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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捏反派小肉垫

42、纹谱

言音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受到的折磨,感觉到奇怪的药液被灌进自己的胃里, 感觉到理智在离自己而去,剧烈的痛苦像溺水一样淹没她,这地方惨叫声此起彼伏, 其中也有她的哭号。

残酷,疯狂,且真实。

随后这些声音猝然停止,耳边陷入空寂。

突然间,尾巴一空, 听见“咚”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落地。

小猫急忙睁眼一看, 就见言音抱着被子,在地上蜷成一团,眉头紧锁, 额间都是冷汗, 像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梦魇?

她绝望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竟是自己。

他看见在月光下的深林里,自己被白阙抱在怀里,身体微微前倾,眼中疑惑不解,似乎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在隔着火光与自己对视。

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

她痛苦的伸出了手,嘴里无声的哀嚎着。

……救我。

救救我!!

最后一瞬,所有的意识被火光尽数吞没。

……

言音猛地睁开眼睛,

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让还未痊愈的伤痛加剧,也让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

她意识到了,这是那只蛊雕的记忆。

言音捂住嘴,咳嗽声在夜色中回荡。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身后柔软而顺滑的触感包裹住她,带着强大莫名、令人心安的力量,长如神女系带般的尾巴轻飘飘甩在她身上,代替安抚噩梦的温床。

言音一愣,缓缓抬头,看见的是一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威严的巨兽,它骄傲、雄浑、至伟,昂首便可支撑倾覆的天地,气息孤奥得像是亘古的遗族。獠牙反射出金属的冷光,散发出令人生畏的凶戾。

世人如此形容它的先祖——西方七宿,其形象虎,位西方,属金,司战伐。

其先祖让子孙继承了其杀戮。

这只凶兽低下头俯视她,小心翼翼缩起了身躯,此时的它爪子一伸就能让这个人粉身碎骨,但它什么也没有做,澄金色的竖瞳里带着温顺的意味,用藏好尖爪的肉垫戳她一下,吼了一声。

声音很低。

像是一小声“喵”。

就这么一声,让言音从梦中的痛苦挣脱出来,喜不自禁地笑起来。

她伸出手想给这只大猫顺顺毛:“小喵,你怎么……”

手还未碰上,土地中阵图一闪,言音身影消失在原地。

小猫和白阙都是一愣。

言音耳边听见一瞬风声,眼前乱码似的闪烁了一下。

等到再次看清自己眼前的景色,就明白自己又被阵图给呼啦走了。

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这些搞学术的,把人薅走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她差点就撸到她家大猫了!

言音气急败坏地四处看看,就见几步之外,一个人坐在木质轮椅上,手上翻阅一本古旧的书卷。

这间屋子很是昏暗,只有那个人周围环绕着光芒,却不知道光源在哪。

轮椅上的人抬起头,笑容里有着淡淡的慈爱,像是老人欣赏他出人头地的曾孙。

他掩口轻咳几声,向言音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言音见他面色苍白,感觉伤得比自己还重,像是病入膏肓,没有办法拒绝,便慢慢走到他身边。

“你是……?”

他微微笑着,声音低哑:“这里是术峰主殿,我是这的长老,叫寒宫铭。”

言音迟疑的点点头,语气还是不太高兴:“你好,请问你掳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寒宫铭垂下眼,一点也不在意她高不高兴,只缓缓道:“请小师叔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因你我如今都不便翻山越岭,便动用灵阵将您请来,还望小师叔包涵。”

言音:“……”

嘴上说着包涵。

这人一开始就没有尊重她意见的打算。

言音认命的叹口气,询问道:“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指了指身旁的书案,“坐吧。”

言音这才看见他身侧摆着一处书案,像是学堂里学生读书的课桌,待言音拖出椅子坐下,他便将刚刚在看的书卷摆到案上。

他问言音:“你觉得这本书有趣吗?”

言音低下头轻轻把书翻开,正经认真的模样真像寒窗苦读的学生,乖巧又听话。

这的氛围让人不由得沉静下来。

这书卷非常古老,显然是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在数代人的手中传阅过,被精心保存,特意收藏,才能以如今的姿态出现在后人手上,书页已经非常脆弱,连翻开都要万分小心。

那上边每一页都画满了道纹。

言音抬头看他:“为什么要我来看这个?”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堆简笔画。

寒宫铭脸上依旧带着笑,旁人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他道:“小师叔对道纹了解多少?”

言音摇摇头,她基本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之前师父画了几张给我,说让我防身用。”

寒宫铭道:“不仅如此,你自己也画了一张出来,对吗?”

“是。”言音愣了一下:“你是因为这事找我的吗?”

“可以请小师叔将那道纹复原给我看看吗?”

“……嗯,好。”言音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抿了抿嘴,拿起案上的笔,凭着印象在白纸上画出来,递给他。

还未离手,寒宫铭便毫不犹豫的一撕。

金戈声响。

“轰隆隆”,阴影处传出一阵墙被轰倒的声音。

言音瞠目:“额……”

这位长老拆自己家都不心疼的。

狠角色。

言音看向寒宫铭,发现此时他看着手上撕开的纹纸,似乎沉浸在方才的金

戈锵错中,双眼比之前更加明亮,像是有了生气,又像是含着泪光。

片刻后,他身躯微微振作,转头看向言音,神色如常。

“小师叔,所谓道纹,源是先神对世间万物的感悟,是天地造物意化后的本相,它生在浮世间,由先神妙手偶得,每一笔都可引动造世的鸿蒙之气,其威不可测,有深有浅,皆乃万物相助所得。”

他语气轻缓,娓娓道来,真是讲课的派头。

言音有种坐在高考课堂里听讲的错觉。

脑仁疼。

“嗯?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言音问。

她来了之后一直在问问题,对当下的环境很是防备,但寒宫铭对她似乎很有耐心,只笑道:“您对这个不感兴趣吗?”

“这个……不是画出来就可以了吗?”

寒宫铭示意那本古籍:“您可以试试。”

言音低下头,照着第一页上的图画了一个出来,一撕,毫无反应。

言音懵圈。

寒宫铭道:“道纹的修行,在意,不在形。是悟,是明,是所感。”

“这是一个很玄妙的,近乎开蒙顿悟的理解。您之前的道纹之所以能生效,是因为您已经在不经意间领悟了‘道纹-刺’的本相,所以万物便对您的命令予回应。”

也就是说,跨越上百万年的时光,她的思想在某一瞬,和遥远的先人达成了共鸣。

言音恍然:“原来是这样啊……那领悟之后,直接翻译过来,别人不就也能学会了吗?”

相当于甲骨文破译。

寒宫铭摇头:“并非如此。正如《道经》所说,能传达的道,都不是长久的道。所谓的修行,也不过是感悟天道的过程,道纹本浮世万物,谁都看得见,谁都可以得到,却也并非谁都能得到。”

言音正垂头看书卷,他看着言音发顶,叹然道:“你能看到的风景,别人却未必能看到。”

就像他守着这本纹谱千年之久,也未能重振当年灵昀道光。

原来道纹竟是这样的东西。

言音不明觉厉,却也对这古籍产生了些敬畏之心,双手规矩的摆在身前,但仍是不解:“那你到底叫我来做什么呢?”

古籍修复?

以言音自己的专业能力,只能想到这个了。

寒宫铭身子

微微前倾,手轻抚在古旧的书卷上:“这本纹谱,是过去很久很久之前,灵昀祖辈收录和悟到的所有道纹。”

老古董啊。

言音抱住手,不敢再碰,怯怯的抬头:“这……得有一千多年历史了?”

“远远不止。”寒宫铭笑着,眼中有如洪流般汹涌的追忆和悲伤,世人无法本会的执念和职责压在他残破不堪的躯体上,让人不敢直视。

“远在灵岛未建,远在灵昀山门仍在之前,它便已经存在了。”

保守估计,三千年。

言音:“……”

您老干嘛?

那这么古老的东西麻烦保险箱里收好啊!

就这样随便拿出来给她炫耀?!

弄坏了这么办啊!

言音恨不得剁了自己刚才翻书的手。

寒宫铭看她反应,混不在意的笑了笑,柔声道:“小师叔不必介怀,也不必紧张。因为这本纹谱从现在开始,是你的了。

“要如何处置,都随您高兴。”

什么?

为什么?!

言音震惊抬头,果断拒绝:“我不要。”

她要这个做什么?

寒宫铭并没有给她拒绝的选项,从他看见她轻而易举地画出道纹的那刻,他便清楚的意识到了。

这是个向死而生的灵魂。

他的身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透明,回荡在空中的声音还是那么和蔼可亲,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火冒三丈。

“小师叔,从现在开始,此处会被阵图封锁,术峰将成为禁制。您可以在这里潜心领悟道纹,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包括我在内。”

言音慌忙起身,撞翻了身前的书案:“什么意思?”

寒宫铭的身影此时已然消失,作为术道的巅峰,世间少有人能锁定他的行踪。

四周阴影处的黑暗越来越浓,逐渐向书案收拢,天地间仿佛仅剩下这一处光明,寂静得连心跳声都响如擂鼓。

最后只有一句话传进了言音耳中。

“望您早有所悟,登临道途。”

这太出乎意料了,言音感觉怕了,又急又慌,对着虚空呼喊:“怎么能这样!问过我意见没有!不要,我不要留在这!”

可已经没有人能回应她了。

言音想到刚才被轰塌的那堵墙,觉得尚有出路,忙朝着那个方

向冲过去。结果猛地撞到了虚空中的一堵墙上,摔得头晕目眩,脑壳嗡嗡。

她不知道,此刻,整个灵岛的防御机制已全部瘫痪,遍布每一寸土地的阵图突然间停止运作,在咒术指引下挟带灵力倒灌回术峰,如飓风般狂啸的灵压席卷而来,将术峰,将这方寸之地层层加固,把这变成了仰头不见天,足下无实地的绝对领域。

那个术道的集大成者,用尽了他毕生所学。

只为将她困在其中。

言音坐在地上揉揉额头,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抬头却看见虚空那堵墙上出现了一行血淋淋的大字。

——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言音:“……”

言音无能狂怒。

淦!

有病啊!

作者有话要说:【寒宫铭:学不出来就关小黑屋。】

【二云这才发现自己没点那个感谢营养液的方块块qaq,感谢之前给二云浇水水的小可爱!我会坚持哒,爱你!笔芯!】感谢在2021-03-08 15:32:12~2021-03-09 15:5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仓鸭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就听识海中白阙道:“她被蛊雕影响了。”

她的神魂捕捉到了蛊雕的残识。

在做什么?

谁在对她做什么?

言音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种玄异的状态。

夜晚的医峰殿内, 小猫闭着眼睡觉,尾巴搭在言音身上。

她被入梦了。

他透过小猫的目光看着言音,有些叹息道:“这是个敏感的孩子。可惜,敏感的孩子都活不长。”

白阙笑着摇了摇头, 又看向言音。

似有似无,黑白颠倒, 如周庄梦蝶。

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张冰冷的铁制床上, 更加冰冷的刀刃划开了她膝盖上的皮肤。

耳边听见了哀戚的嘶鸣——像是被关在笼子里, 穷途末路的猛禽。

——如果她活不长,那你也活不长了!

小猫听不得这话,熟练的威胁他。这几天他们一天三顿,按时打架, 对彼此毫不留情, 凶得好像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人似的。

可她还在哀嚎。

她意识到,不是周围安静了,是她听不见了。

这是个能对他造成巨大影响却不能抹杀的存在。

所幸, 她对自己的价值并不清楚。

小猫叫:“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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