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恋——瑾颜小传

适耀闻得此话，骤然举眸轻笑道：“想必你有好主意了，说来听听吧！有效果的说，重重有赏。”

“瑾颜只是心系皇上，赏不赏到是其次。此时只有如郡主可以将皇上安全带入宫中。”瑾颜心念一动几乎脱口而出。

“心儿，怎么可能。朕自幼跟她关系并不是太密切。而且现在城门守卫全是安亲王的人。”适耀默然片刻道。

纤弱身子，让寒风一吹浑身一哆嗦，呆立了片刻后，她转过身。透过屏风纱帘，她看到一个气质尊贵，气宇轩昂的男子，步伐急促的从门口走来。

瑾颜怔住，手中的胸炉跌落入地，惊动了静谧的夜。

“醒了，头痛吗？怎么就你一个人，伺候的你的奴才了，怎么一个不见。”适耀看见她后，嘴角勾勒出一抹宠溺的笑意，带着喜的声音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了过来。

瑾颜见他面色有了松懈之意，便知他心中已开始动了心思，便继续说道：“明日卯时，正是朝臣们上朝之时，安亲王自然又会守在养心殿问太后要人，你只须这个时间随如郡主混进宫中，便大事告成。就算城门有人为难，以如郡主在朝内的名声，恐怕也没人敢拦她的路，而且她从小就在皇宫内经常走动，去看看仁贤太妃和琳若公主也是常有的事，也不会有人怀疑。”

适耀开口道：“到是很有道理，也可以去试试，只是如何见到心儿，时辰不多了。”转念低头思考片刻，笑道：”你法子什么都想好了，这如何跟心儿碰面，你想必心中也是算计好了吧！”

“这个自然，前些日子，听吕姑娘说跟如郡主很有点交情，就是深夜到访，想来也没人会去过问。皇上可现在就去请吕姑娘亲自上左相府，带上皇上改装一起同去，她自然是会相见的。皇上与她见面后，自然水到渠成。”

“好，朕这就去让吕大人跟吕姑娘去交待，你就不必跪安了。好好休息，保重身子要紧。”适耀听完已起身准备向外走动。

“瑾颜也没法休息了。明日皇上顺利进宫后，瑾颜也要行动了。皇上要了瑾颜的紫晶玉佩不正是这个意思吗？”瑾颜忽然一呛咳嗽不止，连连喘息笑道。

她的笑似苍白浮云，看得适耀一阵心痛，嘴角露出一抹宠溺的担忧，缓缓道：“话是这么说，朕的意思是找人代替你引安亲王恐慌，并不想要你亲临危险。”

瑾颜转眸注视他道：“大可不必如此，朝中人人都认得瑾颜，换个人难保不会识破。而且安亲王自然不会交待下面的人，告诉他们瑾颜已命葬吴国。城门之内，总是会放瑾颜进宫的，最多见瑾颜入宫后，偷偷回报安亲王。进宫之后他们想下手也难。”

适耀微笑颔首，她竟聪颖至此，心中无比惊诧，暗暗称赞她心思细密，定了定神，挥袖独自离去。想必是去安排明日宫中之事，又是一个多事之秋。

瑾颜软软的依靠在床上，见他的身影已经远去，转即眼上的微笑已是苦涩一笑，遥望窗外的凤尾森森，冷风吹拂窗帷，月光随窗帷浮动，一切都犹如罩在浮动的月光之中，似清非清，似雾非雾。一行清泪从她面颊滑过：奕宸哥哥……。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如果你还活在世上，我又何必如此。

夜深了，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洒在地上，婢女进来帮她拉了拉被子，她将脸埋入被中，泪无声的滑落。想必，这往后的日子，是不是就在这泪水之中度过，宛姐姐带来了你的消息，也搅碎了我的心。

月亮慢慢的落下，天亮了。一夜无眠，原来思念就是如此。

清晨的阳光散落在屋内，是起来的时候了。今天还有太多事情要做，她刚坐起身子，门已经开了。有两个婢女捧着妆奁首饰走了进来，恭敬道：“宁王爷，让郡主更衣后到前厅商量事议。”

“知道了，这就更衣洗漱。”瑾颜叹了一口气，五更已过，现在没有传来任何不好的消息，相必如心儿已将皇上安全带进皇宫。

今日的皇宫一定会闹得人仰马翻，可是话又说回来，宫廷之中何时又安静过。开春之后，自己不也要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去了，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奕宸哥哥……。只怕以后再想呼吸这清新的空气，再想走过曾经跟你一起走过的地方，也是一种奢侈。

于是勉强打起精神任由两个婢女为她梳妆打扮。她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消瘦不少，脸色也多了少许苍白。恍如隔世，这思念和回忆真是催人老。

回神之间，婢女已帮她梳了一个双云飞花碧髻，微斜的发髻挽一支珍珠碧玺镶钻石扇形钗，累累的珍珠垂下，另有一支赤金紫玉多宝簪微微做了点缀，落下细细的银丝珠串流苏，与耳上的荷叶紫玉耳坠摇曳生光。随后帮她画好的远山黛眉飞入云鬓，总算梳妆完毕，镜中人转身举手间流光溢彩，明艳动人，刚才苍白的脸色已不复存在。可是，上好的胭脂可以调出娇艳的容貌，可是调得出明媚的快乐心情吗？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不觉皱了皱眉，犹豫之下，伸手将头上的首饰一一摘下，随手挽了个如意多宝鬓，只戴了那支赤金紫玉多宝簪，插些细小的绢花点缀其中，穿了件家常的绛紫色宫装，有朵朵海棠盛开。镜中的人儿，依旧美丽动人，只是少了份明艳，多了份清雅。

“郡主，皇上临走时吩咐的服饰，说今日郡主要进宫…………”两个婢女见状急忙上前跪下回道。

“你们起来吧！皇上那，我自会去解释的。你们不用担心。她轻轻叹了口气，温婉微笑道。闭上眼晴动下心思：皇上虽然嘴上不说不喜奢侈铺张之人，可自幼他的心思她是明白的，太后也是如此。日后的路，还得靠自己慢慢走下去。没有一二点投其喜好，怎么行。而且今日的如心儿，相必一定是明艳动人。明艳是可以暂时吸引住人的目光，但是清雅才可以让人记忆深远。

而且双云飞花碧髻！只合适涵若姐姐，那日的涵若姐姐，也是梳了这么一个髻吧！那日的涵若姐姐，明媚高贵，满心充满希望，一心要入主中宫，可是今日的她却心灰意冷，泪流满面。如心儿，你做的坏事太多，也欠的太多，我又怎可让你如意一生。她低着头，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牵了婢女的手上缓缓向吕府大厅走去。想必，父王找她一起商量事情，也是皇上吩咐的吧！

不知走了多久，婢女停了下来，用薄纱轻掩住她的脸。“郡主，大厅到了。奴婢们就不敢进去了，还烦郡主自己去见王爷和大人。皇上吩咐过，因为这全是外臣，所以要求郡主不许用真实容貌出现。”其中一名穿粉红上衣的婢女恭敬道。

她点了点头，推开门只身悄悄进去。抬头却见她的父王还有各位世伯叔父都已在其中，不觉倒吸一口冷气。皇上，这么吩咐又是为何，难道他不知闰阁千金是不能随意面见朝臣的吗？纵然有薄纱掩面，依旧也是不合规矩的。

宁王爷闻得动静转过头，见是她，疲倦地面孔露出一丝宠爱的笑，道：“瑾儿，你醒了，身体还吃得消吗？皇上，说今日商量平乱安亲王一事，可听从你的意思。不然为父也不忍打扰你休息。”

她温婉有礼的一一见过在站的各位王公大臣，一番问安行礼折腾之后，靠着宁王身边坐下，细细听来。几度争执下，对宁王的军队如何进入皇宫，对如何阻止安亲王的援军进入京城，依旧没有很好的结果。她皱紧眉头低头思索，紧盯着自己的鞋尖。约一盏茶的功夫，抬首笑道：“侄女这到是有个法子，不知是否管用，还请各位叔伯点评点评。”

“郡主，有什么计谋只管说。”一个熟悉的嗓音直直地传入了她的耳朵。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是大亮，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她得赶紧入宫，不然如何有机会看到如相惊惶失措的样子。她并没有细看说话人是谁，只是一一道来心中的想法，从布局到方法，从时间到结果。

她说罢后，笑意凝在唇角，轻叹一声道：“侄女也只是说出心中所想，如果各位叔伯觉得太过冒失，大可不用。”

环视一圈，一时间大家都齐刷刷地抬起望着她，周围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就凝滞在此刻，只是她的父王轻轻向她点头称赞，随后各位朝臣都开始不住点头，神色之间大有赞许之意。恍然之间，她开始悟到为什么皇上会如此要求。明知于礼不和，也要她同各位商议此等大事。皇上，瑾颜何德何能，要你如何用心良苦。

“瑾儿，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快点进宫，误了皇上交待的差事可不好。”宁王爷轻咳两声打破这异样的沉默，“各位慢慢商议，小王这就去安排小女入宫之事，事成之后马上赶回。”

瑾颜闻言，略微福身对大家行礼告别道：“侄女，还有事在身，就此告退，烦劳各位叔伯了。”说罢，跟随在宁王身后，离开大厅穿过花厅走过天井，来到大门之外，已有马车在此等候。

“父王，你回去吧！召集人马候在皇宫西门处，三个时辰后，我会在宫内发红色的信号弹。如果没有出现信号弹，你就单独进宫面圣。”瑾颜忽然回头，跟宁王说道。

宁王不解地轻挑眉，恍然大悟道：“为父明白，你是想让皇上亲调禁军吧！”顿了顿笑道：“也罢，皇上已经安全回宫，还怕调不动禁军。为父就在城门堵住安亲王的军队吧！”

瑾颜轻扯唇角，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一步一步踏在车梯上进入马车。马车正要开动时，她忽然拉起布帘对宁王道：“父亲，功高震主。再给如相一点立功的机会吧！母妃和张大人一家之死拖的太久了。”

宁王站在吕府门口，望着马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喃喃自语道：“如是，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和你一样的聪明漂亮。可是，还是要经受深宫的残酷斗争，唉………”

思绪电转间，瑾颜见马车已远离吕府，忙得缩回了头，到马车内回视一望，发现知意和如意二个人正咧着嘴跟她笑，然后纷纷跪下给她请安。瑾颜急忙叫她们起来，三人多日不见什么也不说，只是对视微笑。

瑾颜见到她俩，不由想起没有见到锦意和写意二人来，便询问道：“怎么就你们俩人，绵意她们怎么没来。”

二位婢女见她如此询问，都神色复杂别过头，强忍着眼中泪水道：“郡主失踪的时候，她俩已经让人害死了。就在灵隐寺的山林中。”

瑾颜听罢，目光有些怔忡，久久凝望着她们俩人，半响说不出一句话，唇角漫上一缕凄惶的笑意，见她神情如此，俩人不觉开始惊惶失措：郡主因悲痛阮公子之死，刚刚醒来，可别又出什么乱子。俩人都大气不敢出，只是低头担忧的望着她。

这样生冷的寂静，只听见车轮触地响声“哐当，哐当”，马车匀速的在道上行驶着。片刻之后，瑾颜迟疑着道：“你们可知她俩尸首找到没有，葬在何处。有时间带我去看看吧！”

“郡主，不必忧郁，小王爷已将二人的尸首厚葬，厚赏了写意的家人命其带回老家安葬。因绵意是孤儿，所以……等闲下来，奴婢就带郡主去绵意的坟墓上看看。”如意觑眼瞧着瑾颜，小心回道。

瑾颜伸手接过知意送过来的手炉，只是默默抱着发呆。因为这些天长久的哭泣，眼睛干涸得刺痛，早已没有了眼泪。加了新碳和百合香料的手炉，使空气中有一股子暖香缓缓的包围着她们，可是心依旧是冰凉的。

忽然感觉得惶恐，转眼间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人，就这样没了。回忆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那股惶惑感渐渐的渗入到心底，今日的宫中不知又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良久的寂静之后，忽然马车停滞不前，原来已到皇宫东门。

瑾颜站起身来，挽帘向外一望，忍不住“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周围全是禁军的身影，一排一排黑压压的将东门包裹的水泄不通。瑾颜紧紧的摒住了呼吸，全是陌生的面孔，只得凝神静气听着，以不变换万变。

“那位府上的马车啊！安亲王有令，为防止有人对皇上不利，一切闲杂人等都不得进入皇宫。你们还是请回吧！”操着官话的士卒上前喝喊道。

瑾颜一听真是安亲王命令，不觉松了一口气：想必这安亲王并不知道，自己所遇之事，看来此事跟如相还真不可能没一点关系，进宫有希望了。

外面传来翻身下马的声音，想必是护送她们入宫的王府侍从：“各位官爷，我们是宁王府的马车，护送郡主入宫陪伴皇上的。”

一个胖胖身子的禁军将领模样的人上前哈哈一笑道：“原来是瑾颜郡主的大驾，这郡主不是数日前都在沁雪阁住下了吗？这可是满朝皆知的事啊！今日不知为何还在宫外。”

瑾颜抬头看向知意她们，不觉苦笑起来：这皇上吩咐下来，说自己一直在沁雪阁思过，这会子忽然出现在宫外，还真是让人感觉奇怪。

知意见状，微微向她摇了摇头，已掀开马车的帷帘，伸出头来厉声喝道：“前日小王爷病了，郡主回府探望，今日奉旨再次入宫，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郡主的行踪还要向你们这些奴才汇报不成，越来越没规矩。”

“这位姐姐也不必向我们发火，我们也是奉命办差，查问一切可疑人等。即然是郡主的大驾，身份玉佩还劳现出一看，小的自然要放行。大家都是为了皇上的安慰，还请郡主不要怪罪。”那胖胖的禁军将领行了一个千，恭敬道。

瑾颜听完低头思索一会，心中到抽一口冷气：紫晶玉佩让皇上拿去了，这从那再变出一块啊！真是头痛，立即皱紧眉头，沉吟不语。

知意回头望了望她家郡主，见她沉吟不语，只道是玉佩在途中弄丢了。“各位差大哥，这玉佩今个没随身带，可否用其他物件代替。”知意提高了调门，语意里隐隐有了两分威胁：“皇上吩咐今天清晨，郡主一定要进宫伴驾，误了事你担当的起吗？”

“呵呵，这位姐姐，咱也是奉的皇差，现在乱党流窜到京城闹事，皇上又在病中，安亲王命令严格查办。这乱党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冒充那府郡主小姐也是有的。这没身份玉佩，还是请回吧！”那禁军将领冷冷答道。

“郡主，这个禁军将领硬是不让你进宫，非得拿出紫晶玉佩不成，你看……”知意一时乱了分寸缩回头向瑾颜回道。

“将这个给他们看吧！别误事，快点进宫要紧。”瑾颜微微地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一块白玉九凤田羊脂玉佩，细细一看正是那块太后赏的。知意伸手接过，向外探出身子，玉佩现在各禁军的眼中一晃道：“这个总行了吧！还不快快让路。”

那禁军将领继续冷笑道：“这个只怕现在不行，人人都道太后意图扰乱朝纲，朝臣多日不见皇上，郡主口口声声说是奉皇上之命入宫，不会是受太后指示吧！”

瑾颜听完大怒，正要反驳。忽听外面嗒嗒”一阵如暴雨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声马嘶之后，来人拉住绳索。瑾颜掀了窗帘子看了一看，不觉笑意更浓，原来是他，相必今天不用麻烦了。想见的人，一下子就齐了。同时也不觉奇怪，这个时间他在养心殿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属下们给安亲王请安。”外面纷纷的跪地声响起。

“都起来吧！出了什么事拖沓不行，堵塞东门。”安亲王随意问道。这时瑾颜抿嘴一笑，人人都道是安亲王绑架了她们，她却不相信，这不正好是求证的机会，在车内开口道：“安皇叔，是侄女回宁王取了一点私人物件，因出来匆忙，一时忘带紫晶玉佩。这二位将军怀疑瑾颜是假冒的。”随即停了停补充道：“这儿外臣太多，安皇叔别怪罪侄女没给您请安。”

“哈哈，这个瑾丫头，小嘴就是会说话。正好叔父也要进宫，送你回沁雪阁吧！”安亲王亲掀了帘子，向内一看，正是她稳稳坐在车内，语气宠溺的笑道。随后拉下帘子，严厉冷冰的喝道：“大胆奴才，这本朝还有人敢假冒宁郡主不成，还不快快让路。”

那禁军将领见主子都开口了，只得一挥手放行。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知意俩个颤抖着望向她很是不解，瑾颜笑了一笑，低身安抚她们道：“绵意她们之死与安亲王无关，无须担忧。”

这时已到了中门，按规矩是要弃马车换成肩舆才可。知意跳下来，扶持着瑾颜下了马车，刚刚站定。已有小宫女忙上前屈膝行礼道：“郡主可算到了，皇上派人来问过好多次了。特让奴婢召了肩舆在此等候，郡主快快去吧！”

瑾颜向她微微点了点头，正要向跟在身后的安亲王告辞时，安亲王忽然上前一步，对她道：“瑾丫头，我有事问你，借一步说话。”

瑾颜听罢微笑点了点头，挥手让下人不必跟来，跟在安亲王身后来到一处安静之地。“瑾丫头，你老实告诉皇叔，你这些日子可看到皇上。有数月没见皇上，我这心总是隐隐感到不安。”安亲王压着声音低低的向她询问道。

瑾颜眨巴着眼睛，露上绽开一个笑颜道：“安皇叔多虑了，前日侄女还跟皇上一起喝茶聊天。现在皇上身子已经大好，太医允许明个可以上早朝了。”

“此话当真，不是说皇上遇到不测，大为不妙吗？”安亲王进一步询问道。眼睛直视在她的脸上，好像要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蛛丝蚂迹。

瑾颜坦然面对他的眼神，装出不解的样子婉转地看了安亲王一眼，摇头道：“这些人越来越不要命了，这种误传可是死罪。“随即了解的笑了一笑，继续道：“看来安皇叔都受了误导，我说怎么前日我在养心殿陪皇上说话，皇上命人跟皇叔交待不许在养心殿宫外吵闹喧哗，皇叔就是不走。皇上为此很是大怒，说明日早朝定要找安皇叔问罪，敢对太后大不敬，这可是大不孝。”

瑾颜下意识的随着他前进的步子后退了一步：记忆之中，适耀哥哥，从来不会这么对她笑，只会气急败坏的吼她。今夜的他，似乎很不寻常。忽然她想起，刚才恍惚中她听过涵若姐姐依稀说过，要好好对耀哥哥，才可以为她们报仇。

她想给他一个灿烂如花的笑靥，努力许久唇边却只能泛起一抹苦涩的笑。然而这一切在适耀眼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醒了，脸上没有泪水，而且还会站在烛光中对他微笑。他停止脚步，只是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眸子在他眼中，这一瞬间，恍若是盛着夏日星光的湖泊，清澈而且动人。

一语中了，适耀闻言和她对视一眼，不假思索道：“有什么想法就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慎重了，道真显得生分了。难道你说母后赏你的门牌不成，估计现在那个玉佩不好使了，安亲王就是防母后的人接我入宫。”

“现在玉佩当然没用，只要是我手上的东西都没有用。不管怎么说在安亲王眼中，我是已死之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皇宫城门之内，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到时间提前下手也是有的，就真的坏事了。”瑾颜见状微笑道。

“朝中发生了一些事，也跟你们被绑架有关。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好好休息，等事情忙完了，朕亲自派人来接你回沁雪阁，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要在沁雪阁才对。”适耀迟疑一下皱紧眉头，口气却是深深的疼爱。

清幽的夜满地落寞。那一地斑驳的月光，支离破碎，散落的是恍若隔世的忧伤。她脸色苍白的站在屋内，腾地，门被人轻轻的从外面推开，纱帘被挑开，一阵寒风当头袭过，一个颀长的身影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一阵寒风吹佛而过，吹得她浑身哆嗦，在他眼中满是心痛。他突地脱下自己身上的淡黄的狐裘，修长的手指将一件还带着体温的玄狐大氅蓦地裹住她软弱的身子。

思维腾地停止思考，她纤细的肩被一只铁臂突兀地圈紧，将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就像她随时会消失一样。她依靠在他的肩上，迷离之中，她想到奕宸哥哥的怀抱，眼泪突地就掉了下来，紧紧地闭着眼。清秀绝尘的脸上，满是蜿蜒的泪痕。

经过这此事情的变故，她已经明白。往日骄傲无忧的郡主已经随那片湖水淹没，往后她背负的太多太多。如果如心儿如愿，阮府，宁家，慕容一族终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瑾颜看着那不断滴落的烛泪，一滴一滴划落，心中莫名一跳开始隐隐的不安，低了头慢慢思索了一会儿：看来是发生了大事，难道父王会从边关回京，只怕绑架之事没有那么简单，得想想法子提醒皇上才是，就是这次没有效果，以后提起此事也要有个依据才是。心中暗暗定下主意，勉强微笑道：“皇上，打算用什么法子潜入宫中，现在可定下主意。”

适耀听完面色掠过焦急，摇头轻声道：“母后正跟荣亲王想法子，相必这几日宫里也闹得人仰马翻的，明日朕是一定得进宫的，不然就功败垂成了。”

瑾颜不觉微微点头，疲倦的面容上露出温顺优雅的微笑，取手绢轻轻掩住唇角长叹一声道：“瑾颜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听后，淡淡的笑了，笑意淡的不经意都无法查觉到。适耀摸了摸胸前，那块奕宸临终交给他的玉牌，沉思片刻，最终没有拿出来。

两人相视无语，屋内流动着一阵温和的暖意，原来是婢女进来加了些炉火。“皇上长时间流落在民间，终不是长久之计，是时候要回宫了吧！”静默让她的思绪开始灵活，恭敬地柔声提醒道。很是奇怪，这次是她先打破了宁静。

“正是因为从小关系不密切，才没人会去怀疑。皇上大可放心，如郡主一定会帮这个忙。只要皇上许诺如郡主不久的将来可以进宫为妃为后，她自然是没有不从的道理。再说了，如郡主跟皇上可是亲姑表兄妹，血浓于水啊！”淡淡微笑，娓娓道来。

这个如心儿，对皇上用情很深，只要是皇上提出来的事情，她自然没有不允许的。涵若姐姐，不让她入主中宫，只是去了她一时之意，她自从找一个如意郎君，百头到老，更不能解你的心头之恨。

“好，朕已决定明天找机会就潜入皇宫。”适耀微一皱眉怔了一下，很温和的笑着对她说道。

“潜入皇宫……难道皇上回宫还用潜的不成。”瑾颜眼帘低垂独自思考片刻，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是不解的问道。

恍然之间，她已被他送到床上，厚厚的绵丝棉被压在她的身上。适耀轻轻帮她抚去脸上的泪痕，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故作轻松的道：“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哭。好了好了，不许哭了。不然母后，又要责怪朕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