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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成全爱

第3节:这年头还有劳燕分飞3

我简直受宠若惊,完全没有想到从小跟自己抢玩具争宠爱的姐姐居然会这么大方。几乎没经过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就说服自己心安理得收下,我想这些物质馈赠于现在的她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要白不要。但是接手后又有点后悔,这毕竟是那个男人买的,从此我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拒绝他到我家来,而这里也因此到处浸染着他的品位,还有气息。

方文琳放下行李,审视我的小公寓,目光流露出极大的羡慕,说:”天哪!你居然有这样的房子!原来你是富婆。”

我大笑:”我的确是,你发现没?我都快两年没回来,可是这里却一尘不染,看来我的钟点工很尽责。”

方文琳拎着一个小包过来,说:”准备上机了。”

我深吸一口气,拔掉手机的电池,还给她。

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面上尽是不以为然。我也懒得多说,从挎包里掏出MP4来听,是一首我记不住名字的歌,这里面的音乐是他帮我下的,每次更新完歌曲,他就跟我说,我换了你应该会喜欢的歌。

出来,把一副钥匙交到方文琳手里,叮嘱她:”楼下有好几家餐馆,今天晚餐你自己解决,明天我带你到处逛逛。”

”你去哪?晚上不回来?”她盯着我的衣服有些困惑,因为我说过我不喜欢蓝色。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走到玄关处又想起一件事,于是跑回卧室,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枚胸针,随手别上。

我”应该”会喜欢,他从来不敢肯定我到底会不会喜欢,习惯用”应该、可能、也许……”这样的字眼来表达。

我每次都配合地回答他,”嗯,我喜欢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

何琥珀不但名字比我好听,长得也比我漂亮,比我懂事乖巧,比我……走运。她十八岁那年,遇上了真命天子,高考都没参加,那男人直接给她办了护照,两人双宿双飞出国留学去了。四年后,她从维也纳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告诉我她要结婚了。那封邮件其实也不是专门发给我的,而是发给她未来大伯,不过顺便转发给我,因为邮件内容与我有关,她要把她的其中一份聘礼转送给我。

可是,那份聘礼是一套地中海风格的公寓!

飞机冲上云霄那一刹那,我从座位旁的小窗口俯瞰那片大地,意外地萌生了一丝眷恋。但我还不至于矫情地说什么别了之类的话,实习结束后我必须回校一趟。我只是有些惆怅,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愕然,随即愤怒占据了心头。

就像现在播放的这首歌,老实说,若是在平时,我对它不会有半点印象,但偏偏是今天听到。

此情此景,我无法不动容。

走了几步,想起同伴,忙回头寻找,她就站在我后面,不离不弃地跟着我,我一时无言,没话找话地说了句:”走了。”

沈苏用挂机送我离开,连一句挽留的话都吝啬给我。

梧城的冬天不太冷。出了机场大门,我们立即打的进市区,方文琳不是这里人,对这儿人生地不熟,只能暂时跟着我。严格说来,我也不是,我只是比别人幸运,在这里拥有一套公寓。

说起这公寓的由来,我要感谢一个人,她就是我姐姐——何琥珀,我叫何碧玺。据说我爸起初是给我姐想了”景乐”这个名字,但我妈不喜欢,他们那时就打定了要第二个孩子的主意,我爸正好瞅见我妈放在收藏匣子里的一个琥珀坠子,于是捡了个现成,有了何琥珀。两年后,我妈怀了我,我爸送了条碧玺链子给她,又是一个现成。从我懂事那天起,我就不止一次觉得我爸偏心,何琥珀多好听啊,这么好听的名字却不属于我,我叫碧玺,一个看着老气横秋,又带着浓郁的旧上海姨太太风情的名字。一想到这个名字将伴随我一生,我就极度郁闷,等到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改名字的时候,我爸妈去世了,结果理所当然没改成。

我的眼前顿时模糊起来,一股热流像要破堤而出。努力睁大眼睛,腾出手来抓了抓凌乱的短发,一旅客行色匆匆自我身侧走过,他手上的行李箱狠狠地撞了我一下,我的眼泪哗地涌了出来。我听见他仓皇地向我道歉,他明显是个华裔,带了点西方血统,普通话标准,但略显生硬。

明明泪眼蒙眬,我却若无其事地冲他微笑,宽容地说:”没关系。”

方文琳瞠目:”你还雇了钟点工定期过来收拾?我一直以为你跟我一样是贫农,我真是错得离谱。”

我不置可否,脱掉厚实的外套,径自去卧房换了件样式简单的羊毛衫穿上,是浅蓝色。

”嗯,走了。”她搭上我的肩,不动声色地给我一个拥抱。

我的心顿时暖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注定不能走到最后,那就在最美的时刻分开。

那歌在唱:”每个人都是这样享受过提心吊胆,才拒绝做爱情待罪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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