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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夫郎的渣男赘婿

15、晋江独发

顾元科知道谢舒,当然不只是有心留意金陵才子的缘故,而是因为谢舒在金陵都出了一次名,当年金陵巨富虞家招婿,他竟是第一个主动找上门做了那赘婿。

而此人十四岁考中秀才后,之后的两次乡试都不见姓名,还从金陵书院中退学,便再无声息。

可见此人才学有限,又心性不佳,并非是他们所想要的良才美玉......只是刚才观其言行,也许其中另有隐情......

此言正是谢舒所想,不过谢舒思考了片刻,又摇头道:“现在时候还早,等会有诗会要参加,若是眼看着它在我手中零落,是一件憾事。”

洗墨闻言有些不解:“主子,这不过是一株桃花,不好看了,重新再摘一枝便是。”

谢舒淡淡瞥他一眼道:“这里的桃林虽不在西园内,但也是有人精心种植的,若是有心拿回去观赏,想必主人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何必如此作践它?”

邵祯从小便是锦衣玉食伺候着,一眼就看的出来谢舒的衣着佩饰有几分说道来。

而邵祯口中所说的陈郡谢氏,乃是十分有名的士族大姓。

虽然如今天下开始以科举为录取人才的手段,但能够读的起书的人还是少数,把持朝中大部分职位的仍然是世家子弟。寒门和世家可谓是天差地别,从穿着打扮就能看得出来。

因此,邵祯这一问,也在常理之中。

顾元科看他越猜越错,只能摇摇头,揭晓答案:“并非如此......”

等顾元科说完之后,邵祯的脸色不佳。

顾元科正想在说什么:“不过我刚才看其言行......”

但他话音未落,邵祯已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表兄不必再说了。”

没想到自己第一眼看好的人,竟是个如此不堪之人,邵祯一时之间兴致索然,还生出些许不快来。

这边谢舒回到西园门口,只见大门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人相貌和他提前在画卷上看到的倒是有些相像。

而当谢舒走近的时候,许多人都忍不住看他一眼。

春寒料峭,西园又在山上,早晨的微风中尚带着一丝寒凉。

大部分人都穿着棉衣,虽然有些臃肿,但足够御寒,而谢舒披着一袭青髦,轻裘冠带

,越发显得身姿高挑挺拔。

他眉如远山,俊逸出尘,目似明星,当他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仿佛有天光落在他的身上。

张恩施愣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他已三年没有见过谢舒,想不到这三年未见,谢舒和从前相比,气度风范大不一样,且远甚以往。

继而张恩施心头苦笑,也是,谢舒如今已经娶了金陵巨富之子,自然和他们已经如隔天堑了。

几天前张恩施收到谢舒要来的消息时,其实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毕竟他和谢舒的交际并不算深,之前谢舒也从未回函过,这次却还措辞真切有加。

不过刚才张恩施和其他几位同窗说起的时候,没人关心这个。

张恩施朝谢舒笑着招了招手,谢舒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此人便是张恩施,对方看起来比他年长几岁,相貌并不出彩,但透着几分敦厚。

谢舒朝他略一点头,也扬起一点笑容。

至于其他人却都没有说话,还露出些许疏离,他们可不像张恩施那般好性子,还去邀请谢舒。

曾经同窗那几年,谢舒和他们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当初谢舒离开的时候,大家还撕破了脸。

可这也不怪他们,谁叫谢舒上门去当了赘婿,他们背后议论一下也说不得了?

因此刚才得知谢舒竟然要来,众人自然得就当年的事情好一阵冷嘲热讽,现在见了谢舒,心中还生出一些酸气来。

谢舒如今看起来行头都不一样了,果然是靠着他那有钱的夫郎供养!

曾经和谢舒本来就不太对付的徐胜凯忍不住假笑着道:“谢舒三年不见,你这次终于出来了?你倒是和我们说说,在虞家的滋味怎么样?”

徐胜凯可是早就听闻虞家那少当家的性子有多厉害,因此语气未免带着些幸灾乐祸。

而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大概,众人纷纷猜出了谢舒的身份,窃窃私语起来,原来这个人就是那个放着好好的功名不考,去走捷径,上门当虞家赘婿的谢舒!

因此众人的眼中不免带了几分不屑,所谓文人相轻也是同样的道理。

张恩施神情着急,赶紧拉住徐胜凯,今天他们是来参加诗会的,若是在诗会门口就起了冲突,如何是好?

徐胜凯这话也说的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之前都是同窗,再怎么也不能闹的这般难看。

徐胜凯这时说出口也反应过来,如今谢舒已经是虞家的赘婿,怎么说,也和从前不同了。

有虞家作为依仗,他这么招惹谢舒,难保不齐,谢舒会怎么做。

想到这里,徐胜凯神情僵硬了几分,但还是梗着脖子,不愿低头。

但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谢舒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甚至连神色都不曾变过,只是挑眉道:“还不错。”

这话如过耳清风,无声无息地将刚才的一切龃龉都消弭于无形之中。

而徐胜凯见谢舒并未争执,反而是这般轻飘飘地给出答案,仿佛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时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憋闷。

不过徐胜凯心中可不认为谢舒是真的心平气和在回答他,一定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只是一个人若是表现地对一样东西真的毫不在意,其他人也失去了拿那这样东西作乐的兴趣。

接下来,大家并未再谈及此事,等齐了人之后,向门童交上拜帖,进了西园。

一进西园,所有人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过去。

这西园临水而建,清溪环绕,石磴如云,众人入门后,便跟着那门童走过曲折游廊,脚下的石子洁白如雪,好像踩在玉阶上。

周围阁楼庭院更是精致无比,一山一石,一草一木仿佛都有心供人观赏。

此时所有人莫不露出心向神往的表情,恨不得当场吟诗几首,表达心中的激动,唯有谢舒神情还算平静,但也对这诗会更加期待起来。

过不久再穿过重重阁宇,终于看到今日诗会的举办之地,只见这里正是在一处临水亭中。

溪边两行垂柳,夹杂着桃杏无数,一派灼灼春色,水面上时有落英飘洒,溶溶荡荡。

而亭里亭外早已布置妥当,无数侍女穿梭其中,在溪边放置的桌上摆好美酒美食,此时主人还未曾出现,比他们早到的客人却不少。

虽说这次来西园诗会并未要求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有才学的人都可以进来。

但基本上都是习举业的读书人,也就是童生。

像他们在金陵书院读书的都是考取了功名的秀才,有了生

员的身份。

而庆朝规定,参加乡试的士人,必须是在官办的学院读过书的生员,因此来往的人,大部分人众人都认识。

很快,张恩施就惊讶道:“你们看,那人好像是左然先生的高徒王静,他去年参加乡试,登了第一,已是解元!”

乡试便是众人面临的下一关。

乡试也称秋闱,每三年才举行一次,一共有三场,过了乡试,便成为举人,才有做官的资格。

但这乡试的难度十分艰巨,依照整个省份的人数占比来录取,他们金陵所在的江南省一次录取不过数十人而已。在乡试之中考中第一,便称为解元,可想而知,此人的厉害。

谢舒也多看了他一眼,只见那王静瘦瘦高高,有副清癯的长相,围聚在他周围的人不少。

这时又有几人到了,也是金陵有名的才子,谢舒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之前看过资料,因此就默默听着旁边几人说话,在心头将每个人的信息对上号。

张恩施等人最终决定选坐在中排的位置,这里既不出挑,也不算无人注意。

谢舒跟着也坐下了,他倒不在意那些,只是心中思量起来。

来这诗会之前,谢舒虽然对科举有一个概念,不过并未设身处地,现在则感觉到了一种无声的感染力。

他身边的这些人都以考取功名为首要大事,其实和现代社会很相像。

曾经谢舒在考试上有些心得,后来读了研究生之后,又一直和古文典籍打交道,曾经钻研过这方面,因此对古代的科举制度十分了解。

他很清楚,和现代不同的是,科举不是人人都走的路,但却是......一条通天大道。

其实这些日子,谢舒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来古代做什么职业才好。

他好像能做的不多,只有读书还算不错。

不过谢舒对于功名利禄无心,也不是出于艳羡他人。

只是谢舒忽然想起,家中的郎君。

他给不了郎君什么东西,但这个,也许可以。

洗墨听了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如今谢舒的言行与以前大不相同,可说的话做的事情却让洗墨十分信服,总感觉有大道理在里头。

洗墨于是不再开口,默默等待着主子观赏完毕,两人又返回来时的路。

见邵祯竟然看好谢舒,顾元科有些意外,不过想到谢舒确实姿仪气度远超出旁人太多,刚才又谈吐不凡,顾元科倒也能理解。

可正因如此,顾元科有些发愁该怎么向邵祯解释......

所以顾元科只能跟随着父亲选择扶持三皇子上位。

洗墨并不知道谢舒和虞楚息的事情,见主子一直驻足观看,似乎很喜欢这桃花,于是开口道:“主子,要不摘一枝?”

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等主仆二人走后,不远处的小山坡后,现出两道身影来。

这两人都是年轻男子,身着锦衣,姿态闲适,像是在自家院子中闲逛。

另一人自然是西园诗会的主办人顾元科,也是邵祯的表兄。

而邵祯倒是天资聪颖,不过因为自小在皇宫颇受宠爱的缘故,性情有些喜怒无常,即便是顾元科这个表哥,在他

面前也得十分注意。

顾元科斟酌着话语,一向宽厚的神情间此刻显得有几分精明:“此人我知道,名叫谢舒......”

右边那人看上去年纪要小些,却是龙章凤姿,气势更甚。他饶有兴味地合拢手中的折扇道:“这人说话倒是有趣,表兄,你可认识他?”

此人正是当朝三皇子,名叫邵祯,今年十八岁,这次来金陵,是为了操办帝王南巡的事情,不过这件事乃是秘密行事,旁人并不知晓。

谢舒?

邵祯闻言皱了皱眉,他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不过他并没有觉得奇怪,而是随口问道:“难道是陈郡谢氏的人?”

顾元科哪里听不懂邵祯话中的意思,这次举办西园诗会,实则是暗中为邵祯挑选招揽几个日后得用的人手。

顾家如今因为邵祯母子的关系,恩宠正浓,顾父更是占着整个金陵油水最多的位子,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若是顾家以后不能更进一步,下场可想而知。

左边那个看上去约有二十来岁,身材高挑,相貌端正,神色间透着几分开朗宽和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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