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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丁目

孽缘的发端

“啊。LeeU。好特别的名字。”他若有所思的说。

“很简单的名字啊。没什么好特别的。”我自然不会想到外国人的大脑回路有这么异于中国人,我接着问道:“你呢?”

“嗯。我也叫Lee。”

那是我们的过去。那时候我们还很年幼,做媒的是我们的音乐。钢琴边的谈笑亲昵伴着黑白键的音响,一曲简单明快的歌。

……

虽然我是个天才,但是就因为要在养母的生日宴会上弹奏一曲钢琴曲就要我这么一个“超龄儿童”从头学习钢琴还真是绝对刁难我这生锈的手指。

少年对于我躲开的动作没有放在心上,他收回手,平静地回答:“嗯。来找人。”说完,他又露出了他的牙齿,笑得格外天真,简直显得比我还要年幼的样子。

“我来找一个刚刚在音乐厅里把肖邦夜曲演奏得格外有意思的家伙。”少年接着说道。

我听到这话几乎要抽过去。

原来,是他来通知我滚蛋的。如果我能像柔弱的小女生那样羞愧得晕过去的话,那刚才那句话一定是我的“临终遗言”。

……

可惜我没能抽过去,我镇静而平静地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右手拽着我的行李箱,沮丧地想,如果能让我在这里多住一天,我就能等到我家的私人飞机来接我,虽然回去之后就……

“你想什么呢?听见我的话了吗?”少年刚才不知道在散唸什么,我回过神来只听到他的这句质问。

他有些不满地抓着我的肩膀说,“看着我。”

“嗯。你是夏令营的工作人员吗?”我在证实自己的猜测。

“算是吧。”少年简单地回答。

“你的年纪好像太小了吧。是打工吗?还是志愿者?”我已经不抱希望地乱聊了。

“大概是志愿者吧。”少年总是给不出个肯定答案。可是计较实在不是我现在的正经活。虽然他的权力比较小,但是先看看能不能说服他让我多留一晚好了。打定主意的我,有点犹豫地说:“那个,Lee,虽然我很想马上离开省得麻烦你,但是可不可以让我多住一晚,我家的直升机大概要明天才能来这边接我。”

“你在说什么啊?!”少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是说,虽然管理会发现多邀请了我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但是能不能宽限我在这个酒店里多住一天。”这个家伙长得不错,可是脑子不太行啊。

“嗯?什么意思?”少年还是微微皱眉,疑惑地看着我。

“我是说,我是说,我是说,我的确是演奏得不太好,可是也不是我自愿来的啊,还不是你们请我来的嘛。你们也要负一定责任的!所以不能这么快就要把我扫地出门,至少让我在酒店里多住一天。”我气势汹汹地说,只是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笑个没完,爽朗的笑声,伴随着拍打沙发的动作。等他好不容易笑完了,他乐呵呵地摸着我的脑袋说:“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来赶你的啊?!虽然,你刚才的演奏有不少失误。但是,全场听众都感受到了你通过琴声所要表现出来的那种特有的宛如呼吸般地悲伤啊!全场的听众都沉浸在了你所给予的悲伤中不能自拔,等你从台上跑出去后,爆发出了多么热烈的掌声啊。真可惜你没听到呢。”

……

我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只好傻恁恁地看着他玫瑰花瓣似的嘴唇,等待着有什么其他比较易于接受的消息。等了半天,发现自己似乎很想对那瓣粉唇做什么,才不得不赶紧说一些话,驱赶我奇怪的念头:“你听完了我的演奏?”

“是啊。”

“那你怎么不知道我的名字。演奏一开始时都有介绍的!”

“没听清啊。”(你一登场,就被你的气质所吸引,根本没听到那个主持唸了什么东西。)

“那么,我真的没有差到要被扫地出门的地步?!”我不敢相信地再问一次。

“当然没有。”他又笑眯眯的看着我。

这家伙一开始看起来比我年纪大,怎么没多久又比我小的样子。“你几岁啊?”我口气恶劣地问道。

“15了。你以后叫我哥哥吧。我可是这个夏令营的前辈哦。今天是专门来接你这个新人的呢!”

“谁要叫你哥哥。真恶心。”

“那叫我Lee也行啊。”

“Lee。”

后来,我回了房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嗯。我的嘴唇也很好看。”

希望多点人来看哦~

保佑保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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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养母40岁“大寿”的前半年,我咬断了银牙,却实在是懒得吐露半个“不”字。

没命地练习了半年,终于在养母那极其隆重的生日宴会上博得了满堂彩。而当晚出席宴会的一个耳朵有问题音乐家居然就这么凭着一首曲子要把我推荐去全球音乐神童最崇敬的“肖邦钢琴夏令营”!一心只想表现的养母根本不在乎这个除了会弹唯一一首钢琴曲,而且还是《致爱丽丝》的养子,要怎么在众星闪烁的音乐殿堂里存活下去,她只是二话不说的答应了。事后她居然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今年的暑假我可能要去欧洲参加夏令营。直到1个礼拜前我正式收到邀请函,我才知道这个暑假我要生活得如何水深火热。

“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少年,自然地坐在我的身边,亲热地问着我。

“嗯,我叫李优。”虽然我觉得现在报上大名,可能蛮丢脸的,但想到他应该没看过我的演出就放心地说了名字。最主要是我看着他就忍不住想把实话说出来。就算他想绑架我,我搞不好也会很乐意地配合。

“Bonjour!”我的头顶上传来一个优雅的声音。

孽缘的发端

我坐在开往欧洲的家用直升机上,看着白云下的火柴盒,一阵阵发寒。自从接到正式邀请函,搞清楚了自己要去丢脸的场面有多么宏大,我就开始玩命似的练习几首简单的钢琴曲。德彪西和肖邦的曲子各练了一首,但因为时间有限,这两首曲子弹得都很差劲,只限于完整地弹完,技巧处理和情感分析是完全的不合格。我的脑门上清晰地写着三个字“死定了”。

今天早晨是被养母用“蛇眼”盯着,乖巧地上直升机的,可现在,忍不住有跳机的冲动。为什么才13岁的我就能获得在近千人面前丢脸的机会?而且!这个该死的夏令营居然在开营第一天就要求所有参与者“即兴”演奏一支钢琴曲!我怀疑我在第一天结束的时候就会被扫地出门,而且还是面部着地的在大门口滑出一条优美的曲线,并且耳边会回响着近千人的哄笑声!

让手指在黑白精灵上游走绝对是件美妙的事情,如果你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严重的话。音色明亮丰富,音响明晰澄透的一流钢琴没能给我的演奏锦上添花,或者说,我觉得它把我的稀疏浅陋的琴艺表现得更加明显了。我打算在场下听众还没能把鞋子,砖头砸上来之前,先落荒而逃。我颤颤巍巍站起身来,鞠躬只鞠到一半就转身逃跑了。没有一丝一毫声响的舞台被我寂寞的抛在身后,而台下那些显然还沉浸在不可置信的愕然中的听众还没来得及对我的行为做出任何反应。那是一片令人不忍回首的寂静。

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微弯着腰,浅棕色头发垂在在肩上的少年。他灿齿而笑,洁白的牙齿像钻石般发亮,蓝眼睛像□□闪着柔光。他的出现,伴随着大堂里正演奏着的《月光》,像极了那一缕缕渗入黑夜的银色月光。

我看着他发呆,没能回应他。他看着我毫无反应,一副怔怔的样子,于是又用英语重复了刚才的话一遍:“Hello!”

一时无措的我,只能慌张地回答道:“你好。”完全是无视自己身在异国,且对着外国人讲话。很显然,面前这个异国少年对于中文没有研究,他也痴呆状地望着我,期待着我的自我翻译。我只好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微笑着,和他说起了英语。(以下为自动翻译)

……

正如惯例般的,即兴演奏会被安排在摩纳哥国家剧院的一个小音乐厅里举行。被安排在第三位登场的我小心翼翼踏上了这个小型音乐厅的舞台。在聚光灯下,舞台下方的略微昏暗,几乎看不见人,只有一大片黑黑的脑门。我深吸一口气,将双手轻轻放在琴键上。

“Lee。”我跟着他轻声重复。

“你念我的名字很好听。”他极为亲密地伸出手来,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此时的我还没有经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梦遗,但对于同性这样的举动还是感到了异样的不和谐。我将自己的脸颊移开他的手边,有点结巴地问道:“你,你来找人吗?或者,你住在这儿?”

……

这一届钢琴夏令营由摩纳哥王室主办,参加者的食宿都由摩纳哥王室安排。大部分参加者要嘛是附庸风雅的贵族名流,要嘛是真正意义上的音乐神童,但无论身份如何都统一入住到摩纳哥城里一家由王室管理的五星级酒店。此时从音乐厅中落荒而逃的我,收拾好了行李,正坐在咖啡吧里,等着人来通知我被扫地出门的消息。我低垂着头,极力把这场有生以来最大的难堪排挤出我的记忆,但是那个清晰的寂静简直逼得我想抓破自己的脑袋。

我一对死鱼眼还是不死心地盯着刚学的那两支钢琴曲谱,正努力地将思绪拉回到体验作曲者心情的步骤上来。嗯,起先是寂静的,思绪柔缓,接着,接着,接着,我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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