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我姐姐》

曲砚倒是没惊讶，曲昭鸣不爱嚼舌根，能和程洋说这么多，只不过是因为这人是程洋。是他爱护喜爱之人，而这种关系，向来不需要太多提防。

她点点头，一步越过路旁的杂草枝。顺手把王菲儿人长发下的树叶摘下来扔掉。

“那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曲昭鸣和我。你的大学报考的哪里？”程洋笑了笑，他扒拉了两下脸旁的长发，因为下午还要接着拍，所以头套便一直带着。

院里的公鸡咯哒哒的宣示着主权，围着他们这屋的门口转不停，眨眼间门口就落了一地的鸡屎，曲砚把手里的茶叶加进杯子里。瞥了眼门口蹲着和公鸡说话的王菲儿

“哎呦呦，不好意思哈，这公鸡正在发情期，打扰各位了。”农家乐的老板娘刚忙活一桌，转眼就瞅见自己的公鸡坏事，她连忙一把抓起，冲着蹲在一旁的小女生说道：“小姑娘多靓呀，一会儿再给你们加碟菜。”

王菲儿冲着人呵呵一笑。扔掉手里的米棒回了屋。

“B大，那倒是成昭昭的学妹了，哈哈哈哈，不过B大确实不错，我去过几次，环境很好，寝室也挺大。”

曲砚没去过B大，此时也询问两声。一行人随着山路去了剧组。

王菲儿的戏不多，最迟一个礼拜就可以拍完。曲砚趁着空暇时间便带着单反四处拍拍，等王菲儿没戏的时候，便让王菲儿换一身衣服，随着她一起拍摄。

曲砚现在的微博大多是王菲儿的照片，单拍美景的话难以拉到客，她又没钱去请模特拍摄，索性就套用王菲儿成她的专属模特。这样偶尔也能接到商业单。

此时王菲儿身上穿的便是素绛阁新出的“醉卧人家”汉服。通身酒红色，外绣着银白色竹林，腰间松垮系着黑腰带。配上手里的道具酒坛，整个人半躺在山林间，有那么点“酒不醉人自醉”的快活洒脱。

曲砚躺在草地里，举着单反离地几厘米拍摄，将半躺在草丛中的人连带着后边的竹林一同拍进去，树荫和阳光将画面一分为二。正好趁着东风，将俏皮倚在嘴边的头发拍进照片里。

剩下的几天曲砚抱着电脑坐在乘凉棚里修修改改，等着王菲儿下戏。这些天因为和程洋的对手戏比较多，四个人经常凑到一起——曲昭鸣有事没事坐曲砚旁边等程洋下戏，两个人坐的近又不说话，剧里的工作人员是知道曲昭鸣身份，不敢轻易打扰。闹哄哄地组里也就这一片清净之地。

王菲儿的程老师也不是白叫的，这些天等戏中，程洋就叫她许多上镜和演出小细节的经验，她本身就有基础，叫程洋这一点拨演戏又是通透不少。演起戏也不像之前一样规矩死板，带有自己的小特色，对上程洋时，也能有自己的突出点。

等王菲儿杀青后倒是有了不少电话和名片，还加上了程洋的微信，像是真拜了师。曲砚在最后一天把修好的图传到网上，正好在约定期交上了样图。这一波广告费也“哗”的打到她的卡上。她看了眼余额。照着这个下去，她应该短时间内用不上助学贷款。

“明天回去是不是有通知书了？”

“是，要回趟学校。”

大学的通知书都是寄到学校由老师代收，她昨晚已经接到老师发的短信。算了算时间确实该到了。正巧王菲儿的也到了，两个人从山里回来歇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去了学校。

学校里的人不多，现在这个时候来的多是提前批和第一批志愿报名成功的学生。

曲砚和王菲儿在楼下分开，她顺着左边的楼道去了二层的教务处。楼里空荡荡的，许久未来人的楼梯里穿了一层灰，她小心避开扶手的灰尘，两步做一步的越过台阶，转身往右边的屋子走。

门在关着，曲砚在门外站定，伸出手正准备敲，里边的人就把门打开了。门内外的空间压强掀起一阵风，把刚她小心翼翼不敢掀起的灰尘呼的一样全部扬了起来。

屋里的人惊讶地睁着一双大眼睛，反应回来又是忽地红了脸：“阿砚。你也来拿通知书吗？”

曲砚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顺着她说的话嗯了一声。

“那，先进来吧，王老师去厕所了，一会儿就回来。”屋里的人侧着身，被挡住的冷气顺势吹到她身上。

“我在外边等。”

谁知刚说完，便听见屋里人说道：“进来吧，外边很晒的，你还流了这么多汗。”

曲砚在心里纠葛半晌，还是迈步子进去了，她坐在左边的椅子上，与对面的曲墨距离相隔甚远。屋里的空调似乎有年头了，吹冷风时吭吭的响，像是上了年纪的老爷爷嗓子里含口痰，难受的吐出不来。

屋里只有这吭吭的声响，曲砚漫无目的地翻着手机，微博上的人热热闹闹的转发评论发表感言，好像有好多话可以在网上说个不停。她曾经见过王菲儿同时和三个人聊天，手机的画面切得飞快。

似乎大家一旦不面对面，隔着手机，就能有无数想要聊的话题，曲砚没这个习惯，她在哪都没话聊。但此时，她真的好想和王菲儿聊会天转移注意力。

因为对面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觉得自己无处躲藏，一览无遗。

“阿砚。”

曲砚捏紧手机，她抬头望向对面的曲墨。后者脸上微红，瞧着她望向时更是羞涩的低下头。

曲砚脑袋里绷直的线嘣的一下子断了，那晚上的事她果然还记得。

她瞧见女生微启唇，由抬头那一瞬间竟让她看出半分妩媚感，眼波婉转，看向她时仿佛带着嗔怪。

“吱”门被人大力的推开，破了屋中微妙的局势。曲砚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曲砚也来了？”王老师大步进来，拍了拍自己得意门生的肩膀。

“恩，王老师。”曲砚站起身子喊了声称呼。

“好好好，你可真是给我争口气，考上了B大呀！真了不起，等会啊，我给你拿出来。”

“好，谢谢王老师。”曲砚错开身，看着王老师从口袋里拿了吧钥匙，去开柜子的门，后者便开边说道：“你姐姐也是争气，考上了B大附属的美院，你们姐妹俩还真是文武双全。爸妈估计都要笑开花了吧。”

曲砚刚挂在嘴边的笑容僵硬了。她盯着王老师从柜子里拿出来的两包通知书，一样的红白色。一样的图案以及学校名称。

王老师笑呵呵地盯着这两包通知书看一眼，分别递给她们：“收好啊，这里边的东西可都是有用的，不要丢了。”

刚说完，便看见一个喜悦，一个目色深沉的接了过去。

“怎么？不开心？觉得B大不好？”她望向一旁显然情绪不佳的曲砚问道。

低着头看通知书的女生沉默片刻，才喃喃道：“好，怎么不好。”

“阿砚！”

曲砚手里捏着通知书，充耳不闻的下楼梯。身后的人不停歇，追着她的脚步。

“阿砚！”

曲墨低着头看着楼梯快步地迈着，望向脚边地下站定的双鞋，猛地停下脚步。

她抬起头不出意外的望到这人眼底。

楼梯的每节台阶并不高，她站在这里正好与曲砚的身高齐平，因着台阶而迅速拉近的距离下一瞬便随着女生往后退下两阶而拉远。

女生面色沉静的望着她，并没有她所预料的愤怒。

“阿砚，那天晚上是你吧。”

女生并未回答，她反问了一句：“曲墨，你是故意的吧。”

曲砚瞧着女生略带疑问的表情，没心情的转头就走。楼底下的王菲儿已经等了挺久，她刚起身就看着这人抿着唇神色怪异，并没有她想象的轻松愉快。

“怎么了？”

曲砚摇摇头，她现在不确定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可以肯定的是，她除了王菲儿从未和别人说起，刚才那问句便是她抛出来的诱饵，她要根据曲墨的表情来分析这件事是真是假。

可是方才看那样子，仿佛真不是曲墨故意的，这真的是个巧合。

“曲墨，和我一个学校。”

“什么？”

“算了，反正也没关系了。”曲砚把通知书往包里一塞，一个学校又如何，没有关系的人一个学校也闹不出花。

身后的人不吱声，她转头望过去，“怎么了？”

王菲儿定眼看着曲砚，面色迟疑，惊着她这一问，倒是把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她把悄咪咪地上前挽住曲砚的手臂，低声说道：“李立要坐牢了。”

曲砚惊奇的睁大眼睛：“因为网上传的照片？”

王菲儿摇摇头：“我刚去老班那，她正好接到警察局的电话，问她好多李立的事，还问李立那几天有没有在学校。她旁敲侧击的问了一点信息，有人告李立强|奸。还挺严重的，”

“我还听说，就是因为这照片爆出来，那女生也忍不住，才报了警。”王菲儿的头发软哒哒地围在她的手臂周围，滑嫩嫩地带着点清凉。“也不知道是谁，当时爆出来的照片都遮着脸和隐私部位。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自作自受？”

曲砚因着这句话愣怔了，既然李立本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爆照片的话会受到大家的关注，指不定还会出这档子事，怎么会这么胆大的爆照片？以李立纠缠曲墨那么就也不轻举妄动的性格来看，这种弊大于利的事他肯定做不出来。

但爆照片的确实是他的小号，说不定真的是李立脑子抽了受了刺激发到网上的

曲砚默不作声，她和扒着手臂玩手机的王菲儿一同走到校门口。来时是打的车，她正准备招手找的，就瞧见路旁树下站的男子。

那男人修着一头利索的短发，虽说是站在树下，却没有倚着树，而是站得笔挺，也没有玩手机，而是目光直视的看着她，朝她走过来，曲砚瞧见这人眼底的青紫，和嘴唇上方未刮干净的胡茬。

这幅模样倒是没给他带来一点颓废，她瞧见这人从上身外套中掏出方形的证件，挑了挑眉。

“您好，曲砚，方便和我聊一聊吗？”

奶茶店。

“您慢用。”服务员把碟子上的饮料一件件放到三人面前。曲砚和那个男人都没动。半晌，一旁的王菲儿忍不住了，她伸手把面前的奶茶揽过去低头喝了起来，算是遁地了。

“李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曲砚直视着面前的警察，倒是没喝。

刚这人出示的便是警察公员证件，王菲儿不信，还扫了后面的二维码。发现确实是警察局。两个人这才跟着这位自称李子束的警官来了奶茶店。

李警官没急着开口，他先从口袋里拿出来几张照片摊在桌面上，又将其中一张先行推向曲砚:“你认识他吗？”

曲砚敏锐地察觉到这人眼里的期许，她和一旁凑热闹的王菲儿一同低头看向那照片。

照片上是四个男人，两个当兵的男人穿着一身军装，各自抱了个男孩在怀里，两人身上还戴着大红花，像是刚获得什么荣誉，照片的时间应该挺长了，有些泛褐，怀里的男生一个很小，应该是只有几岁，长得很可爱，脸上还带有婴儿肥，另一个已经十多岁，面色沉稳的望着镜头带着笑，李警官指的就是最小的那个男生。

曲砚盯了小男孩许久，最后摇头：“没见过。”她从小见到的男生屈指可数，如果见过的话肯定会有印象。

“或者您有这人长大的照片吗？”

李警官摇摇头，面带苦涩，“没有。”

“那很抱歉，我应该是帮不上忙。”

“不。”曲砚刚想说告辞的话，便听见面前的男人低声打断，她瞧见男人推来两张照片和打印纸张,盯着她目光晖晖：“李立同学你认识吗？”

曲砚心头一跳，裤腿被王菲儿拽了拽，她转过头看见王菲儿有些惊讶的望着她。

“认识。”

“按照规定，我并不能把刑事案件透露给你们，但是我可以向你确认，李立同学被指控的证据，是这个人提供的。”曲砚瞧着这人敲了敲刚才那个小男孩的照片。

曲砚这时也错愕了，她默不作声地又再次确认了照片上的男孩：“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面前的男人把刚推来的那张打印纸和照片指了指：“你认识这个人吗？”

曲砚往照片上望去，待看清楚后目光一缩。

“认识。”

“纸上的是这次李立案件证据的代码，当然前面的我把它模糊了，这里的代码”他伸手指了指一串英文字母：“这里的代码是我设计的，而我把他输入之后发现了这个案件。”

“周闾，2010年参与盗窃，团伙作案，当时没有抓到他，是有人附上了一串监控视频发给了警局才定了他的罪，因为未成年，判缓期徒刑三年，去年已经进监狱了。”

“而这个链接代码，和李立的证物链接都有这一串代码。”李警官有条不紊地说道，越往后越低沉：“就是他。”

他盯着面前沉默的女生说道：“我查到那年曲家曾起诉过周闾故意伤人罪，但因为年龄太小，且属于民事诉讼，证据不足，不了了之。而李立去警察局时也提到过你。”

曲砚低头看着那张照片，掀开了自己尘封的记忆，她还记得被这人打到在细沙中，那沙子蛰的她生疼，记忆一股脑的袭来连带着曲墨路过时所穿的红鞋都鲜亮的发白。

她可从未听过曲毅他们竟然起诉了周闾，也没想到曲墨竟然把这事说了出来。她只记得自己说出要练柔术时原本不同意的曲毅，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原来是要不动声色地维护好属于她的小小自尊。

“李立说什么？”

“周闾和李立是从小就认识的，他说是因为你，说周闾也是得罪你之后倒了大霉。”

坐在警局的黄毛男生斜躺在椅子上，带着参透后的恍然大悟喃喃道：“怪不得驴子让我避着点曲砚，还真他妈的邪门。”

“我现在能确定的是他一定跟你有联系，甚至他一直关注你。”李警察抬眼看着被层层信息惊到的曲砚。“你努力想一下，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人吗？”

“妈呀，这人不会喜欢你吧.......”她听见一旁附身过来的王菲儿悄咪咪地说道。

曲砚低头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她是真的不认识这个男生，而且长大之后的照片也没有，按照她一直以来的性格，这个人如果当面和她说过话，她肯定记得，但如果没说过话，她还真的就连同班同学都不一定记得。她冲着李警察摇摇头：“抱歉。”

面前的男人期许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他有些苦笑：“我能不能加下你的联系方式，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如果我有什么讯息或者你有什么信息我们可以交流一下......拜托了。”说完最后一句，他就起身向曲砚鞠躬：“你这里是我查到的唯一线索，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曲砚受不了这人的大礼，她侧了身避过去，手臂上的衣服被人拽拽，她转头过去，王菲儿朝着男人使了眼色。

她知道王菲儿是啥意思，帮忙她也没损失什么。而且李警官还带来给她带来这种消息。周闾的事她自小时候和这人打过一架就再也没有联系，而李立出事时已经和她的事相差那么远，曲砚因为家里的事早就不想在去找李立，还是王菲儿一直在旁边说着她才了解情况。

看来网上爆照的，可能并不是李立，是这个人。

这个人，了解她的情况，甚至长达七年一直在保护她，或者说是为她出头？警察查出来的只有这两件，查不出来的呢？有多少件？

她把手机推了过去，看着对方难掩的感谢：“举手之劳，况且我也想知道这人是谁。为什么这样帮我。你说你一直在找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失踪了吗？”

屋里的灯火通明，曲墨站在房屋外愣怔了，她伸手把门卡一刷，进了院子，穿过长廊，里边的欢声笑语越入她的耳膜。她推门而进：“爸妈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是...表弟？”

坐在屋里的三人齐齐向她看过来。

“快过来墨墨，这么晚去哪了？小心身体啊，快过来，昭鸣他过来忙个项目，顺便过来看看我们。”李秋红忙招呼着曲墨进来。刚进门的凉气侵染全身，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

下一秒身后就被人披上薄毯，她看向旁边的曲毅，甜声道：“谢谢爸爸。”

后者也露出笑意，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

等这一系列忙完之后她才再次抬眼看向坐在一旁的曲昭鸣：“表弟，你好，真的是好久没见了。”

沙发上的人推了把眼睛，藏在眼镜后的那双眼减去了锋利，只剩下满眼的温良：“曲墨表姐，好久不见。”

“昭鸣还没吃饭吧？正好墨墨回来了，你俩好好聊会天，我去做饭。”待两个人答声好，李秋红便进了厨房，一旁的曲毅还想接着聊天，便被怀里的电话搅断。他也说了声，就去了书房。

剩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倒是一阵寂静。许久后还是曲昭鸣先开了口，“和我聊聊？”

坐在主沙发上的女生笑了笑：“却之不恭。”

她引着曲昭鸣去了楼上的书房，连带进了屋，才把身后披着的薄毯叠的整齐放在椅子上。

身后的人在她叠的时候开口了：“这里的画，倒是不同。”

曲昭鸣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画，画面是暗红色的，画上的眼睛却是带有侵略性的布满全画，一双双眼睛带着猩红的眼珠子盯着看画的人，有的眼睛是眯着的笑，有的眼睛弯弯的像是在哭，有的眼睛挣得死大，甚至撑得眼睛布满血丝。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在看着曲昭鸣。

这幅画看过后就会觉得不舒服，可现在看画的人却是盛着沉稳的眸子，淡定地欣赏着。

“这两幅画，倒是和下面的不同。”

曲墨笑了笑：“表弟喜欢的话可以拿走，或者说有什么想画的可以找我。”

“不了，我现在还是喜欢比较温柔的，这种个人情绪化过猛的倒是让我觉得难受。”曲昭鸣最后瞧了眼这幅画，他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笑意柔绵的女生。

“天赐街2栋3单元310。”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多久，曲砚又听见旁边的人幽幽长叹。

“到底是为什么。”

待回去的时候程洋和曲砚才谈上话，程洋大她们四岁，虽说是二十一岁，但许是跟着京剧大家戴玉学习，整个人通透而又沉稳，浑然而成的成熟。

“听昭昭说，你和父母断了关系？”

方才便是这人带有让人不可忽视的视线引得她无奈的移开眼。

“到底是为什么？”

她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果不其然，这人瞧见没人配合，自己顺了下去。

中午下了戏，曲砚和曲昭鸣虽说都没撘声，却又是默契的一块来吃饭。

对视的男生瞧见她的挑眉也没说话，他往后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臂放在旁边人的后侧。微扬起头，一派从容地带着宣誓主权的意思环视着曲砚和王菲儿。

曲砚转开眼，不去瞧这人挑衅和撒狗粮的做派。王菲儿则是已经随波逐流，一上菜她就全心全意地对待食物，刚才与公鸡谈心十分成功，她已经立地成佛，万物不过眼底，除了面前的这盘红烧肉。

曲砚和曲昭鸣不是说话的主，见面的那一场对决已经消耗了两人许多对话的欲望。王菲儿刚冷静下来，望着程洋还是带着敬仰，连带着看向曲昭鸣都有些崇拜。自然不敢轻易出声，程洋惯性的食不言，凑到一起，桌子上只剩下碗筷碰撞声。

“咳”曲砚一口茶呛到嗓子眼，卡的她又烫又难受，等把茶咽下去，外边谈话的两人便进来了。她瞧了眼恢复平常的王菲儿没质问出口。

“程老师回来了~还有...曲老板。”王菲儿乖巧讨笑。

曲砚望了眼他额边被勒紧而泛红的眼尾，这人倒是和她在曲昭鸣房间里瞧到的照片一样，整个人如柔舒般的春风，软和而又温暖。

“B大。”

一般盒饭都是送到山上，山路狭窄又陡，他们这一路下来就没瞧见几个人，半山腰的农家乐生意还行，专门挖出来的停车场竟然三三两两停着车。

这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坐在对面的曲砚隔着木桌就瞧见小演员脸上散不去的红润，衬着那似水的桃花眼越发标致。她没瞧多久就移开了眼，转眼与坐在程洋一旁的曲昭鸣对上眼，她挑挑眉。

王菲儿忧伤的敲着碗楞：“为什么我遇见的人不是百合就是基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