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再见故人(五)
这句话说出来后,就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只是还未等云止梳通自己这么说的原因,少年已然紧紧抱住她,双手死死箍住她的腰,像是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
他的下颌靠在她的肩膀,眼中氤氲再度升起,滚烫晶莹的泪将她衣服沾的濡湿,裴祁抽噎着,声音模糊到近乎听不清,“这样啊…”
只另一只眼抑制不住落下一行清泪。
云止指尖微顿,抬起手替他擦掉,轻声调侃,“才刚替你擦掉,怎么又哭了?”
裴祁不说话,他始终注视云止,颤抖着睫羽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薄唇不停地抖。
他抱着她一阵呜咽,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顺着面庞落下,将她原本只是略微濡湿的衣衫哭的浸透大半边。
云止启着唇艰难地开口,“裴祁,你再不停下,我的衣服就要被你打湿透了,我也要被你勒死了。”
少年闻言又立马松开箍着她的手,湿润着整张脸慌慌忙忙道歉,“对不起阿止…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太激动了。”
云止接连喘了几口气才感觉自己呼吸顺畅起来。
她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裴祁哭笑不得,再度伸出手擦干净他的泪,“别再哭了,再哭不给你擦了。”
少年点头应声。
而云止也顺势问起她堆积已久的问题,他为何要放她回家,予她自由。
裴祁沉默片刻,抬起头看向云止,认真地说,“因为我也要你活着。”
抖了好半晌,也没能发出声音。
云止无奈地将他面上湿润全部擦干,抚了抚他颤抖得像是痉挛的唇瓣,反问,“怎么?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她抬眸,注视少年看向自己时满目祈盼的眸光,那样充满希冀的表情,感受他攥着自己的手越发用力,越发颤抖。
不知怎么,她鬼使神差地开口,“因为我想你活着。”
云止闻言微抿唇。
此言一出,少年垂下的头骤然抬起,双眸与云止对上,一双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和方才残留的绝望,他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忘了该如何言语。
裴祁浑身又一僵,随即开始颤栗。
他死死握住云止的手,确定眼前一切都是真实后又怕她消失般攥紧,嗓子哑的不成样,低声问,近乎祈求地确认,“真…的吗?”
或许越胆小就越胆大。
这个问题,在最开始寻找时她就有答案。
她想问他为何愿意放她走,是否知晓代价是消失。
但…
“为何…找我?”
少年哑着嗓子问,脸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泪痕,他瞳孔颤动着,不敢挪开视线半分。
“那真是太好了。”
云止一怔,下意识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谁料越是如此,裴祁的情绪越发无法控制。
此前的裴祁恐惧阿止不愿见自己将自己生生藏匿,此刻的裴祁哪怕知晓自己在得寸进尺,知晓能听见阿止承认寻他已是此生莫大荣幸。
可如今,他竟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想从她口中听到…那样的话,仿佛全身血液只为这个念头奔流。
“当然是真的。”云止没有否认,甚至少见的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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