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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御

第726章 怒缰

这一次,玉翠灵巫施咒于豁尔古叻的刀上。

鸿泰曾经历过巫咒的隐晦,奔马中,猛力滑翔臂展,掷出灌满风号的铁矛。

豁尔古叻锁定在判断中的位移,刚在意念中成形,却见啸叫的铁矛乍然惊现眼前。

玉翠灵巫看着薰腥的赛音呼汗,收敛口咒。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催生的法咒,竟然变作赛音呼汗逆杀的工具。

就在玉翠灵巫出现的那一刻,早就蓄势的鸿泰不禁拨转久滞的马匹,抓牢铁矛。

飒——

带着尾哨的铁矛直锐穿风而过,嗡嗡震动的铁杵,贴胸掠过,振动波在心口的连绵敲击,仿佛自己就是被击打成拼节奏的鼓。

烈马依然狂驰,仿佛骑在马上的他,是被生生撸疼的血肉。

绕杆风,如密叠的刺,刺啦一声,划破豁尔古叻的胸襟而过。

“福龙宫……”豁尔古叻直到铁杵划过,才突然惊怵地喊出一声,好像痛喊那一声仅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尚且活着。

仿佛逆势中刹住的风。豁尔部、红敕令部、白敕令部,以及零散不聚的御部紧簇,身倾一道道仰后的斜线。

奔竞中的鸿泰在冲击的瞬间,突然甩起拖长的马缰,啪地,抽向一匹失主的马。

那匹被驱的马略斜激窜,狂风一般呼啸而至。马匹奔竞中,擦身而过时,赛音呼汗右手扯鬃,随势翻身滚浪般飞上马背。控住有点儿找不到方向感的马匹。

看着终于奔出重围的赛音呼汗。鸿泰伸手,刚要拔脱斜插在地,嗡嗡振翅般的铁矛。众铁骑环立。

豁尔古叻吃力地从马背上挺起脊背。按着胸前斜挂的一道伤痕。

“比我狠多了,你这个梅勒泰的女巫。”玉翠灵巫镇静地站立地面,道:“我的法咒里,早就应该钳进福龙宫的,或者梅勒泰的,或者叛族的灵魂。结果,今天的你三样厄兆竟然全部占到了。”

“造化把你的灵魂带到这儿来,不是你的运气,而是你的罪。”鸿泰拔脱铁矛,看着铁矛对玉翠灵巫道:“这也是不饶人的咒。”

心中了却一个不再揪心的牵系,鸿泰更是毫无惧色。

“哼!你救得了此时,却救不了那地。”玉翠灵巫神秘地道。眼睛瞧向赛音呼汗逃遁的方向……

鸿泰没有理会玉翠灵巫的话。那就是让心灵负重的咒语。那种隐埋恐怖感的不可知,早就是她深恶的邪门。

旷野的寒秋,荒漠只留下一道灰黄翻滚中消逝的土尘。

鸿泰默然,静静看一眼远方,施救让她一颗心更加充溢着旺生的力量。

此时,赛音呼汗逃脱了豁尔古叻三部繁复的纠缠。

可是,当他驰向赛音部的方向时,不出数里路,早有两队铁骑截道而矗。正是铁音叉部和扎图部。

在铁音叉心里,赛音呼汗就是埋藏在黏族大地上的祸根。

他早就知道:除掉赛音呼汗,铁音部才有可能拿捏整个黏族的任何一寸土地。

此时,突兀的铁骑三刀,就应该是带伤赛音呼汗的终结者。

赛音呼汗不再是一块凝固的铁。松弛的他,已经被疼痛包裹了。仿佛马匹的任何颠动,都是致命的可能。

火燎般的疼痛爆发出来了,知觉泛滥在持续不竭的阵疼中。肌肉强蹙的麻木,在身形松动的此刻,整个人已经变作被痛所拿捏的工具。

左肩上抖动的箭翅,飒风而鸣,放大着难以驱离的痛苦。

赛音呼汗看着堵路的铁音部和扎图部,驱马闯关。只有在极致亢奋的蹙形之际,他才配铁作的戈。

奔怒的马擦过铁骑丛,赛音呼汗右臂变成一条轮动的猛棍。

铁音叉看出:那已经是赛音呼汗身躯最后的余勇。毕竟,赛音呼汗被动避过三绞刀的形格,不再生猛带风。所以铁音叉丝毫不怵。

赛音呼汗刹马,喘息着。

忽然,他回撤右手,如弓。嚓,拔脱插在左肩的箭。奔突的血朵,攒如一把血刀……

他弯折脖颈,狂饮几口血崩……顿时,整个人激烈焕活如一簇奔腾的火焰。

被剧痛唤醒最后张力的赛音呼汗,两手强行攫断马缰。高翔中,暴旋的缰绳,啪地,响亮地抽在——撞面而至的铁音叉的脑袋上。

她虽然不知晓:自己施救的是不是埋下一个不可知的孽。但是,憎恶玉翠灵巫的她,直到看见今天的赛音呼汗,自己终于在心里吐尽积心的郁气。

其实,她完全感受到:赛音呼汗显然就是一时之勇。此刻,只是被激刺到旺势的巅峰。有限生命力的衰减势必随后而至。

一经看出破绽,豁尔古叻登时火漾了杀戮的信心。他抽出随身的佩刀,翻身上马。视线比对的敏感,让他清晰预判:自己起势了,绝对可

以超前鸿泰的位移,先扑一刀劈了赛音呼汗。

鸿泰即时掣动战马。挺起铁矛,冲进那个短暂僵持状态中的沙场。

第七二七章怒缰

那么,一旦在被玉翠灵巫和豁尔古叻纠缠,肯定逃不出百米之距。

到那时,不要说赛音呼汗趁势自逃,恐怕自己连些许搭救的机会都没有。

她知道:这一刻,自己领受了族规古俗的恩。心,只要感应了神圣的造化,也就是梅勒泰梅古阿爹和袖珠阿妈在传话。

覆浪的众铁骑一见铁骑红风,仿佛忽然醒悟:原来,眼前的赛音呼汗并不是法力无限的神灵,而是气血衰减中的原始生命。也需要格天的法护。

不待豁尔古叻施令,大地已经掣动不竭的风声。

荒野中生存的习惯,造化血性不拘的野性。赛音呼汗仍要拔力时,身形已经匹配不上一颗心狂肆的知觉。

“梅勒泰的神啊!我也是大族的人。生命给予一颗心的帮助,鸿泰就有拯救的理由。但愿我是可以用铁戈替他化劫的人哦。”

鸿泰心里默祈,闭合的眸子凝沉的瞬间不愿抬起。忽儿,烘然之际,感觉浑躯一瀑热浪。睁眼,艳阳破开浊云,裂解暗云的光,倾斜落下一道道流瀑般的光线。

他猛然扯马,迎面直袭的一道黑色冷风完全阻住视线。自己执意看着的赛音呼汗,竟是一杆刺目的铁枪。

强势逼仄的尖锋,根本不容许豁尔古叻心存杂念。被迫仰面的他,只能屈从疾风如令的威风。

当然,鸿泰也晓:即便没有天时灵应,她也一定先会立誓成诺。

“驾!”

鸿泰果断地看向天空。刚才华朗的天穹,此刻恶兆似的浮动着遮阳的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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