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山主

认真看了看染香明亮的双眼，确认再无血色后，周易才放下心来，把手那开，放松说道：“刚刚你险些乱了神魂，那样即使后面补救，道心也有了瑕疵。你以后修不修得成道倒也无所谓，但你伤了神魂还需在床上养上些时日，耽搁了为我去伙房打取饭菜，那才是大事。”

狐狸翻了白眼，说道：“那后厨泔水桶中算得上大杂烩，妾身就算拖着伤病，也每日也要给你取来，饿不着你。”

“我想着救你，你却要为我吃泔水，还真是无情。”

染香曾说过，有一狐族大能，以神通之力困住三万修士，让他们自相残杀。但事后却被人族大能找上门来，被抽出神魂达成灰灰！

当时说到此事，狐狸神情黯然，周易当时便觉得不对，这等神情流露，显然不是在说无关系的同族那么简单。而且只是第一次见面，便把自己未来压在周易这以往从未见面之人身上。此种行为，只有在没了希望，只为孤注一掷的赌徒身上才能看到。

那时候恐怕她就已经清楚，如果身后没有势力，以当她时沦落荒野的状态，很大可能复仇无望。

接着苦笑一身，又道：“我逃出族地时尚且年幼，那是满心怨恨，如若不是碰巧遇到白墨，怕现在早已入了魔怔，被其他修士给除去了吧。白墨身为‘消明’，以五气为食，阴阳为饮。妾身那时阴暗郁结，与入魔也只差毫厘，幸得白墨所救。如若入了魔怔，自我便不是自我，想想还真是后怕。”

谁也说不清，入魔之后的那人，到底还算不算自己本身。

修士一生，修的便是一个真实自我。入了魔后，便与大道背道而驰，自然也就失了真实，迷了自我。

当然，入魔之后神魂暴涨，能更易突破桎梏，确实也让极少数修士心动。那些寿元临近枯竭的修士，会有小部分选择尝试入魔，以求突破。

周易自然也知晓入魔的危险，便轻声警告道：“以后切不可独身一人想那不开心的事，报仇之事不需心急，就算我成不了‘山主’，也必是能帮到你的。现在你背靠‘重山宗’，身旁还有我与白墨。等你积累足够，我俩为你助力，那时拿下一小小‘玉涛仙门’，还不是轻而易举！”

染香拭去滑落至下巴的泪珠，说道：“妾身倒也从未心急，只是真正入了‘重山宗’，追随之人潜力也如此之高，你还说的那般贴心，一时控不住心神，便······”

“没想到，竟然会被染香夸赞贴心，真是意外之喜。”周易开怀笑道。

狐狸也觉得刚刚话语有些不清不楚，脸上不由染上一丝红韵。

“公子既然已经选定了支脉，那么我们接下来仔细准备便可。”白墨说道：“想要在‘天法峰’的‘授道台’给人解惑，还需通过不少考验。公子现在虽然精通了两门小术，但显然不够资格登台授法。白墨听闻，最少要精通二十门小术，才可被选入其中。”

染香借回来的书籍，是与白墨分着看的，自然也很是了解宗门内部细节。

周易这是第一次听闻这个规矩，不由有些皱眉道：“二十门小术，常人怕是要练上十年。就算是我，没个三年功夫都下不来！”

三年时间如果用来全力突破境界，怕是都已经进入‘内轮境’了。有这个时间，还真不如快些突破，那是就可进入内门，去兽园里列些妖兽精灵换取灵石。

“公子您发现没有，您修炼‘玉枝术’的进度，要比‘小阳术’快近一倍。”白墨略微提醒道。

周易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本属木性，天资卓绝，修炼‘玉枝术’自然要快上很多。”

他貌似很没有逼数的以为自己资质出众。

染香可不会像白墨那般惯着他，直接了当的说道：“你资质区区‘乙下’，修炼‘小阳术’时三天都没凝出一缕火苗，你还真当自己天资卓绝不成？”

“除此之外，还有何解释？”周易昂了昂头问道。

看着他这番自命不凡的样子，狐狸觉得刚刚那郑重其事对自己许诺，而后又宽慰自己之人，怕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狐狸没好气的说道：“你木属道术掌握两门，火属道术掌握一门。修炼‘玉枝术’比修炼‘小阳术’快了近一倍，这其中缘由，还需我来解释吗？”

看到自己绝世天资被质疑，周易面色很是不快。

染香丝毫不惧，冷笑道：“你我赌斗一番可好？不用道术道理融入术法之中，你再修炼一门木属小术，让妾身与白墨好生开开眼，看看周天才资质到底如何！”

“哼！”周易冷哼一声，义正言辞道：“赌斗游戏害人至深，此游戏摧人心智，耗人钱财，毁人前程，断人生路。沉迷其中，必是妻离子散、众叛亲离，最后老的孤独终老不得好死！你这妖精竟然拿此物诱我，用心实乃险恶！好在我周某人心思清白，不会上了你这恶当！”

“白墨，取我‘重山大典’！我自今日起闭门研习道术，与这玩物丧志沉迷博彩之人，割袍断义！”

说完便头也不回向着屋内走去，‘砰’的一声把门关死。

染香又是一声冷笑：“三月时间入门不了一门小术，还在这大言不惭狂放厥词。只敢胡吹不敢接招之人，实属胆小如鼠之辈，羞于与尔等为伍！”

屋内传来周易羞恼的无能狂怒：“聒噪！”

这是一声沉重的拍击声传来，那是‘重山大典’与桌面碰撞发出的响动。

白墨柔声轻笑之声在染香脑海回荡，浅声说道：“心情是否好些？”

“被这恶人一闹，心情却是更差了些！”染香端起水杯，掩饰嘴角一抹浅笑。

“公子是好人。”白墨眯着眼笑道：“三十二年前，你我相遇至今，我很少见到染香想最近这般放松。”

染香别过脸去，撇嘴说道：“那定是你看错了。”

“母亲只是去‘玉涛仙门’，求‘转华珠’炼制一件宝物。为表心意，还拿出苦心炼制的‘闻道香’。但那门中大能，却看中母亲能力，想让母亲成为宗门护山兽。母亲乃是我族万年来第一大能，称得上一族希望，怎可能去当那护山兽。就算要当，也得是‘重山宗’这般无上大宗才是。”

“那掌门看母亲不愿，先是假意同意借出‘转华珠’，而后却用那宝珠砸伤了母亲神魂。母亲受创，一身神通被削了三成。那掌门有心收服母亲，并未过分紧逼，而是命三千弟子摆出大阵，困住了母亲。”

道音声声，染香也渐渐清醒，感受额头传来的丝丝清凉，心灵不染，澄净异常。

“妾身没事的。”感受着额上的温暖，染香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只见她张开嘴唇，对着染香脑袋微微一吸，那黑雾便自染香身上剥离，化成一团小球进入白墨口中！

小院内周易安静的坐于石凳之上，对面是静静流泪的狐狸，白墨则在一旁轻声劝慰着。

“但那掌门显然低估母亲术法修为，被母亲抓住机会逆转大阵，转换了阵法本质，夺取了操控权能。而后那掌门看出不对，又往阵中不断派入弟子，被我母亲用幻阵迷惑，相互敌对残杀，让‘玉涛仙门’损失惨重。而母亲也趁此时机，快速逃离逃离‘玉涛仙门’。”

“仇怨已经结下，母亲并未心存侥幸。回到我族驻地后，立刻布置大阵，把所有族人全部分散传走，自己留下阻拦‘玉涛仙门’追来的大能修士。当时妾身是最后离开族地的，亲眼看到母亲被抽出神魂，肉身被打成飞灰！”

这是神魂受激，被污秽所染的迹象！

这是周易第一次看到白墨出手，但现在也不是好奇的时候，右手不停，按住染香的额头，心中咏念‘清静经’。

“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德不德，下德执德；执著之者，不明道德······”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既惊其神，即著万物······”

染香说道最后，面目都逐渐狰狞，恨意成恶雾，肉眼便可瞧见！

看到狐狸双眼有血色溢出，周易暗道不好。

被周易逗了一句，心情也没刚刚那般恶劣了，说道：“是白墨把我成型的执念吸掉的，你可没甚功劳。”

她平缓了下心情，说道：“我已有很久未再执着此事，可能是最近压抑的久了，又在你身上看到希望，故才有刚刚如此强烈的神魂波动。”

周易想到‘清静经’有除神魂杂质之效，也不管能不能对旁人使用，赶忙伸出右手，向着染香额头按去！

但一直注意染香变化的白墨，却要更快一些。

“那是我便下定决心，如有一日修成神通，定要打上‘玉涛仙门’，屠尽他上下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