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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霸

第二章 匪巢(上)

“到随郡?”程展平生第一次走出了竟陵郡,他回头看了两眼,只见古道上落日余阳,不见丁点春意,倒大有肃杀之意,再回想这趟落在贼人之手,也不知道会吃到什么苦头,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茅方在马上拱了个手道:“利落些!利落些!”

这些贼人都加快了步伐,约莫又颠了一个多时辰,见到一个小村子之后,贼子都快活地奔跑起来,相互骂起粗口来:“龟孙子张老三,有大买卖来了!对了,老子要填瓤子!”

他又惊又怕,眼前黑乎乎一片,什么东西也看不到,嘴里不知被塞了什么东西,只觉十分难过,气闷得很,想要转个身子都很困难,也不知道身处何处,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好久好久,他的心神总算安定下来了:“好大胆的贼子啊!敢进郡城来劫郡吏的府第!这帮亡命之徒想干什么!”

这时候,只听有人喊了一声:“此足!”

不多时,一个被称为“管家”的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带了两个跟班,浑看起来,这人就象个病殃子,脸色苍白,瘦弱得很,穿了一身打了补丁的布衣,初一看,只觉风一吹就能这管家吹倒在地上,可这帮贼人对管家很是敬服,一齐施了个大礼。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二驾茅方那圆通通的身子已经从马上跳了下来,指着绑在骡上的程展说道:“管家!我把好朋友请回来了!”

管家亲自把程展扶下马来,解开他手脚上的绳子,然后等程展坐定,才神情淡淡地问了一句:“这位可是竟陵郡程大人的二公子?”

程展朝四周瞧了一眼,就见这几十个贼人的眼睛直盯着自己,凶光四露,不由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嗯!”

管家骂了一句:“别把我们从远方请回来的客人给吓着了!区区便是李石方,二驾,等会好生照应着好朋友!”

二驾应了一声,程展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病殃子就是李石方,据传言说大盗李石方在随郡杀人放火作尽了坏事,落到他手下绝对没好果子吃,据说亲手死在他刀下都有上百人了。

李石方神情淡淡地交代程展:“还请二公子马上往家里写一封信,我自然有办法替你送到。信上就说半个月内务必拿五千两银子来赎二公子,半个月之内如果不来赎只好撕票了,可惜二公子这么好的人才!对了,记住说管家叫李石方,只要稍稍一打听就能到咱们这只杆子!”

整个队伍就停了下来,接着有十几个人大声应道:“二驾!”

二驾大声叫道:“赶紧填瓤子,对了!小心侍候着客人,让他松松气,别把客人给弄死了!”

在骡子上听了半天的墙脚,程展对自己的境地总算有些了解,这帮贼人是随郡李石方的手下,方才那胖子便是李石方的副手,名字唤作茅方,不过瞧这圆圆的身材,叫茅圆倒差不多,只不知这茅方笑脸常开,怎么就落草做了贼人。

一路走的都是山道,程展在骡马颠了半天,只觉得又冷又饿,浑身没一处舒畅的地方,那帮贼人却一下子来了劲头,纷纷喧哗起来:“总算回到了咱们随郡了!管家就在前面等着咱们!”

南朝在江上屯兵数十万,大周朝针锋相对,竟陵郡有雄兵数万,这帮毫不起眼的贼人当真胆大包天,竟然直入郡城作案,可容不得他多想,二驾一见程展啃完了馍馍,当即便温声说了一声:“起!”

程展吃了整整一夜的苦头,开始是两个人背着他一路狂奔,后来是把他扔到一匹马上的鞍上跑了一整夜,在马鞍上叠荡起伏了一整夜。

伴随一阵剧烈的摇晃,程展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地面,接着袋口被张开了,嘴上塞着的布头也被取了下来。

一阵猛烈的阳光刺得程展张不开眼睛,不过那清新的空气却让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接着肚子又发出一阵阵的响声.

程展听出来这是刚才那个二驾的声音,不由多瞧了一眼,这二驾笑呼呼地说道:“您是远方来的朋友,我们弟兄们照顾不周,还请多多见谅!”

这些贼人当即乱成了一团,这回没把程展塞进布袋里,几个贼子将他手脚都绑了架到那匹骡子上,胖子二驾自己骑在一匹健马上,那匹马似乎要被他的体重给压跨了,接着他很和气地说了句:“利落些!”

这胖子很有威望,这二十多个贼人很快分成前队两队,把程展和几匹骡马放在队伍的中央,一个贼子走在前头替程展牵骡。

胖子二驾对程展很是客气,时不时吩咐一声要照应一声程展这个“新来的朋友”。

二十多个贼子散在一旁,有的往嘴里填些干粮,有的找块大石头稍为歇息,这些的贼子装扮神态不象是帮江洋大盗,倒象是些乡野村夫。

六七个贼人盯紧了自己,为首的是个胖子,也不象个贼人,圆圆的脸庞,圆圆的肚子,圆圆的腰身,浑身都离不开一个圆字,身穿一件黑绸外衣,倒象是乡下的土财主,他瞧了程展一眼:“给他填点瓤子!给弄个白面馍馍!”

“你小子跟着二驾跑回来!要瓤子没有,自己回竟陵讨瓤子去!”

“快点通知管家!请来了新朋友!”

两个贼人找来了几个馍馍,程展也饿得慌了,当即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递,心里想道:“这个二驾倒挺客气!”

稍作思量之后,他又惊道:”不知道这帮贼人是什么来历!我们竟陵可是边郡啊,这帮贼子都敢把主意打到郡吏身上了!”

程展这才发现自己的估计错得奇谱,自己不是跑了一整夜,而是跑了一夜半天,现在已经近了正午,正是阳光最猛烈的时刻,昨夜驻了自己跑了一夜的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匹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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