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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

第四部 风中劲节之狱中

当时风劲节住在牢房里,闲得发慌,整天昏昏沉沉,睡了又睡,这个时候,正缩在墙角睡大觉呢,硬是给噼呖啪啦的鞭子声给吵醒

睁眼一看,唉呀,真是不人道啊,大牢头冷着脸正站在面前狠命打人的,挨打的那人一身刑伤,动弹不得,连呻吟都没有力气,随着一鞭鞭打下来,身体只能抽搐颤抖。

风劲节微微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古以来,吃牢饭的狱卒压榨盘剥犯人,已经是很平常的事了。但是他们欺辱犯人也不过是为了有利可图,并不是天生残暴。牢头打犯人,是常事,可是打这种穷得连馒头也要偷,根本不可能拿得出钱来讨好狱卒的家伙,又有什么好处呢?再说,就算牢头们脾气再不好。也不至于对一个刚受过大刑的人,就这么狠打狠揍啊。

而且刘铭自己也发现递上去的案卷别说送交刑部勾决,直接就在省城被扣住,即不批复,也不发还,更不往上递,整个案子就生生押着没下文,刘铭自己也知道不对劲,暗中一打听,知道风劲节的人都在大把洒银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但风劲节的分店生意遍布全国,刘铭的管区却不过一县,实在是无法阻碍风劲节手下人的活动,只是也倾其所有,上下奔走,不肯叫小小一个商人给扳倒。

论财力他当然是比不得风劲节,但他在官场上的关系,却又是风劲节不能相比的,再加上他有个极大的靠山在后头,行事也便宜了不少,当官的谁能不给三分薄面呢。

那王大宝一心打人,竟也没注意那个身上带着铁链子,缩在另一个角落的有钱大老爷是怎么忽然跑到面前来的,只是沉着脸说:“风公子,我们从来不敢慢待你的,这闲事,你别管。”

风劲节笑笑,有些无可奈何地说:“王老,我是个管闲事的人吗?只不过,你这么一打,他这么一叫,我连觉都别想睡了,只得出面求个情,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就大人大量,别和这等小人物计较了。”

王大宝懒得理他,用力一扯,竟没能把鞭子从他手里扯出来,当即怒道:“风劲节,你真当这大牢是你家,由得你指东划西的。”

这牢头,平时得足好处时,对风劲节也是笑脸相对的,今日却是天大的火气,猛力再一抽鞭,这次成功抽回,他顺手就一鞭甩过去:“闪开。”

凭良心说,他没想打风劲节,只想把他赶开。

凭良心说,风劲节要不愿意,对方别说打人,就想在风劲节手里抽回半寸鞭子都没可能。

但是风劲节偏偏没躲,那鞭子在他肩膀上啪得一声,留下一道血痕。

王大宝为之一愣,挥在半空中的鞭子,就没往下再打第二回。

其他狱卒,一看全急了,哗啦啦一下冲进来好几个,这几个拉着王大宝,口里连声说:“头儿,你消消气。”

那几个,扶住风劲节就看他的伤。

这牢里头上上下下,人人拿了风家大笔大笔的银子,虽说他们这些吃牢饭的,天长日久,耳濡目染,在道德良心方面,都没啥可以见人的地方,但还不至于过份恶毒,真把风劲节打伤了,心里多少还有点过意不去。

真说起来,这些小人物,只要收了银子,就替你办事,就好好照顾你,也可以算得上另一种诚信,比之很多大人物大老爷来,没准还高尚不少呢。

风劲节见大家紧张起来,索性也把脸皱作一团,神色痛楚,就差没嗷嗷呼痛了。

看他这样子,大家越发有些不好意思了,王大宝也拿过他不少好处,这时也觉有些心虚,不好再打人发作,只得愤愤然把鞭子一扔,转身走开了。

其他狱卒,一边赶紧得给风劲节找药,一边低声唠叨埋怨:“风公子,你金尊玉贵的人物,何苦管这样的闲事,不过是个偷馒头的贼,便打死了,也没有人替他出头的,这些天头儿心情正烦着呢,大家伙全躲得老远,就怕触着他的霉头,你又何苦在他气头上撞出来,讨这样的苦吃啊。”

“我哪里是管闲事,只是被吵得睡不着觉,随便说一句罢了,哪里知道他这么大的火。”风劲节有些好奇地问“你们王头最近是怎么了,整天黑着个脸,犯人们稍有个差错,就打个半死,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于是,整件事就僵在这里,相持不下。

后来风劲节的手下,也知此事再拖,吃亏的是自家大老板,便不再谋求翻案,更不再去告刘铭,反而出银子替刘铭活动,没过多久,刘铭政绩出众,升职上调的公文就发到济州县。

偏偏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又何况身在死牢。正值这一天,牢头王大宝心情极度不佳,一整天虎着一张脸,满牢房上上下下,连狱卒带囚犯,呼吸也不敢大点声,偏这位霉星当头的小贼躺着呻吟个不停。

王大宝越听越是烦,最后虎着脸走进牢房,把鞭子甩得啪啪响:“妈的,我叫你在这挺尸,我叫你在这里吵,妈的,早知道疼,你偷什么东西……”

别说是好酒好菜好服侍,就是单独一间干净牢房的待遇都没有了。好在大家受了风家不少钱,还不至于为难他就是,便是刑具,也只挑了最轻便的链子随便系在他手上装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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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升官当然是好事,可升官的原因,是仇人在暗中帮忙,这种事就太过诡异了。刘铭拿着升迁令,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他明白,只要自己一离任,下任的官员一到,风劲节肯定是大堆大堆的银子砸下去,天大的案子,怕也销得干干净净了。

话说,这监牢之中,自古以来,就有无数杀人不见血的法子,事后验尸绝对是什么也查不出来。要想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死在监狱里,这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同风劲节住一个牢房的,是个极倒霉的小偷,也不知道是偷了五个还是六个馒头,被人抓住送官,这等没油水的案子,刘铭审都懒得审,直接让人打了四五十板子,就扔牢房里。

正好近日牢房太挤,不够住人,就临时在死牢这边,占了点地方。

这位倒霉的偷馒头贼棒疮发脓,痛不可当,躺在阴湿的狱中,呻吟不绝。

纵然不加追究,凭什么我一番心血,白白便宜了一大堆的官,我自个儿却一文银子没拿到。那个姓风的,若生来是个木头脑袋,不懂送钱的,也就罢了,明明灵活通透,该花的一概花的起,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却又吝啬至此呢?

他越想,越是不服气,越想,越是担心,又听到新任县令已在路上,很快就能到任,他更加是坐立难安,当即暗中下令,让衙役们在监中整死风劲节。

他轻轻叹口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非皆因强出头’,‘一心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古来相传的老话,都是有道理的,可是……

他再重重叹口气,站起来,一把抓住挥到半空的鞭子,笑道:“王头,有什么事好说啊,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然而,刘铭没想到的是,在他忙于上下打点,和风劲节的手下周旋时,死囚牢里却又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

自从当初刘铭责打众众狱卒之后,对风劲节的优待便都渐渐取消了。

怕就怕,这一翻案,一重审,要给他找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罪责来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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