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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捏反派小肉垫

131、忘虚认主

过的那点东西根子里全是虚妄,就连曾经视若珍宝的茅草链子也被她舍弃在了杨柳湾的深林,存活的意义一度被碾入尘埃,身世可笑得轻若浮萍……纵使如此,她也未曾感到过这般的孤独或者无力。

自己远比任何人都要幸运——早在堕入深渊之前,一条安全索便紧紧扣在了她的身上。

来自一位“家人”的许诺,支撑着残缺的身躯走出深山,也支撑着破碎的灵魂得到修补。

但仔细想来, 这些聚众而来的捕食者才是真正的不自量力。

澜雨心乱如麻,握着剑的指节隐隐发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无措。

四面八方的杀手仍在黑暗中蛰伏, 朦胧烟雨里还弥漫着森冷的杀机,可她却突然感到压在身上的灵威骤减,周围似乎开阔许多,像是刚才还极力施压的人转眼大发慈悲收了狠劲。

所以她自始至终满怀希望,她永远坚信光明将至。

所以她必将无坚不摧。

霎时,忘虚剑上明辉迎风暴涨!

澜雨缓缓闭上双眼,咛喃道:“……诸天在上。”

倘若您真的有眼,请千万不要再夺走我唯一的亲人。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刹那间,毫无征兆的顿悟,催发了忘虚剑内封存的汹涌灵气,它们像是在桐油上点燃的火焰,灌入经脉翻滚沸腾,犹如万军齐发,让梗踞在某处的瓶颈遭受到了强而有力的攻击。

无形的热浪在剑锋之上翻涌,每一毫都彰显了不可触碰的警示。

澜雨心神沉静,体随意动,头一次完全掌握了这柄属于她的神兵。

【耀日】

再度出现。

一道弧光燃烧着赤焰,照耀在了众人眼前,也倒映在了漆黑水面,范围比先前更广更大,明光直接照亮了整条长街,恍若后羿当年一箭射下的烈阳晧日,于天地间灼炎扑面。

赤红的裙摆在其中飘逸飞扬,轻盈得像是翩翩起舞。

何如醉不禁哑然道:“天呐……”

实难想象,如此惊盛的道景,是出自一位少女这等纤细的手腕。

烈日般的光芒普照大地,灼色经久不散,在逆境和焦心的双重迫切之下,少女的气势节节攀升,势如破竹,直接打通了困顿她已久的大道瓶颈。

——元婴

顶峰,半步化神!

纵观古今奇才,也少有如她这般年少登峰的修士。

即便如此,澜雨也没有感觉到半点喜悦,在这长街彻亮的一剑中,她终于看清了自己想找的人——

在商铺尽处,延展着一座尖拱石桥,两侧乌木高柱耸立,拱梁、雕栏间缠满了粗糙的麻绳,在空中横七竖八,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

蛛网的中心,捆绑着一位白袍少女,她被麻绳高高悬起,绣着金纹的裙摆在风中肆意飘扬。

掀起草屑的绳索野蛮交错,毫无怜悯,勒住了她的脖颈,也撕扯着她的肢体,在苍白皮肤上摩擦出刺眼的血红,似乎再用力一点便能将这个人的颈椎折断。

少女头颅低垂,胸腔微微起伏,乌黑的长发披散,潮湿的水气沿着发丝滴落。

“嘀嗒。”

看到这一幕的澜雨浑身的血都凉了,忍不住发出一声高喊:“言音!”

她朝拱桥方向奔去。

楼檐角落某处,一道娇小身影同她一般夺步而上。

难怪言音一直不做声,也一直没有行动,原来不知何时,她就像被蜘蛛捕食的弱小动物一样,被丛林中的蛛丝死死困住,绞着脖颈,耗尽力气也难以挣脱!

……

“来者无所从,去者无所至。”

某处,抱着琵琶的歌女忽然幽幽拨弦,嗓音温婉地吟唱。

眼前画面逐渐浓郁得像一首远古的史诗,有着被剑光晕红的底色,斑驳残破的布景,坍塌的木脊黑瓦,千态百相的众生,挣扎奔赴的亲友,和被悬挂在空中,提线人偶般的少女。

呈现却是上古蒙昧之时,被冠以祈福之名的,野蛮而残酷的人类祭祀:

吉日兮辰良,有人用白玉梳理她的乌发,把华丽的长袍披在她的肩头,并在高高的祭坛上摆好兰草和惠花,伴着琴瑟之声高歌,“穆将娱兮天矣——”

时人赞颂其为“圣女”,再用火焰与弓箭刺透她的心腔,白袍最终在哀嚎声中坠落。

……

那么久远的历史,与眼前一幕竟如此相似。

恐惧冲刷着澜雨的脑海,促使她不断凝结灵力炼化手中

绯剑,逼迫着它打开最后一层枷锁,此后对她唯命是从。

在剑海得到这柄神剑之后,它就像是个换了主人的忠仆,虽说顺从,但还带着保留,比起一个手中的兵器,它的态度倒像是平起平坐的同盟。

或许是缺少磨合,又或者是神器天性高傲,忘虚剑并没有从真正意义上认同澜雨,是以她总是在修炼中尝试和它交流,希望最终得到它的信任。

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让她慢吞吞和忘虚剑磨合了,她也不打算再继续容忍一柄剑的脾气。

素来温和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至极,像莽夫猛地抡起大锤,狠狠敲打剑身,蛮横地将它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臣服她,或者折断它!

伴随剑刃卑谦地瓮鸣,刚刚才突破的境界转眼便已完全牢固,一步化神的修为在此刻驱策自如。

澜雨旋身,一剑劈断长街,气势如虹。

夜空之中,九天劫云涌动。

可惜她就算是天资卓绝,也难以在这一刻一力挽狂澜,忘虚剑光将长街照得赤如炼狱,阴影处的人也早就没有了躲闪的必要。

名单上价值百亿的猎物到底只有一个,杀手们在目标得手之后便再也无法达成合作。

那声拨弦仿佛是进攻的讯号,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往拱桥方向集中,空中接连响起破风之声,一道又一道地黑影矫健越过高脚楼阁,脚步点水无声。

像是一群被饵食吸引,接踵而至的硕鼠。

而言音于空中垂首,整个人静悄悄的,不知是死是活。

灵岛首峰大殿内。

途求索操碎了心,好不容易才安顿好因传达消息而急出内伤的两位弟子,迈进殿门就四处张望。

见座上只剩下寒宫铭一个,便挽起袖子便走到案前,毫不客气地提起手边水壶,昂首吨吨吨一口灌了个干净。

喝完还指使边上的人给他再续一壶:“赶紧的,不够喝。”

嗓子哑得,真是渴过了头。

而寒宫铭无故被他推搡一下,面上却难得没生愠色,反倒好脾气地运起术法,为他引来了一流山泉煮茶。

途求索对此十分满意,抬

头又吨了一壶。

待他终于缓过了渴劲,这才问道:“师兄呢?”

指的是负责善后的冷掌门。

寒宫铭拢着绸袖,淡淡道:“有事忙去了。”

去忙什么自不必说。

“噢。”途求索点头表示听懂,转身坐到一旁凳子上歇歇,姿态歪歪斜斜,看起来很是松懈,倒是和某位楼师侄有得一拼。

寒宫铭瞥他一眼:“你看起来倒是不着急啊。”

本以为以这娘娘腔的性子,听到那番消息之后,定会和攸苍一道慌里慌张地跑到岛外去接孩子。

可眼下看来,反而是挺沉得住气。

“我有啥可着急的呀。”途求索闻言,捻着帕子给他个白眼,顺便擦擦鬓边并不存在的汗。

挑眉道:“瞧瞧你,再瞧瞧上头那位……”他眼珠子往无上峰一转,语气意味深长,“小师叔这要是真出了啥事儿,最先急眼的可不得是你俩。”

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得住。

寒宫铭唇边嗡着笑,不置可否。

见这德行,途求索便知自己又没猜错,赶紧拖着椅子艾艾蹭过去,打听道:“快说说,这又是咋回事啊?闹挺大啊?”

寒宫铭却道:“不知。”

途求索哪里肯信,只当他在摆谱,抬手往肩上一拍,嗔怪道:“你能不能有一回老实说话?”

别总搞神秘兮兮这一套。

寒宫铭身子拍得一晃,转头看他:“我真不知。”

“逗谁乐呢,你不知还能有谁知,这兄弟当得真是从不厚道。”途求索正好奇得抓心挠肺,又迟迟得不到答案,面上万分嫌弃。

“就说这事儿,得是小师叔才出得了的主意吧,不然谁有胆子玩这么大?”他无奈道,“再说咱岛上,崽崽想干的事,你会忍着不凑过去看两眼?”

怎么也得跟在后头帮着使把劲吧。

途求索心知自己这双秀眼可看透太多了。

话说得倒也没错,寒宫铭笑了笑,驭着座下轮椅朝殿外去,悠悠道:“可惜这回,真要让你失望了,我知道的确实不多,也不过是受了小师叔的差遣。”

待到移位阵前,他回头道:“若你真想知道,不妨改日去问问你的义女。”

——途明见。

作者有话要说:澜雨作品——《驯服傲娇剑的正确方法》

言音出品——《最强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模样登场》

【言音不是故意瞒着澜雨的啦,俩姑娘一直都在为对方着想哒】

【二云又菜且倔……努力在码了可真的好慢qaq】

……又或许是他们想要的目标已经得手!

这个猜测,让澜雨一时神思不稳,脚步摇摇欲坠, 再也顾不上体内灵力的消磨,冲动地祭出了丹田的绯剑,手握乌柄,在虚空中挽起了一道绚丽的剑花。

某种可恨的无力感从她骨子里涌了出来。

忽的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可谓孑然一身,渴望

她眼尾乍红,从心底里升起了十二万分的恐惧, 一股寒战从脚下窜上了背脊。

这座小镇里显然是危机四伏。

“铮——”

纤长剑锋划破夜色, 翁动着发出长鸣,这柄在忘虚火海中淬炼了千年之久的神兵, 于锋刃上流转着万古不灭的熔金,挥洒如流星放射, 比轮转的焰火还要璀璨。

她生来受尽剑神偏爱。

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由剑技引发的光亮终究难以持久,余烬一闪便又熄灭,眼前的视野因光暗交替更加昏暗,全然没有向四周张望的余力。

回首不见的落空感令澜雨头晕目眩,像是去赶集的姐姐不注意在人潮里弄丢了自己小妹,转头时几近灭顶的慌乱与懊悔。

忘虚剑法——【耀日】

这般极致威仪,令人难以转睛的凛然, 寻常修士只怕穷极一生也未必能企及, 让黑影中的人也倍感赞叹,心道传闻不虚, 灵昀仙岛的确是得了位惊才绝艳的持剑之子。

她的过往,根本就没有遭受过所谓的“抛弃”。

所以,不去怨恨,也不曾自哀,曾经的苦难并不足以成为她的囚笼,她只是养好伤痛,手握刀剑,体面地踏上前路,心知纵是跌跌撞撞,饱经风霜,也拥有着一个可以回归的地方。

然而澜雨根本无意欣赏自己苦修至今才终于使出的剑技, 此招的目的,不过是想借着光芒寻找自己背后的身影——

而言音果真已经不见了。

火树银花也不足以概括这一剑光华的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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