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金屋可藏娇

“……没有。小王认识的汉字不多。”

“是吗？在大单于面前提及小月氏的人，是隆虑阏氏？”中行说问道。

“是的。”

“是。”

很快地，胡猫儿便出现在了大帐之内，已经十其岁的他渐渐有了点美男子的雏形。长得越发出挑了。

“猫儿，”刘珊淡淡地草了他一眼，说道，“你和休屠部，浑邪部的人，交情如何？”

“吁……”纪稹拉住马缰，对着身边的亲兵亚玄说道，“今晚所有人都在城外扎营，你传令下去，让他们天黑前扎好营寨。”

亚玄兴奋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将军。”

然后跑开去传达纪稹的命令。

几乎与此同时，霍去病亦对身边的亲兵莫唤嘱咐道：“进入就行到这里吧。”然后驱马向纪稹的方向走去。

自从一个月前在祁连山相会之后，两人就嗲着队伍并行归来，因为带着俘虏，同时还要提防匈奴人的反扑，所以这趟回程竟然比去时费了更多的时间。

“微之，怎么到了被地郡你还是这个表情？我们已经安全了。”霍去病来到纪稹身边，两人一如过去一个月所做的，甩开了所有的亲卫，不约而同地向安静的地方走去。

“我只是在想，费了这么多心思，终究还是让休屠王和浑邪王这两条大鱼逃了。有些可惜。”纪稹应道。

“的确。”霍去病想到这事情，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本来可以将他们一举成擒的。都是那个可恶的匈奴小孩坏了事情。”

呵呵，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的指挥亲卫，并且果断的放弃部落视为生命的牧马牧羊，来阻隔我们地去路，那个孩子也很有一手啊。“纪稹轻笑道，”看他的衣饰，似乎在匈奴的地位也不低呢，若让他平安长大，怕又是个劲敌啊。“

“我听到有匈奴人喊他太子，就是不知道是浑邪王地太子还是休屠王的太子了。“霍去病耸了耸肩说道。

纪稹对他的这番话回之一笑，忽然抬头望着天空，说道：“破了河西走廊，匈奴栓在我们汉人身上最后一根枷锁，也已经粉碎了。朝廷连通西域将再无阻隔。如今财政吃紧“。数年间，将不会再有这样的出塞机会了。去病。”说完最后一句，他的视线锁定在霍去病的身上，看着这个在阳光下显得雄姿英发的少年将军。他们认识已经有七年了。

“……回到了长安。还是要你归陈氏，我归卫氏吗？”霍去病说道。

“那要看你的选择。去病，我们也可以像从前一样的。”纪稹说道。

听到这句话，霍去病猛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所谓地和从前一样，是建立在我和卫氏决裂的基础上。纪稹，如果你可以放开陈氏，放开那为昭阳殿中的陈娘娘，温暖和和从前一样。”

“……”纪稹望着霍去病，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不要一味的想得到，而不想失去/。总是要求我牺牲，纪稹，你太狡猾了。”霍去病说道。

一时间两人都是静默无语，就在此时，莫唤的声音从远处传了来。

“将军，两位将军，有长安来的急报啊！”

“什么急报？”纪稹和霍去病齐声问道。

莫唤恭敬地将密封的信纸递了上去。

纪稹接过信，急忙撕开，一看完上面的内容，脸色猛的一变，然后将它递给霍去病，霍去病看完信件亦是脸色大变。莫唤小心地抬眼观察着二人，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消息能够让两个大汉新贵同时变容呢。

“公孙弘，死了。”终究是霍去病先说出了那个答案。

公孙弘从元光五年入仕以来，一直是外朝第一权利者，地位甚至在兼有内朝身份的张汤之上，公孙弘死了，他留下的权力空白却是必须有人去填补。这意味着大汉的朝堂格局又将有一个新的巨大变动了。

纪稹和霍去病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知道这一次的变动，对于陈氏和卫氏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新提拔的外朝第一人到底会倾向哪一方呢？在陈氏和卫氏的斗争日渐白热化的现在，想要立身朝堂，却置身事外几乎是不可能的。

胡猫儿略略思索了下，说道：“之前他们部落有几个人在龙城时候，和我感情不错。”

“那就好。”刘珊露出一丝冷笑，说道，“你去给你那几个朋友传话。就说的单于因为休屠王和浑邪王用兵不力，非常生气，打算对他们下手。”

‘“国师，你自从来了匈奴之后，也不曾再离开过王庭，为什么你能意识到的事情，他们却……”赵信不甘心地问道。

“呵呵，那是因为，早在几十年前。我就知道汉人终有反击匈奴的一天，你看过一个叫贾谊的汉人写的《治安策》吗？”

提到隆虑公主，赵信的眉头不觉皱紧，说道：“国师，哪个女人如今在部落里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了，大单于现在根本就不顾其他几为阏氏。就往她的帐篷里走。而且今天她还鼓动大单于去对付小月氏。”

赵信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地看着这场闹剧，目光紧紧锁定在刘珊的身上。刘珊毫不在意的回之妩媚的一笑，笑容中有着无尽的得意……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刘珊立刻对下人吩咐道：“你去唤胡猫儿来见我。”

胡猫儿望着刘珊精致的面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应道：“是，公主。”……

在草原上，日间的炎热到了夜间都化作了寒凉，赵信满怀心事地走进了王庭边缘处的一个大帐。

赵信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带兵的人是霍去病和纪稹。”双拳不觉紧紧握住，说道，“虽然早知道这两个人必然不凡，却没想到大汉皇帝竟然会这么快就让他们担当大任，他们才二十岁啊。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攻击，已经使得我们当初布置在河西走廊的那些兵马全废了，今后……”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这事情，我们阻止不了。”中行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单于虽然听我们劝，迁徙到了这里。可是这边生活艰苦。各贵族多有怨言，再加上和汉人地商贸断绝，习惯了汉人提供的奢华品的他们，私底下早已经对你们我二人腹诽不已。由奢入简难，如今他们知道那些小国受了汉人的好处，自然乐地去掠夺。倒也不全是为了复仇。”

“可是，我们当初试图隔绝西域诸国和汉朝的河西军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效用，一旦我们对他们兵戈相向，只怕他们不会再逆来顺受。而是会倒向汉人啊。”赵信急道，“那个汉人皇帝十多年以前就定下了，联合西域诸国夹攻我匈奴地计划，这么一来，不是让他得逞了吗？”

“……时不予我，奈何奈何？”中行说叹道，“匈奴强盛得太久了，久到那些贵族都开始骄傲自大了。没有近距离和汉人接触过，他们根本不会知道，汉人。已经变了。”

“国师！”赵信的声音有些沉沉的，一如他的心情。

“白天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中行说应道。他转过头，透过些微烛光，望着赵信。这个老者自从迁徙到了漠北，因为年老体弱极度不能适应这里的恶劣环境，很快就病倒了。如今基本不能离开这个大帐，一开始伊稚邪还会来此向他请教国策，但是时间一久，伊稚邪越发觉得返回漠南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便对国事不再上心，只沉溺于酒色之中，而中行说这边就立刻被冷落，除了那些象征着奢华的蜜烛还在向来访者表示着中行说的显贵地位外，这里已经成了整个部落最荒凉落魄地地方。

“今后，你多派人盯着她。如果我猜得没错，汉人轻易绝漠这件事情，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中行说忽然一阵剧烈咳嗽，说道，“自次王，我老了。时间不多。刘珊这个女人，你一定要多提防。”……

北地郡

中行说嘶哑的笑声打断了赵信的话，烛影摇晃，光线照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状若疯鬼。

“看来我走了这么多年，汉朝也变了不少啊。这个世界终究是因人成事的，大胆启用了这两个人的新任皇帝，咳咳，看来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呢。”中行说一边咳嗽，一边说道：“难怪他会有隆虑公主这样的姐姐啊……”

“你来啦？”一个嘶哑的声音欢迎着他的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