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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传之秘-中医师是怎样炼成的

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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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开的是一个比较热门的帖子,标题为《右颈部皮下长期充血渐恶化的困惑》,单看其回复有三十多页,就可看出受到关注程度。

贺财把这些弄好了便去洗脸,柳孜致便坐下来细看。

左归丸由熟地黄、山药、枸杞子、山茱萸、川牛膝、鹿角胶、龟甲胶、菟丝子组成,其中山药、枸杞子味甘,山茱萸味酸,牛膝味苦甘酸,鹿角胶、龟甲胶味甘咸,菟丝子味辛甘。单看其主味的话,方子是由酸+甘+苦+辛组成,颇为复杂,但其中熟地黄用量尤大,苦味的牛膝与辛味的菟丝子用量要轻,按贺财的制方之法分析,应是以滋脾阴为主、以调和立方的滋补剂。

左归丸原由滋阴名方六味地黄丸而来,而六味地黄丸由熟地黄、山茱萸、山药、泽泻、牡丹皮、茯苓这六味中药组成。最早是“八味地黄丸”,见于张仲景的《金匮要略》。后来,宋代名医、儿科专家钱乙把八味地黄丸里面的附子和桂枝这种温补的药物去掉了,变成了现在的六味地黄丸。

再看看六味地黄丸,其中熟地黄、山药、茯苓、泽泻味甘,牡丹皮味苦,山茱萸味酸,组方取的是酸+苦+甘的组合;而分量为:“地八山山四,丹泽茯苓三”,以甘味分量重——这个方子的立意应该是从相生中取调和,其意思还是酸甘化阴吧。

开始的主要感觉是右颈部靠伤口下缘的正常皮肤下鼓起一小包,皮色不变,却渐胀得难受,甚至能把人憋得烦躁不安。后发现上方的伤口下缘莫名鼓出紫血疱,试一刺,流出淡黑血水,放完后,鼓包竟消,人亦舒畅。本以为就此好了,不料几日又发,不再有紫血疱,但鼓包仍起,无奈下用针刺上面伤口边缘原放血水处。

因为伤口边缘的肉已无知觉,故刺也不痛。也能放出血水,有时也不好放。但那一段时间就这样鼓了刺,再鼓再刺。然后发现脖子开始渐扭转不利,不能左顾,后仰。如果不小心扭了,鼓包处就会急剧充血,憋痛难忍,这时针刺也放不出来。这时里面充的应是鲜血了。

其间用过止血药,但反而更难放血。渗出的血水在皮下,不能直接接触和看到,也就不能按压止血和撒止血药。因为放出的多是淡黑血水甚至是淡水,而不是鲜血,且平常情况下也不急剧充血,故可以肯定不是某个血管破裂造成,也就不需要动手术扎血管。

那到底为什么会充血呢?又该怎么办呢?

先补充一下:2003年底我在北京病理检查为:上皮样肉瘤。第一次没检出来,第二次由他们老主任亲自鉴定,才定为上名。是一罕见的肿瘤。中医方面去年找某某先生看过,一个月前家人到灵石请某老给我开了一个月的药,几天后再去一次。

其实到现在我也没完全明白,只能模糊地说是一种癌症并发症了。是病要沿三焦或胆经下传吗?传就传好了,不就是溃烂再往下发展吗?我不怕。只要我自己还能跑,我就可以一边自己钻研一边寻找名医。可惜它不仅溃烂,皮下依然积血。渐渐地说话多了,会加速积血;咀嚼用力,也加速积血;坐车震动,同样加速出血。

当时我正吃着某某教授的药,可惜某教授的病人多,一般不分析病情,而处方里也无病情分析。这样我也不知道某先生对此的看法。

某教授的药我带回来吃了一个月,但充血仍继续发展,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当地买的三七粉,会不会质量不过关?总之我觉得不能任其发展,遂决定先找出治充血的方子,再接着服某教授的药。我自己试了一些方子,后来发现甘草干姜汤似乎有效,就用了,炙甘草的量用得大,后来又加入附片,似乎渐渐好转了,没想到后来竟突然剧变。(某教授的方:制附子75克,白术20克,杭巴戟天20克,党参30克,白参10克,砂仁15克,菟丝子20克,益智仁20克,三七粉6克,黄芪50克,茯苓15克,陈皮15克,炙甘草60克,生姜60克)

看到这里,柳孜致习惯地分析了一下方子,其实也不用分析,这个方子的特色明显,大量的辛味药物加上大量的甘味药物——这不是“火神”派的方么?

,炙甘草减为30克,加吴茱萸15克,党参20克,大枣30克,当晚服第一道药。当夜约二或三点时,从睡梦中痛醒。心跳很快,血疱暴胀剧痛。针刺放胀血失败,反刺伤好血管。后觉一阵阵寒战由下从背而起,继之发热,因无体温表,不知几度。一夜未眠。变症从此开始。

帖子的主人从2007年开始服用中药,每过一段时间便将症状、舌象与溃疡处的图片以及服用药物的反应发出来,柳孜致逐页下翻,眼里所见的溃疡相片逐渐扩大,由原来右颞侧到耳部(原来还能见到残留的耳根)扩大到颈部,内里或红或暗绿或发黑,看起来极是触目。

对这病,柳孜致不明白中医该叫什么,有网友说是“白蚁蛀天堂”——这名字也很冷僻,没见过,估计就因为这原因,治疗效果便不理想,只能见到病情发展而没有丝毫好转迹象。

其间患者换了另一名医的方子,其病机认识为:邪盛正虚、阳失敷布、阴寒凝聚,所开方为:熟地黄45克、麻黄5克、白芥子10克、鹿角霜45克、肉桂10克、姜炭10克、生黄芪500克、制附片100克、白蔹15克、细辛45克、www.youxs.org,其中黄芪用量达到惊人的500克!虽较前方多用一味咸的鹿角霜,但与前医路数一致,也是“火神”派的格局。

柳孜致对这方子无从评判,但比较一下7月至8月的照片,溃疡处增大是明显的,这不说药不对证,但至少是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吧。也有道中网友质疑这单子是否合理,但在名医的阴影下,这声音实在是太弱小了,根本难以被病人采纳。也有网友明白个中妙窍,建议患者食疗者有之,做穴位按摩者有之,不知患者是否全部采纳,但却没有什么起色。

柳孜致慢慢翻看,一直到眼前的时间段,病人的溃疡面已由原来的耳根处蔓延至右肩部,宽度也增加不少,前面至眼角处,后面已到后脑,内里可见发黑的坏死组织、正化脓发炎的白色脓斑以及颜色暗红的溃疡面,再看病人舌象图片,舌头上也有手指头大小的疱!让人看了感觉很难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柳孜致抬起头来,两眼饱含着泪水。贺财这时刚处理完一个病人,回头见柳孜致的模样,淡然道:“看完了。”柳孜致点了点头,道:“看完了……太难受了,这个病人太可怜了,不过他也很坚强。”贺财道:“我不是说过吗?病人的脏器得有多坚强,能经受住中西医的错误治疗,他不坚强又能怎样?”柳孜致哑然,随即嗔道:“师傅,你太冷血了,没有一点同情心。”贺财冷酷地道:“同情又怎样?医者首先要有一颗冷静的心——虽然我很同情他。”柳孜致的话又给堵了。贺财不等柳孜致回话,道:“这个病例的治疗就是张介宾所说的用药‘贵在精一’的典范,我们再来看一个观洋望海的典范。”说完,走过来给柳孜致打开另一个帖子。

这个帖子的标题是“紧急求救”。虽然标题很吓人的,不过打开一看,里面说的不过是一个“汗证”病人,柳孜致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凝神去看。

“求救各位:我妻子从年前(阳历2月初)开始出现全身发冷、出汗,特别是一发冷就全身出大汗,量很大,大约20分钟就湿透内衣。我家在东北,正供热,屋里温度有30度左右,身上穿大衣,脚穿好几层袜子,还是觉得冷。一发冷就出汗。特别是手脚更冷。因为大量出汗口渴、大量饮水或喝饮料、热水等解渴。身体(皮肤)一直处于湿热状态。她54岁。在1986年生第二胎时出现过这种病情,当时也大病一场,服过100多付中药,也喝过熊胆汁,但不知道怎么好的,也可能是当时因为年轻而熬过来的。1996年又出现过一次,但当时不严重。这次出现病情前得过感冒。出现病情后又服了50多付中药。西医说是自主神经紊乱,中医说是产后风。西医治疗主要是静脉滴注刺五加(中药针剂),口服谷维素(大剂量)、维生素B1,辅助治疗为喝山参汤,后来党参+五味子+大枣汤等。但病情一直不见好转。请专家们出主意和药方。”

问诊单中透露的信息为:1胖瘦普通;2面色病后稍微变白、隐;3长期出现病情没有口味;服用过中药叫“败毒散”;4个人嗜好:嗜烟酒、甜食等;5此病发作前得过感冒,发冷,畏寒;6无热,汗多,一发冷就出大汗,特别是手脚发冷,全身出汗,晚上特别多,因为晚上出汗,身体处在湿热状态,很难入睡,出汗时20分钟左右就湿透内衣;7不发热。四肢酸痛;8大小便正常,每日一次,颜色正常,无不舒服感觉;9饮水多,每天十多碗;10睡眠相当不好,每天睡觉时间大概有3个多小时。

这个病人没有名医参与,回帖的多是一般的中医同道,内容则比较繁杂,比如:1小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加升降散就可以治疗;2根据描述,这应该是桂枝加附子汤证,详细可看一下《伤寒论》;3可以用白虎汤加上白茅根、竹叶各20克。少量服用,可以一试……

酸甘化阴——当时自己说这句话时,贺财曾问自己为什么会酸甘化阴,是啊,为什么酸甘会化阴呢?

明代中医有一派非常推崇“肾”的作用,认为肾是人的“先天之本”,一时间,很多名医倡导补肾,比如明代名医薛己最善补肾,他就主张,肾阴虚用六味地黄丸,肾阳虚用八味地黄丸。薛己的实践为许多后世医家认可,他们倡导的补肾观点对后世的影响非常大。现在对六味地黄丸的用法就是禀承他们的观点。

等电脑开好,贺财迅速地点了拨号,然后在收藏夹找了个网址点开。柳孜致本想找个话题然后问出所关心的话题,可见了贺财的动作又不由起了好奇之心,便由得他了。

打开的网页是个中医论坛,柳孜致以前也拜访过——伤寒论坛。

柳孜致一边打扫室内卫生,一边很随意地说道:“师傅,我昨天看了《景岳全书》。”贺财正刷牙,满嘴的泡沫,“唔”地应了一声。柳孜致道:“书很好。”贺财道:“哦。”柳孜致道:“尤其是那段评论庸医的话很精彩,观洋望海,太精辟了。”贺财:“是吗?”柳孜致:“是啊,我觉得自己刚从业的时候就是那个德行,到现在也没好多少。”

第1卷(23)

可是六味地黄丸这个方子,明明是甘味为君,明明是补的脾阴啊?以前碰上很明显的阴虚病人,当自己用六味地黄丸滋阴时,却效果不明显,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呢?贺财问酸甘化阴的深层含义,会不会就在这里呢?

再看一下滋补肝阴的名方一贯煎。一贯煎药用北沙参、麦冬、当归、生地黄、枸杞子、川楝子,其中沙参、麦冬、生地黄味甘,当归味甘辛,川楝子味苦,其组方方式为甘+苦,立意应该是从“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而来,还是个补脾阴的方!

次日早上,柳孜致一早就将贺财中医门诊的卷闸门敲得砰砰响。

贺财含了一口水又吐了出来,道:“不奇怪,这情况多了去,就算一个从业十几二十年的医生也存在这个问题,何况你一个刚出学校的小屁孩。”

柳孜致道:“是吗?”

贺财道:“不信?我给你看点东西。”说完脸也不洗了,走到外间将电脑电源打开。这台电脑应该有段历史了,一接通电源,机箱里面嗡嗡地鸣叫。柳孜致道:“师傅,这台电脑快跟你一样老了吧?”贺财不好意思地道:“是有点年头了,不过用久了就有感情了,觉得还行,就不换了。”

其实,这个问题在之前应该就存在,只是一直没发现罢了。比如父亲的病由酒所致,酒性辛热,伤肝的话应该是伤的肝阴,贺财在治疗时却就是用个补肝敛肺汤,只从肝虚立法,却没顾及肝阴,这又是什么道理?

看来,得找个机会问一问贺财。

看了一下,柳孜致弄明白这帖子是一个病人发出来的,讲的是其所患疾病及治疗经过,原帖如下:

不瞒大家,我是一名癌症患者。男,1984年闰10月29日生。六年前高中开始得一种较特殊的头部皮肤巨大溃疡性肿瘤。本来虽然渐溃渐大,但因为基本不痛不痒(只偶有刺痛),基本不影响生活,所以我自己也可以四处跑着求医和查资料。可是自从去年年底初步发现在右头部大溃疡面的下缘发现充血时,未料到的大麻烦一点点开始了。

贺财或者还想保持以往的风格,但柳孜致正处于热血激情的年龄阶段,又岂会让贺财安心睡个懒觉?那十点之后才开门的习惯早被柳孜致给革掉了。

贺财懒洋洋地将闸门拉开,再懒洋洋地拿了条毛巾去洗脸。

虽说脾为后天之本,脾甘缓主柔润,但既然是补肝阴,无论如何当以酸味为主吧?这就是时方归经论的缺陷?可是,若以酸味为主的话,酸味药物多温,却是与阴虚之证不合啊,这又该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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