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章可儿
那女婢小心翼翼地回答了。
“可儿……”杨钊念叨着这个名字，没做任何评价，只回了句：“今晚让你来给我倒酒，辛苦你了。”
可儿没料到杨钊会这样回复。
等到裴楚才回来，摆了一座宴席。
宅内养着的几名女婢也结束了她们清闲自在的好日子，得在杨钊等人身旁斟酒伺候。
杨钊和杨铆本是富家子弟，什么风流日子没过过，所以表现得还算得体。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本能反应。
杨钊也没再说什么，收回了他的视线，继续和大家伙喝酒。
其实，杨钊并没有任何意图，他只是一时好奇，可儿的外形实在不像一个女婢，便顺口多问了一句罢了。
虽说可儿的长相足以让他动心，但杨钊更明白，安排可儿来伺候自己，显然是裴楚才有意为之，不可不多留一个心眼……
第二天，清晨。
杨钊昨晚喝了不少酒，睡得比较死，一直到门外响起叩门声才惊醒。
“谁啊？”
杨钊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天已大亮。
“郎君，该起床洗漱了。”
门外传来可儿脆生生的声音。
杨钊本来人就不太清醒，听了这美妙的声音，竟醉在里面了，仿佛身处梦境……
待他清醒过来。
暗自忏愧。
自己的定力也太差了，若这可儿是鲜于仲通派来施美人计的，自己中计的速度也太快了。
“你进来吧。”
杨钊揉了揉眼睛，确认眼角没有眼屎，再拢了一下头发，穿好里面的衣服，才从里间走了出来。
外间，可儿已经将洗漱的器具摆放妥当。
看着一个纤细的女子费力地端着一大盆清水，杨钊曾有过上前帮忙的冲动，但很快就克制住了。
这是一个分主仆的时代。
端茶送水本是仆人的本职工作，主人若上前搭手，即便不引起仆人的恐慌，也会失了做主子的气派。
他方步走了过去，从可儿手中接过一杯清水，含在嘴里冲洗。
接着可儿又递过来一支蘸了细盐的柳枝，杨钊接了过来，清洗牙齿。
然后又是一杯清水，漱净口腔。
接下来便是洗脸了。
可儿已经摆放好了脸盆，双手持着毛巾在一旁候着。
脸盆里的水呈乳白色，并不是清水。
杨钊迟疑了一下。
可儿忙解释道：“这是淘米后的米水，京中的郎君们都是用米水来洗脸的，可以让皮肤更白净。郎君放心，这米水我择（zhai）过三遍，里面不会有任何杂物……”
杨钊点了点头，问道：“你平常也是用米水来洗脸的么？”
言下之意，便是夸可儿的皮肤好。
可儿是个心灵的姑娘，她听出杨钊话外的意思了。
就是胆子很小，有点怕生。
只见她脸上立刻飞出一抹红晕，然后快速地垂下了头，端端正正俏立着的身子微晃了一下……
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回了句：“可儿是下人，不敢用米水……”
杨钊没有再回话了，把脸埋进水里。
他不想再吓着可儿。
洗完脸，便是梳理头发，佩戴冠帽。
这时杨钊需坐在方凳上，由可儿立在他身后，为他梳理。
可儿本穿着素色交领袍衫，在这个盛行齐胸襦裙的风气开放的时代，她的穿着可谓十分保守。
可她既要为杨钊梳理头发，免不了会贴得比较近，身体偶尔接触一下。
可儿可能还没意识到，她正在专心地梳理。毕竟自她被送来长安后，便一直待在这所宅子里，身份虽是女婢，可由于这所宅子常年空置，并没有主子需要她服侍，她小时候学的那点伺候人的本领早生疏了。
昨晚她还专门拿同伴的头发试了一下手，就怕今天在服侍杨钊时出了意外……
可杨钊却是被后脑勺时不时感受到的一阵柔软和弹性搞得心烦意乱。
他正三十岁出头，自穿越来这个时代后，又一直过着禁欲的生活。
整整有四个月没有碰过异性了。
加上可儿的技巧虽然生疏，一双玉手却是又纤细、又柔软、又温热，透过他的头皮清晰地反馈出来，渗透进他脑皮里的每一根神经……
再加之周遭一片宁静，若有若无的少女气息随着可儿的每一次呼吸清晰地吹拂在他的耳旁……
再加之他坐的方凳是没有靠背的……
史大个等人却显得很扭捏。
他们虽然天天嚷着去明月楼喝花酒，但其实，由于扶风县衙常年拖欠薪俸，他们都是去酒肆里打回酒来，然后一堆人光着膀子，围在一张方桌旁，就着蚕豆或焖干豌豆下酒……
而且，她现在这样简单、素洁的装扮，正对了现代人杨钊的胃口。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但凡家境好点，便头上挂满了首饰，衣服上弄得到处都是刺绣，有的还在脸上贴花黄……来自现代的杨钊，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这种审美取向。
“郎君只需唤我‘可儿’就可以了。”
他早留意上这位女婢了。
鲜于仲通在崇仁坊内的这处私宅，除了没挂门匾外，里面管事、杂役、仆从等一应俱全，俨然一座大户人家的宅院。
如今身边站了香喷喷的女婢，他们浑身不自在。
更别提被硬拉上桌的田老儿了，从头到尾，他连脑袋都没抬起来过。
引得杨钊等人大笑不止。
十六、七岁的年龄，无论是身段、容貌，都远非其余几位女婢可比，尤其是肤色格外白净，不施粉黛而天生丽质，让人一见倾心。
就是穿着朴素，头上也只插了一根竹簪。
但任何一人都看得出来，只要她换一身稍微好点的装扮，便跟最富贵人家的小娘子没什么两样了。
史大个甚至干嚎了一句：“妈的！这才是大老爷们该过的日子。”
说罢，把酒杯大咧咧地桌上一杵：“给爷满上！”
一个女婢伺候主子喝酒，本就是她应该做的，哪里值得主人道一声“辛苦”呢？
可儿惶恐不安，不敢再回复了，还不自觉地离杨钊远了两步。
裴楚才也并未因为史大个等人的粗鲁而不快，相反，还不停地向着他们劝酒。
杨钊趁机问他身边伺候的女婢：“你叫什么名字？”
不过，大家都是豪爽的汉子，几杯酒下肚，也就渐渐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