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9
小品硕脸上露出渴望的神色。
月心把手放在女儿肩上:“改天吧,品硕要做功课。”
回到家,品硕说:“妈妈,我没有功课。”
“如果你真的抽不出时间亲力亲为,那么,请替我画几个图样,我找人照着缝制。”
方月心微微笑,他有生意头脑,而且懂得讨客人欢喜。
装修很新,价格公道,仪器先进。
接着一段时间,月心生活有了目标,她一早起来设计图样,出外选料子,画纸样、裁剪,一针一线缝制衣服。
温力仁来到,看得呆了。
品硕的苹果脸在层层塔夫绸里钻出来,象牙白的礼服华丽端庄,与他店里的现货有天渊之别。
他兴奋地把方月心设计的礼服挂在橱窗内,用专题介绍它的设计及缝制过程,吸引顾客。
生意好了一倍。
年轻顾客眼光不一样,自电影、电视、画报中知道什么样叫高级品味。
温力仁同月心说:“我不敢奢望有三十件你的设计,能够有十件八件已经很好。”
月心日夜赶工。
温力仁聘请助手帮她,在照相店后成立小小工作坊。
漂亮的准新娘心急地在店后边看样子。
月心忙于工作,可是越做越精神,皮肤添了光彩。一日,品硕发觉母亲在家染头发。
品硕微微笑。
夏天到了,蝉在道旁法国梧桐树上长鸣,自行车铃声丁丁,那个下午,温力仁在学校门口等她。
“来,我们吃刨冰。”
“妈妈说夏天要小心饮食,当心肚子痛。”
“品硕,为什么不见你父亲?”
“他在别的地方工作。”
“可有负责你们生活费用?”
品硕答:“金钱方面,他一向不会刻薄,这是他惟一优点。听说,在今日,这已经很难得。”
温力仁沉默一会儿。
他忽然说:“小品,不妨对你实说,我很敬重你母亲。”
“我看得出来。”
温力仁吁出一口气:“我也爱慕她,欣赏她的美术才华,倾佩她设计的精妙。”
品硕听了十分高兴。
“我也喜欢她沉实、娴静性格,小品,短短一年,我已知道她是我理想的终身伴侣。”
品硕不出声。
温力仁问:“你会接受我吗?”
“我父亲——”
但是几件出租婚纱款式古老俗气,料子单薄,的确需要淘汰。
方月心想一想:“下个星期,你来取样子吧。”
一直以来都觉得度日如年,没想到今日居然不觉时间飞逝,她刹那茫然。
只听得温君问:“可要一起吃饭?”
那温先生小心聆听。
方月心脸上添了光彩。
温力仁大喜过望:“谢谢方老板。”
他帮品硕照相,用电脑把她头部放圆,做特别效果,“不过,”他说,“眼睛已经够大,不用再做工夫。”
——“少即是多,越简洁越飘逸。”
然后,他差人买了咖啡及蛋糕来。
孤寂的母女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礼待,十分愉快。
方月心抬起头来,忽然发觉已是黄昏,咦,是否看错了?
除去即影即有,电脑打印,还有一部贴纸摄影机,对品硕来说,都十分新鲜,一玩就是半天。
转头,听见母亲同温力仁谈设计。
月心答:“他要做生意,人家越是客气,我们也要懂得适可而止,莫招人嫌。”
品硕点点头。
“料子尽量要用真丝,人造纤维感觉总是差了一点。”
“珠片、蝴蝶结这些已不流行,裙脚也不用太长。”
效果奇趣,品硕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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