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解图

方伯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这般拘束，就继续喂起了小蛐蛐儿，嘴里还哼着那个同样的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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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申时，一味阁。

“还没有结束，调查这些只是一个开始，我们要做的还有其他。”王溪亭利落地将最后一间屋子锁好，转身就往前院走。

“不是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要做什么？”

“哦，现在看起来大概有未时三刻了吧，”王溪亭走在最前边，到了前院看到了正在喂蛐蛐儿蔬菜的方伯元，将钥匙递给了他。

“好，那我也吃，”吕珂笑了笑，跟王溪亭一样撸起袖子，拿起鸭掌就吃了起来，可是刚咬了两口，他就突然止住了，“哎，溪亭，你说刚刚那个方大人是什么意思？他为何突然想让我去任他的职？”

“方伯元这个人，真的算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了吧，早先我去他那里查资料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他的手下，可是换得却相当频繁，就比如说吧，我这次去的时候还是一个瘦瘦高高的文弱书生帮我开的门，隔两天再去就变成了一个身材丰腴的大哥。”

“啊？”

“总之就是换手下比换衣服还要快，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觉得这并不像什么好事，毕竟他这个人看起来也是怪怪的，刚刚他应该是听我说起你的本领不错，想必就又动了心思，不过啊，依我之见，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是有风险的一件事。”

“哦，那他都怪在哪里呢？”

“你真想知道？”

“当然既然都说到这里了，不说清楚我会疯掉的。”

“好吧，那我就跟你说啊，但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听完继续吃饭，不然这一桌子我都白点了。”

“没问题。”

“方伯元呢，他原本是府衙的一个主簿，可是就是因为他的行为怪异，这才将他调出府衙，独立在户房那边。要说他的事迹嘛，有那么一件事倒是很是典型，我记得——”王溪亭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樱桃毕罗，思绪飞到了事发的那个时间。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我奉命前去户房查档，可是却没在前院里看到方伯元，你也知道，没有钥匙我是进不去档案室的，于是，我就四处找他，后来，就在后院后面的那片竹林旁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声响。”

“那声音很细微，几乎就听不到的那种，我就是根据那个声音的方向过去的。这样一看，我才知道——原来，竹林并非整片竹子密布，而是在中间有一块极大地空地。”

“哦？那空地上可有什么？”

“空地上是用木板围起的一个场地，我隐隐的可以看见方大人正在俯身摸着什么，他的手还不住地动着，但是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我很少见他那样开心过。”

“我想着方大人本来性格就极为怪异，脾气不好，于是我就没有打算打扰他，怕因为我的突然出现打消了他的快乐。于是，我就一直藏在竹子背后看着他，想等他出来再问他要钥匙。”

“可是，就在我等着的时候，我看到他······拿起了一个什么东西，花色的纹理，是黄色和褐色相间的那种花纹，我看不清楚，正打算仔细去看的时候，那个黄褐色的东西就慢慢地动了起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方大人站在那里，腰间缠了一只很大的蛇！”

“蛇？”吕珂听后手里拿的蛋黄糕都掉了。

“没错，就是蛇！后来我回府后特意查了书籍，发现这种蛇不是别的品种，正是那种毒性极强的金脚带，又名金环蛇。”

“金环蛇？方伯元好好地养蛇做什么？并且还是如此性毒的蛇？”

“我也不很清楚，反正我是自那以后就不敢随意乱走动了，并且总感觉那个地方阴湿湿的，就连空气都是一股黏腻的感觉，总之就是让人很不舒服。”

“奇怪！”

“谁说不是呢。”

“不过，听你说话的意思，他好像还有别的事迹？”

“这次这么快就查完了？”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再次传来，令吕珂忍不住又打了一个激灵。

“是啊，多了个帮手，的确很快。”王溪亭笑着答道。

“多谢方大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告辞！”

“哎，好吧，我本还想让你来任此要职，可没想到你已经有了其他职务，这样我也就不再强求了，你若是想来这里，我随时将位子腾出来给你。”方伯元略显失望，就连语气中的尖利都少了几分。

“哎呀，终于结束了！”吕珂直了直身子，用力捶打着腰背，极为释然地说道。

“你说是他？”

“嗯，怎么了？”

吕珂听完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方大人，这个······我是府里的捕快，您看，我来这里任职不就不太好了吗，府里还有任务要做呢。”

“多谢方大人厚爱，小生荣幸至极。”吕珂礼貌地拱手相拜，以作为回谢。

“方大人，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好吧，那你们就去办案吧，有什么需要再随时来找我，我给你们钥匙，随便查。”方伯元大气地说道。

“啊······他的确······的确本领不小，十有七八都是他查的。”

“这么厉害？年轻人不错嘛，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一起管理户籍，你若是答应的话，我就可以将户房大人的位子让出来给你。”

二楼挨着窗子的一张桌子，上线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从酱香猪蹄到麻辣鸡胗，从樱桃毕罗到蛋黄糕，又从冰豆沙到绿豆汤，总之，小店里的各式菜肴，几乎都点到了。形形色色的食物，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整张桌子，几乎没有一点空隙。

“快吃快吃，你就别矜持了，你再这样我可就吃完了啊。”王溪亭举着一个卤鸭掌指着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吕珂说道。

“你是捕快？我怎么没见过！”方伯元冷哼一声，那种语气冷冷地直击心魄，就连一旁不知所以的王溪亭都被震惊到了。

“方大人，您不要生气，他是新来的，不会讲话，不过他的确是我们府衙的捕快，您看您不是很久都没有去过了吗，没见过这个生面孔也实属正常。”

“这小子看起来木讷得不行，他还有这般本事？”细细的声音传到吕珂的耳膜，他已经在心里积了一股无名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