候,尤尼说道:“逃避是最无用的一种态度。”

“我曾经就这么做过,我藏了起来。”尤尼回忆着十年前得到的那份记忆,“可是我终究还是要去面对那份未来。”

“纲吉先生。”尤尼从不会去用尖锐或者高高在上地态度去建议别人,她只是温和的、尝试着将眼前的少年,从封闭的空间之中拉出来。

这段时间,时无表现得太过于乖顺和小心了。

时无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人划下了一道分明的界限,他和世界有着极为明显的隔阂,就像是时无对待沢田奈奈的态度——他明确地分开了自己的母亲和沢田奈奈。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时无是抱着随时离开的态度,完全没有真正放松下来。

一直到今天,笹川了平突然打破了这份厚厚的屏障。

尤尼开口道:“虽然大家并非是你认识的那些伙伴,但是,和这里大家成为朋友,并非代表这就是一种背叛。”

“不同的世界代表着不同的分支,没有完全相同的人。可没有人能否定你就是沢田纲吉,你们之间依旧有着相似的地方。”

“了平先生和你在今天初次见面,但是他依旧是笹川了平。如果纲吉先生有什么问题,或许你可以从他的身上得到答案。”

尤尼的眼中带着了然,似乎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瞒过她。

比起其他人,她好像永远都是那个提前知道结果的人。

时无没有回答这句话,但是他身边的气场,明显软和了下来。

就像是那句妈妈最终轻易地从口中说出,或许这些事情,比他想象地要简单很多。

——时无想试着恢复更多的记忆。

并非刻意的、强迫自己回忆起来,而是如系统所说的,顺其自然,不再避开那些足以恢复记忆的既视感。

虽然沢田奈奈并不是他的妈妈,但是,沢田奈奈身上的气息,让他可以回忆起自己真正的母亲。

于是在第二天,时无尝试着对沢田纲吉开口,他说:“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时无没办法在沢田奈奈真正的儿子面前喊出那句称呼。

沢田纲吉看起来有些惊讶,他轻易就分辨出了时无口中的“她”指得是谁。

沢田纲吉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尼和时无的对话并没有被她告诉任何人。

不过沢田纲吉并不在意这一点——他的妈妈,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似乎就已经变成了大家的妈妈。连带着里包恩,都是直接称呼沢田奈奈为妈妈的。

沢田纲吉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但是妈妈她是不知道我们的身份的,彭格列的事情,我一直以来都是瞒着她的。”

超直感在这一刻被触发,时无疑惑道:“她真的不知道吗?”

沢田纲吉好像愣住了,但是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柔和了。

他没有回答自己的妈妈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这并不重要。”

沢田纲吉问道:“所以你想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她?”

这个问题是时无完全没有想过的,看着少年脸上的疑惑表情,沢田纲吉笑了出来:“毕竟,总不能和妈妈说,我有丝分裂了,自己突然变成了两个人——”

说到这里,沢田纲吉明显顿了一下,思索道:“……好像不是不可以?”

时无:“…………”

时无忍不住吐槽:“你这些年到底是什么瞒过她的?”

沢田纲吉无辜耸肩:“主要是我身边发生的事情有太多太奇怪的了。”

“就比如小婴儿会说话,还成为了我的家庭教师。家里经常发生爆/炸,对于妈妈来说也只是我们之间的玩闹。”

“蓝波和十年后的自己交换,于是在妈妈面前就变成了蓝波的哥哥,而里包恩换一身衣服就谁也认不出来。”

“不用担心,妈妈的接受能力很高的。”沢田纲吉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看着过去的自己脸上难以抑制的吐槽欲望,沢田纲吉笑得更开心了。

“好吧,我只是开玩笑的。”沢田纲吉揉了揉十年前的自己的头发,“我们是骗不过妈妈的。”

他在时无惊讶的目光之中轻轻说道:“妈妈认不出s的里包恩,但是不论我们怎么变装,变成什么样子,不管是变小了还是长大了,我们在妈妈眼中,永远都只是她的孩子。”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妈妈都会认出你的。”

或许是时无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了沢田纲吉似乎叹了口气。

“我猜,你想见到的妈妈,应该是十年前的那个世界的吧。”

这段时间白兰和入江正一那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把时无“送回”十年前的那个世界,其实是相当简单的事情。毕竟时无就是那个世界的人——至少在沢田纲吉他们的眼中就是这样。

只是沢田纲吉和他们无法确定,把人送回去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时无身上没有火焰的情况不论怎么想,都太危险了。

以他们的猜想,时无身上失去的火焰,就是和那个即将崩坏的世界有着直接的关系。

只是对于他们的想法,尤尼持反对意见,而尤尼在他们之中,大多数时候都是有着“一票通过”的权利。

因为尤尼预知的能力。她知道的东西总是比其他人多。

而尤尼说了没问题,沢田纲吉自然不会否定。而且这本来就是他们之后要施行的一个步骤。

最多只是提前了。

所以在沢田纲吉问出时无“想不想回去”的时候,在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之后,时无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因为世界的坐标没有那么好确定和捕捉,纲吉君、我是说十年前的纲吉君,因为你是那个世界的人,所以我可以一直联系那个十年前世界的坐标,不会导致丢失。”

入江正一在时无确定要回到十年前一趟的时候,认真科普道:“为了我们不失去那个世界的坐标,纲吉君你必须要回来。”

坐标啊、时空波动什么的,自然是系统在背后帮忙的。

“而十年后火箭筒保持的最稳定时限,只有五分钟。”

延长一点倒也不是不行,总之就是会麻烦很多,也会造成很多不确定的情况。

“因为纲吉君你的特殊性——我之前就说过,我是没有办法在过去探查观测的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大概是觉得自己接下去的话语有些过分,入江正一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在你的身份放上监控器吗?”

监控器当然不是说监控时无的一举一动,而是监控另一个世界的能量波动——在自身无法前往的情况下,通过时无去直观的确定另一个世界的情况,是最简单的方法了。

当然,就算拒绝,也是没有关系的,还是那句老话,最多就是麻烦了一点。入江正一在这些并不算特别必要的方面总是好说话的。

就和之前一样,时无没有拒绝的理由。

入江正一对此松了口气。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的真的相当奇怪,穿越时空似乎真的就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至少时无在下一秒,就站在了入江正一的研究室之中,在其他人的视野之中,穿越了时空的隧道——

“其实,和你平时带我的穿越没什么不一样。”时无在心里对着系统吐槽,“还是跟在滚筒洗衣机里面转了一圈一样。”

【……】

因为在并盛逛过,双脚踏在十年前的平行世界的时候,时无轻易就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入江正一故意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相当眼熟的“沢田”两个字样。

这里是沢田家,那个没有沢田纲吉的沢田家。

时无摸了摸自己带在耳朵上耳机样式的监控器,不太确定以入江正一他们的视角,会看到什么。

和沢田纲吉他们想象的不一样,时无同样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同样是陌生的。时无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所幸,也不需要他去主动做些什么了。沢田奈奈从里面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相似的面庞轻易让时无回忆起了最初见到沢田奈奈时候发生的事情,回忆起了对方看待自己的目光——

虽然说着并非一个人,可是等这位沢田奈奈,不再用母亲看待孩子的温柔目光看待自己的时候,时无依旧感觉到了些许的难过。

这是不应该的,因为对方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母亲,他没有理由表现出这种情绪。

然而,沢田奈奈却主动走向了他。

就像是沢田纲吉对时无说的——母亲是绝对能认出自己的孩子的,不论孩子如何变化。

哪怕这个世界的沢田奈奈没有孩子,没有一个叫做沢田纲吉的孩子。可是当时无潜意识用着看待母亲一般的目光看向她的那一刻,沢田奈奈就得到了答案。

不论时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是不是沢田纲吉——仅仅在这一刻,只是一个孩子再向一位母亲撒娇而已。

沢田奈奈给予了时无一个非常温暖的拥抱。

时无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原本的疑惑,都在这一刻的温暖之中融化了。

他根本不需要主动去说明什么,做什么。只是和沢田奈奈面对面,时无就足以知道,他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温暖的,充斥着爱意的,会拥抱他,夸奖他。

这就是妈妈留给他的记忆。

可是,唯独这一次不是的。

在回忆起那个人的时候,他同样想起了对方已经死亡的事实。

她这么说出了口。

笹川京子印象中、最初的沢田纲吉,是个胆小怯弱,却非常温柔的男孩子。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沢田纲吉的身边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无数的危险出现在了对方的身边,甚至卷入了自己的哥哥。

时无有些迷茫地看着笹川京子,没有接过她递出来的手帕。

每一次恢复的部分记忆,偶然间感受到的既视感,都像是包装的华丽精美的礼物一样。拆开它们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能感受到快乐。

那是他的伙伴——然而曾经的他无法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情绪,时无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钝钝的有些难受,不至于像是被刀剑刺入,甚至谈不上说痛苦。

那种情绪并不激烈,而是细长的、蔓延在血液之中的悲伤。

“……你没事吧,纲君。”笹川京子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女孩。她是被好好保护着的“普通人”的那一方——他们都默契地保护着并盛,才让这里的人,可以以最普通的方式过着自己的生活。

笹川京子不得不再一次问道:“纲君,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时无这样回答。

而下一秒,女性柔和的声线有些模糊,但是依旧传进了时无的耳朵里,她用着犹豫的态度,试探性地开口:“可是……你在哭,纲君。”

时无真切地感受到了难过。

他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甚至没有注意到笹川兄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没有注意到笹川京子脸上的疑惑和担忧——直到对方从手提包中取出了手帕递到他的眼前的时候,时无才恍然反应过来。

她是知道自己的哥哥在为沢田纲吉工作的,十年前卷入了那场未来的战斗之后,笹川京子就已经是知情的一员了。只是她也只知道这种最浅显的事情,更多的她也不知道了。

但是,她很少、或者说几乎就没有见过沢田纲吉流下眼泪。

没有人知道彭格列的首领曾经生活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

所以笹川京子可以不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的背后是否有着什么阴谋,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单纯地、表现出自己此刻的担忧。

后知后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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