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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捏反派小肉垫

70、兔子的习性2.0

言音便托住脸,喜道:“那可以招点水来吗?”

求求了,孩子要热晕了。

百枝鹿闻言动作一顿,遥遥望着林子里的她,碧青色的鹿眼中有些无奈。

里头的内容,其实是一卷万兽图谱。

说是图谱, 画得却又非常抽象,墨迹浓重, 线条潦草,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浸晕的水色,显然是作画的时候没有将墨研好, 沾了一下就草草落笔, 隐隐透着股不耐烦的随性。

所以这张画应不是原版,而是手抄出来的复刻版。

这里可是谷地,是想把兽谷淹了好在里头游泳吗。

担心自己对上这孩子的殷切目光,会忍不住一时心软答应她的胡闹,百枝鹿赶紧从草坪上起身,晃荡着一头铃兰花哒哒哒哒跑走了。

啊这……

言音看着那忙不迭溜走的白鹿背影,恹恹地把下巴搭在大猫背上,嘟囔道:“不行就不行,跑什么嘛……”

大猫好笑地回头看着她。

言音重新滑回大猫背上,没精打采地展开画卷继续往下看,还瞅见了自己当初碰上的蛊雕和鬼车,将边上注释细看一遍,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遇见的是何等凶兽。

【是食人】【有凶咎】

感慨自己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真是老天保佑。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又回想起之前戏坊那条蛇说的那些话——她说如今混血们的天赋,早在一千年前就被削弱了半数有余。也就是说,如果混血们的天赋没有受到压制,那它们的攻击性可能就远远不止与此。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反派会想接近恶毒女配,为什么最终会把她杀死在寒潭深处。

因为寒潭之底深埋着兽神留下来的远古大阵,是束缚着所有混血天赋的根源。而恶毒女配身上的血液……就是能解开混血身上枷锁的“钥匙”。

言音忆起原著中的设定,手不经意间按住了自己心口,神色突然有些恍惚——

如果说“钥匙”的本质上是一个人的话。

那一千年前的“锁”……

又会是谁呢?

大猫感觉到她神色有些不太对劲,便慢慢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撞了她一下。

这一下并没有让言音回过神,她只是转身抱住小猫脖颈,把脸埋进毛毛里继续思索。

而且说到底,为什么大陆上,会

存在着这样的远古大阵呢?

………

发了半天的呆,抓不到半点头绪。

手头零碎的线索越是繁多,眼前的雾气就越是浓重,这些问题,这一千年来想必有诸多修士试图追寻其中的答案,而自己目前所知道的,或许不过其中的冰山一角。

深感自己如今拥有的情报和讯息不足,言音恹恹地从大猫毛毛上抬起头,长叹口气,决定换换心情,在长卷上找点自己想看的内容。

一直展展展看到末尾,才在角落里找到了猫和兔子的注解。她犹豫一下,先把关于猫的看了一遍……

嗯。

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毫无干系。

言音头也不抬地挥开大猫试图卷她腰上的尾巴,顺便在它脑袋上拍了一记,心想这只猫和上头写的高冷傲娇有什么关系,差别之大就像是两个物种。

这画卷里的信息不准啊。

她用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纠结了一会,觉得还是不能就这样妄下定论,至少得再看看兔子的。

——胆小敏感,擅挖洞,温顺敏感,爱干净,易受惊吓,喜独居……

诶,这回又准了。

言音心情好了一点,伸手又抓了颗樱桃吃,目光顺着字迹缓缓往下,突然在某个地方停住,那咬了一口的樱桃僵在嘴边,水红色的汁液在唇瓣残留,如一抹艳色的胭脂。

大猫悠悠扬起尾巴,里头某人有些眼馋,刚想凑过去帮她蹭掉,言音便直起身喊道:“萌萌呀~”

大猫垂下了大尾巴。

兔萌萌今天正举着把大剪子,在她的小果园里咔嚓咔嚓修树枝,听到言音的呼唤,下意识先应了一声,随即急忙回过头,大剪子还举在头顶,赤红眼睛愣呼呼的。

“……啊嗯?怎么了?”

言音把手里的长卷收好,抱在怀里,从地上爬起来,噔噔蹬跑到兔萌萌身边蹭:“萌萌呀,咱们今天不要在外边待了好不好,外边好热。”

兔萌萌的长耳朵被她挤到一边,白色的卷毛压在脸上,衬得脸颊更红了些——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很习惯言音对自己的捏捏和蹭蹭了。

没有一点反抗,眼瞳中还

是有些羞涩和怯弱,轻轻道:“那要去哪啊?”

言音提议道:“去你家好不好?”

想看兔子挖的小窝。

兔萌萌比百枝鹿更难拒绝言音的要求,也幸亏她无法招致水患,否则就凭方才那闪闪发亮的眼神,此时兽谷只怕早已洪水肆虐了。

她顺从地点头道:“好啊。”

可惜兔子窝不是挖出来的,是好好盖在地面上,素净且精致的一座小屋。窗户被竹帘遮挡着,里头非常阴凉,飞檐上挂着一串风铃,在阳光里玎珰的响。

布置得温馨又舒适。

兔萌萌到家之后就四处找找,没找到什么能招待言音的东西,因为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能在自己屋里招待客人。

是真哒。

家里来客人啦。

兔萌萌强忍着兴奋,努力控制住自己膝盖,让自己不要开心到蹦跶起来。

言音坐在垫着软垫的木凳子上,手乖乖撑在膝盖,也稍微有些拘谨,可抬头见兔萌萌整个人僵得直直的,脸微微鼓着要笑不笑,耳朵都高高竖了起来。

都好紧张哦。

言音笑出声了,主客间还不太适应的气氛立时烟消云散,兔萌萌便惊觉自己掩饰得并不好,整张脸噗一下就红了,连带耳朵尖尖都变成了粉色。

她抬起手按住自己长耳朵,害羞得实在受不住了,便低下头慌慌张张跑了出去,只匆匆留下一句话。

“我我我,我去找果子泡茶……”

哎呀哎呀你看她。

言音看着她捂住耳朵羞奔的背影,也捂住自己脸,对小猫说:“真可爱呀。”

小猫张嘴质问:“喵!!”

言音从善如流的回答:“那当然是小喵最最可爱呀。”

小猫满意了:“喵~~”

真是端得一碗好水。

待兔萌萌离开这间小屋之后,言音便有些收敛了笑容,目光淡淡地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起身站立片刻,目标明确朝卧室走去。

小猫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歪了下毛脑袋,便从桌子上跃下来,跟着她走过去。

却被言音转身堵在了门外。

“流氓喵,不许溜进女孩子闺房。”言音蹲下身子,轻点一下小猫鼻尖,冠冕堂皇的说出了

这句话,下一秒自己噌地进去进去,啪地把门给关上了。

小猫呆滞:“……”

……

等兔萌萌抱着一箩筐橙子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小猫满身幽怨地盯着自己卧室的门,而这间屋子里已经没有言音的身影了。

她心一跳,嘴唇有些不安地颤抖一下,急急跑到卧室门边,一把将门推开。

里头言音坐在床边脚凳上,手上拿着一撮白毛毛,托着脸幽幽叹了口气。

兔萌萌见到她手上的白毛,红扑扑的脸蛋立时苍白下去,手上的橙子没能抱住,滑了几颗下来,在地上弹几下,缓缓滚到言音脚边。

言音抬起眼皮,双目无神,没有说话也没有质问。

只是显得有些沮丧。

兔萌萌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也没能从她的落下的眉眼间察觉到这股情绪,只是身子微微颤抖着,长耳朵也无力地耸拉下来。

艰难地猜测着言音的反应。

心里既有些侥幸的期望她没有猜到原因,又绝望的认为她必定已经猜出了一切,因为她太敏锐了,敏锐到一察觉异常,就直接跑进自己屋里找出了那些碎毛。

不算证据确凿,却也找不到能掩盖过去的理由。

言音开口道:“萌萌,这……”

完了。

那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兔萌萌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上的果篮,里头橘黄色的果子尽数跌落在了地上,有的滚进床底,有的还在脚下。

她转身就跑。

言音急忙喊她:“萌萌,别跑!”

兔萌萌只跑了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了,因为她面前拦着一只伟岸的巨兽,在它面前根本无处可逃——就在言音喊她的时候,那只小猫崽便及时地呼应了指令。

避无可避。

感觉身后那个姑娘的脚步越来越近,兔萌萌只能蹲下身子捂住自己长耳朵。

完蛋了。

言音发现她是一只病兔子了。

……她要被丢掉了。

言音手上攥着一把白绒绒的兔毛,走到兔萌萌身边陪她蹲下,轻声问她:“萌萌,这是不是……”

你自己拔的?

她话还未说完,兔萌萌便捂着耳朵激动的否认起来:“没有!不是!我只是…

…掉毛了……”

泪水落在地上,晕开一块圆圆的水渍。

言音被她少有的大反应给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抱住她,摸摸她脑袋,安抚道:“没事的,我就问问而已。”

心底暗自懊恼,没有徐徐图之,还是惊吓到了她。

兔萌萌捂着自己耳朵无声滴泪,心底一片荒漠般的绝望——她记得的,病了的小动物是没人会喜欢的。

病了的小动物是会被丢掉的。

她想起小时候蹲在潮湿昏暗的地窖里,那唯一见到光的机会——她透过地窖石板间的缝隙,如窃贼般窥视外面的世界。

在那狭小的一线天里,能看见的只有一户人家精巧的屋檐,还有那上面挂着的金丝笼子,里头关住了一只小小的青雀儿。

小青雀啊,那漂亮的羽毛,悦耳动人的叫声,多么讨人喜欢啊。

所以才能被人光明正大养在家门口吧。

兔萌萌羡慕那样受宠爱的生灵,所以她总是忍不住在那一线缝隙里,窥探着这个和自己不一样的,生活在阳光下的小小生灵……可她却渐渐的又发现了,小青雀的过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好。

它的主人总是忘记带小青雀去飞一会儿,总是忘记给小青雀碗里添一点水,总是忘记要来看小青雀一眼……小青雀儿独自在那金丝笼子里日复一日地等待着,日复一日地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和硕鼠一样生活在地下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太过无聊了,也可能是太不安了,它慢慢开始用喙拔掉了自己身上漂亮的羽毛,用喙在笼子上叩叩叩的敲……

要是自己能和它说说话就好了。

它可能就不会这么难熬了吧。

兔萌萌心里这样想着,却只能躲在地窖里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它,看着它一点一点失去身上的漂亮羽毛,不再用那样悦耳的声音歌唱……看着它的主人带着一个奇怪的人来到金丝笼前,看了看变得丑巴巴的小青雀。

“病了啊,不好养了,丢了换一只吧。”那个人轻描淡写地安排了小青雀的余生。

病了?

原来是病了吗?

从地窖的缝隙看见,小青雀被抛弃了……里头换了一只新的青雀……直到这时她才终于明白了。

——不管多讨人喜欢的生灵,病了也只会被丢掉啊。

……

兔萌萌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难过地哭出了声。

现在言音发现自己和小青雀一样在拔自己的毛了,她知道了自己是一只病兔子……她不会再和自己玩儿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喜欢自己了……她一定很生气吧,气自己假装得像是个正常人一样跟在她的身边。

怎么办?

自己就要像小青雀一样被丢掉了。

言音抱着突然哭得湿哒哒的兔萌萌,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的,心里倒也没有生气,其实主要是有点难过。

她这辈子只去朋友家做过两次客,上一次去的还是安澜雨的故乡,那并不是个美好的地方。倒不是因为那的荒芜和苍凉,而是因为她在朋友的家里找到了她最不想找到的东西,还有底下让人无法接受的真相。

而这是她第二次走进朋友的家门。

又找到了她最不想找到的东西——兔萌萌拔毛自残的证据。

言音攥着自己手上搜罗出来的一大把毛,难受得叹口气。

之前她在兔萌萌耳朵上发现过受伤的痕迹,心里有所猜测,却一直没能想明白其中的原因,直到今天她看到长卷上记载的,关于兔子的习性:

——兔子,胆小敏感,脆弱多疑,恐惧抑郁时,会通过咬毛的行为来排解压抑的情绪。

言音这才意识到了。

原来在她们白天凑在一起,给灵兽们编花环,在果园里采果子,笑着闹来闹去之后……夜深人静的晚上,兔萌萌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总是不安得要揪自己耳朵上的毛毛嘛?

看着兔萌萌浑身发抖,捂着耳朵尽全力抗拒的模样,言音不敢再逼问她了。

只能抱住她的肩膀,挼挼她,轻笑道:“萌萌呀,最近真的好热……”

“咱们还是去青株镇避暑吧。”

说着偷偷揪了揪兔耳朵上的毛毛。

并没有那么容易掉毛。

作者有话要说:【言音:拔毛……应该挺疼的】

就凭画者对待这长卷的态度,那是相当的应付了事。

笔墨间有种小学生被老师罚抄作业,巴不得拿出三根笔并排一起写,只求提高效率赶紧完事儿的感觉。

——长着四个角的白鹿,名字叫夫诸,见到它就会有洪水

百枝鹿晃晃自己头顶的纷杂交错的长角,上头铃兰挂得叮叮当当,睑上白色长睫温柔,没有否认。

出于画手的尊严,言音拒绝看这种连小孩简笔画都不如的鬼画符。

坐在兽谷的林子里, 靠在大猫软绵绵的背上,言音打开了那本长卷。

一点耐心也没有,不像是对待自己的作品。

言音过去作了那么多张画, 知道其中的差别, 况且在这些墨团一样的画作面前, 当代所有灵魂画手都要自叹弗如, 鸡爪子拿笔都能比这画得像样。

言音不解地挑挑眉, 将整张画卷粗略览过一遍,没见到落款,便不再多想,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字上边。

长卷徐徐展开,文字里记录的是万兽的特征或者习性,其中不止有着上古的异兽,连一些寻常可见的小动物都有记载。

言音从手边拿了颗樱桃来吃,看到其中一段,缓缓念道:“敖岸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其邑大水……”

她双眼一亮,从大猫怀里冒出头来,对林子外的百枝鹿道:“那是你的祖先吗?”

但抛开那些画仔细一看, 又发现了边上附带的文字, 虽然写得小了些, 却又比那些画要端正得多,行间露出的是难以掩饰的文人风骨。看那勾折点顿, 似乎和那些画还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为什么同一人笔下,对待同一幅卷上的字和画,态度会差这么多?

傻孩子。

想一出是一出。

至于兽图……太不走心了,连兽头在哪都找不着。

不看,伤眼。

师父的简笔画不侮辱艺术,这才叫侮辱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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