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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繁花——蓝雪

狼哮尘烟起

“我没听说娘娘今晚安排了歌舞。”朗星翰的声音又恢复了冷淡。

“是。这事情娘娘没有告诉皇上。她这次来此,就是想用这套歌舞给篝火庆典助兴,也好给皇上一个惊喜。”我看了一眼一本正经恭身回话的阿漠,他汉语不太流利,但也算不错了。刚才那话大概是巫绮雅教给他的,他说得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既是你家娘娘的一番好意,那就演来看看。”

随便建议,可以不用理睬。下面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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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初上,可深蓝色的天幕上,已经缀满了点点繁星,仿佛无数的碎钻在闪闪发亮。一条宽阔的银河从天空中穿过,把这广阔的蓝幕分成了两半。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打量这里的天空,但它的美丽仍然让我错不开眼睛,只有在没有工业的世界,才会有如此完美的夜空。再配上脚下广阔无垠的草原,如此幕天席地的环境,真是可以将任何人心胸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当然,可能不不包括我。我无奈地看看紧跟在我身旁,仿佛影子一般的丽莎,还有那两个冷面侍卫。有他们在,再美的景致我也没心情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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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漠得到朗星翰的首肯,就对身后的几名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几人点头离去不久,就传来一阵隐约的鼓声。这声音的来源不明,似乎不只是从一个方向传来的。开始时声音并不明显,所以围在篝火堆旁的人们都没注意到。过了一会儿,那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大家这才纷纷停了手里的酒,抬头四处观望。

等到大约七八成的人们都听到这声音时,那鼓声嘎然而止。在朗星翰右侧前方的围坐着的人群,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名身着黑衣的兵士模样的人,从人群后挤了进来。他手里高举着一大卷布料似的东西,一走进圈子里就立刻手里的东西抖了开来。那真是布料,而且是红色的,很长很宽,一直拖到地上。随后他便高举着手里的东西跑着横穿过场中的空地,边跑边放开手中的布匹。从他进来的地方,应该还有人拉着这极长的红布的另一边,因为等到他跑到对面的时候,正好将红布全部展开,在朗星翰面前拉成了一个屏障,将这个围坐的场地分成了两半。

“这就是你家娘娘要给我看的惊喜?”朗星翰舒适地将身体向后仰,靠在靠垫上,声音懒散地问。

“皇上,这套歌舞娘娘精心准备了很久,小人保证您看了一定会过目不忘的。”阿漠恭身道。

朗星翰没再说什么,却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冲他微笑,摆出一脸的无辜相,就差在脑门上写四个大字“与我无关”。他转头看向场中之前,庸懒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暗光,刺得我心惊肉跳。

因为是在朗星翰的行营里,他知道我跑不了,也或许是不想让我有被囚禁的感觉,所以除了丽莎在我身旁外,他并没有像盯人犯一样,时刻不停地派人看住我。而我与巫绮雅商谈的那个时候,她告诉我帐前帐后都是她的人,朗星翰不会知道我们说了什么。不过我可没有十足的把握,从帐里出来时,我曾告诉丽莎我与他们娘娘相谈甚欢。也不知道她这么回复给朗星翰,他会不会相信。只希望他能一直存着“反正我跑不了”的想法,对我们女人之间的话题不要太好奇,我才能抓紧时间制造这一线生机。定住心神,我也把目光投向了那一片红色幕布。巫绮雅,下面可就全看你的了,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鼓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敲击地声音琐碎而急促。从我们这里能看到红色的幕布后面,有许多人影在晃动,但连续不断地鼓声掩盖了人声的嘈杂。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红色幕布后面似乎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那细碎的鼓声也静默了片刻,接着,突然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与刚才的杂乱迥然不同,非常的有节奏,“咚,咚,咚。咚,咚,咚。”伴随着鼓声的,是从幕布后面传来敲击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用木棍在敲击盾牌而发出“嘣,嘣,嘣”的声音,有些沉闷,却因为这声音很整齐,所以听起来非常有力量。鼓声和敲打盾牌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刚开始还略有些凌乱,慢慢地,越来越和谐,声音也越来大。

然后,悠扬的弦乐声响起。当时我曾问过巫绮雅,能否演奏出我所描述地那种音乐,她告诉我,北辽特有的一种乐器,外形有些像马头琴,或许可以办到。我也没机会验听,只好告诉她,能找多少找多少,越多、音色越大、越整齐、越好。因为她要在极为开阔的场地表演,不管是声音还是形式,都必须搞得非常大才好看。

我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因为这段弦乐意味着前奏开始了,如果前奏能配合默契,这节目就一定能顺利进行下去!

刚开始,弦乐的声音被响亮地鼓声和盾牌敲击声给盖住了,但只一会儿,那些“咚、嘣”之声就小了下去,变成了背景音,因为音乐的节奏与鼓声的节拍相同,所以此刻音乐的旋律被突现了出来。随着这音乐,合唱开始。其实很简单,只是跟着音乐“啊~~~”地喊唱而已。可因为都是男子的声音,而且这一段音乐一直没变,只是一遍遍地重复,所以听起来异常的雄壮。之所以没有显得单调,是因为不断地有新的演奏元素加入到这段相同的音乐来。

我瞥了一眼朗星翰,他把手里的酒碗轻轻放下了。好,目前看,我已经初步达到了效果。

再一遍合唱结束后,面前的红色幕布,突然从中间撕裂而开。一个十人一排、十人一列的方块儿队形赫然出前在眼前。所有的人都是身穿黑衣,右手拿刀鞘、左手执盾牌,一边跟着节拍敲击盾牌,一边迈着整齐划一地步伐向前走。走到距离朗大约五、六米的地方,队列仿佛潮水般向左右分开。中心露出一个背朝朗星翰站立的红色身影。那女子头上插着红玛瑙地簪子、红宝石镶嵌地头花,耳上戴着镶有小指大小的鸽血红宝石的耳坠。身着红长裙,腰系红缎带,脚踏红靴子。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节,都是火焰般的红色,在夜幕之中、以及周围一片黑衣的陪衬下,极其扎眼。

接着,伴随着男子的合唱,歌声响起: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我知道巫绮雅会唱歌,可却没想到她的声音如此浑厚有力。这首歌的原唱嗓音太过低沉,可巫绮雅的嗓音不但亮丽了许多,而且底气十足、不失力道。当时为了防止歌声被配乐盖住,我还让她再找些人,陪她一起唱歌词,好让人们能清楚地听到歌声。可现在看来,倒有些多虑了。

即使我是个女人,也不得不感叹,巫绮雅真是个难得的尤物。随着歌声,她曼妙的身体开始舞动。这是草原儿女的舞蹈,比我以前见过的歌舞要豪放许多,却又同样地优雅。弓腰、抬腿、跳跃、旋转,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抹微笑。她仿佛是一朵美丽的红莲,在夜色中尽情盛放;又似一片绚丽的红云,在黑色的天幕中大放异彩!

朗星翰此刻已经将身子微微靠前,目光与众人一样,专注地落在了那舞动着的红色上。

心里一阵兴奋。看来我的选择没错,这首歌的旋律并不复杂,歌词也短,即使仓促准备,也容易出效果。而且现有的条件,非常合适将歌曲的气势表现得淋漓尽致。至于歌词的内容,更是没说的,唱得就是美得耀眼、一身红衣、翩翩起舞的巫绮雅。

“啊~~~~~(嘿),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嘿)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让我抱得美人归,让我抱得美人归。”

观看的人群中,不知是从谁先开始,跟着音乐的节奏击掌为拍。而随着歌声进入高潮,受到感染,这样做的人越来越多,歌声、合唱声、击掌声响彻云霄。而且周围围观的人群中,并不只是朗星翰的亲随了,外围的百姓都被歌声吸引了过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而此刻,我做了些小动作。我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轻轻地往与朗星翰相反的地方挪动了一下。

“你与绮雅在大帐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这个?”朗星翰的目光也没有从面前的歌舞上移开,可手却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心中暗骂,这家伙难道背后长眼不成?!不过也与我所料想的一样,再精彩的东西,也不可能把他的注意力完全从我身上转移。幸好早有准备,所以我还安排了下一步。

“我只是给了娘娘一些提示而已。娘娘天资国色,聪慧过人,这样的歌舞只有她能跳出味道来。”我笑着回答,手上却不敢使劲儿躲开,只怕他越抓越紧。

这时歌曲已经开始唱第二遍了,我向场中望去,巫绮雅也看向我这边。然后,她的唇角荡漾起一丝甜美的微笑,随着歌声,她的舞步飞旋,不一会儿就到了我们面前。这时候正唱到“哪怕人生短”,我站起身,她拉住我的手,于是我开始和她一起唱“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然后,她一边舞着,一边把我也拉进了中间的空场。本来我还担心朗星翰不放手,却没想到他并没怎么阻拦,只是紧握了一下我的手,便松了开来。

我并不会跳舞,只能跟着巫绮雅瞎比划,真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舞蹈都是她即兴跳出来的。但现在不是艳羡的时候,巫绮雅趁着背对着朗星翰的时候,对我耳语道:“都准备好了,我只能做到这些,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我感激地笑了笑,她现在做地已经超过我的预期了。如果今晚真能成功,将来我一定会想办法回报她这个人情。我侧过脸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他正在和身边的侍卫庞卫说话,然后他也看向我这里,正好和我的目光相对。他笑了一下,非常愉快的笑容,却让我不寒而栗,赶紧转开了视线。集中精神,我还是有机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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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威看见皇上对他打了个手势,于是快步上前:“圣上有何吩咐?”

“庞威,有人要和我玩儿捉迷藏,你想不想来凑个热闹?”朗星翰笑得像只狩猎前舒展筋骨的豹子,似乎是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某件有趣的事情,他的眼神隐隐发亮。这样的表情,庞威主子脸上看到过三次。第一次是在主子十七岁时,孤身一人进山猎狐。那时他不放心,一直尾随其后,当时主子发现了一只非常狡猾的白狐时,他的脸上就出现了这种神情;第二次是在蓝雪当初被困北辽时,主子私下与他谈起那个女人时,脸上便自然而然地又一次流露出了这样的表情;而今天,庞卫第三次看到主子因为兴奋而神采四溢的双眼,他不禁有些担心:若是将来那猎物失去了利用价值,又被完全折断了四肢,连反抗地欲望都没有了,那么主子还会这么感兴趣吗?他是否会立即将其弃如敝履?不过这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他不像怀安那么机智多谋、能言善辩,他是沉默寡言的行动派,对他来说,做好主子吩咐的事情,足够了。于是,他低声问:“皇上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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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结尾的部分,作为合唱的那些你的亲随,要把咱们两人一起举起来,然后把红色的幕布重新拉起来挡住我们,同时开始放烟花。”

“那你什么时候逃跑?”从她的那双大眼睛里,能看见我的倒影。消瘦的面颊,脸色泛着苍白,可我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亢奋。“我不逃跑。还记得那几个我让你安排站在最里面的婢女吗?”她点头:“你要让她们做什么?”

“趁大家都仰头望天的时候,她们立刻把外罩的黑袍脱掉,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然后趁乱往外跑。而我被放下之后,就穿上她们脱下的黑袍,隐藏在队列中。”

“聪明。然后表哥会派人去追那些逃跑的女子,却想不到其实你根本没跑。”她面露喜色夸奖道。

我却轻轻摇头:“你表哥没那么好对付。他不会被这么一个小障眼法骗过去。”

“那怎么办?你这一步不是白废了吗?”

“当然不是白废,”我的嗓子有些发干,“一个障眼法不够分量,我们就多加几个。乱花渐欲迷人眼,总能让盯着我的人迷糊一会儿。只要能得到这一会儿时间,就能给我机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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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何吩咐?”庞威刚刚俯身问时,场上的歌舞已经到了尾声,绮雅娘娘拉着蓝雪唱着、跳着,逐渐接近他们身后的方阵。紧接着,那些站成方阵亲随分向两边,让出一条通路,仿佛是裂开一条黑色的缝隙。眼看着两个一高一矮,却同样美丽纤细的身影一同钻进了手持刀鞘盾牌为巫绮雅合唱的队列里,庞威马上对朗星翰道:“臣的手下,已经盯住了娘娘的人,皇上不必担心……”

才讲到这里,就见那群黑衣军士将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和身着白衣的女子一同托举了起来,而那刚开始用来当作幕布的红色布匹也被重新拉了起来,不过挡住的只是下面托住那两名女子的队列而已。红衣的当然是绮雅娘娘,白衣的自然是蓝雪了。只是在庞威所站的角度,看不到蓝雪的正脸,双方距离又稍远了些,只能从身形和衣饰上推断那是蓝雪。而此刻,一声爆竹清脆的响声,拉开了篝火庆典的焰火盛宴。

看着顷刻间布满天空的烟花,和已经沸腾起来的人群,朗星翰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我倒不知道绮雅带了这么多的焰火。”他冲庞威摆摆手,“少安毋躁,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刚开场。”

被托起来的巫绮雅和蓝雪已经落了回去,代表着场中的歌舞正式结束。而烟火吸引了营地士兵和来参加篝火庆典的老百姓们的大部分注意力,所以此刻没有多少人分神再去看他们。这个时候,从幕布后面闪出几个身穿月白色衣服的人影,迅速消失在了欢庆的人群中。庞卫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场中央,他一见此,立刻就要去追人。“站住!”朗星翰却把他拦了下来,“什么时候你这么沉不住气了?”他站了起来,拍拍衣袍上粘上的一些青草,“从营里调些兵出来,把这附近点燃篝火的地方全部围起来,然后再把那队列里所有穿黑衣的人挡住,挨个儿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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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表哥不会上当,他会想到去查穿了黑衣的队列?那你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就需要你说一句话了。”

“我?我说什么?”她好奇地问。很显然,我的计划已经勾起了她十足的兴趣。

“你要大声说:解散!大家都跑去看烟花吧!”我笑着看她,然后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说得实在是有些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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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劈啪作响,射向天空,在黑色的天幕下开出一片片绚丽的图案,而人们则随着每一次焰火的爆炸声不断地欢呼。草原上的牧民,很少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景致,所以人人兴致高昂,此刻不论朗星翰下什么命令,都不会有人听得见,而时间又不等人,只能由庞威带上朗星翰的随身护卫迅速围上去。而与此同时,就见那红色的幕布“呼”地落了下来,而后面的队列顷刻间一哄而散,只留下身穿红衣的巫绮雅站在中间。虽然庞威的人训练有素、动作敏捷,可周围的牧民都挤在这附近观看焰火,人群杂乱,又站得很密,等侍卫们从人堆中挤过去后,还是没能拦下所有巫绮雅的亲随。

“娘娘,蓝姑娘呢?还有,你为什么突然让手下散开?”庞威虽然恭身行礼,可态度却冷淡得很。

巫绮雅看了看他,忽地笑道:“算了,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庞大个儿计较这些礼节上的细枝末节了。”说着,她指了指照亮天空的焰火,“歌舞已经完了,又有这么漂亮的烟花。我的那些手下训练了那么久,难道不该放松放松吗?”她笑着说完,抬头正好看到从营地里出来的一些士兵,她的嘴边的笑容更加深刻,笑容也变得特别灿烂,“蓝姑娘也想看焰火,已经钻到人群里去了,你可以去找找看,就在这附近。”

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朗星翰,正等着庞威的消息。他的军队从来都是令行禁止,接到他的命令后,军营里负责守卫的将官立刻拨出一部分人来赶往各个燃起篝火的地方,将那些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间,朗星翰身前是欢呼雀跃着的人群,身后则是步调整齐,安静地迅速赶往各个地点的军队。

“回皇上,臣已经抓住了娘娘散入人群的亲随,但当中没有一个是蓝雪姑娘。”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庞威回来禀报。

“娘娘说了些什么?”朗星翰看了看那鲜艳的红色,虽然混在人群之中,可依然十分显眼。“她没看到蓝雪?”

“没有。娘娘只说,蓝姑娘跑去看焰火了。她也要与民同庆,一会儿再回去。”

朗星翰听了,没说什么。只是心里隐约觉得有些异样,似乎哪里不对劲。他心里一直无意识地念叨着庞威的最后一句话:一会儿再回去,一会儿再回去,一会儿再回去……

忽然,他猛得抬起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庞威不知所以地看着眼前的主子,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大笑。“呵呵,真是有意思!”朗星翰笑着,一掌拍在了庞威的肩膀上,然后他慢慢敛回了笑容,一字一句地对他道,“那个女人,真的是绝品!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在面对着我的时候,想出这种办法。把她从天启带回来,是我这一生所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他眼中迸射出一种庞威从未见过的神采,那其中仿佛蕴涵着无比炙热地温度,“既然她今天想玩儿,我就应该一陪到底,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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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可以混在四散的人中逃跑了!”巫绮雅高兴地说。

“你表哥的手下很厉害,如果这么跑,肯定会被抓回来。”

“又不行?算了,我不猜了,你干脆全给我说清楚。”

我看着她有些恼怒地瞪圆了眼睛,赶忙道:“是这样。我当然是混在你散开的那些亲随中,不过我会立刻把身上的黑袍脱掉……”

“好,这法子好!”还没等我说完,她就连声叫好,“表哥不会去查那些穿白衣的人,你正好钻了空子。不过你就这样离开也不容易,我得给你准备些衣服干粮什么的……”

我拦住她的话:“谁说我要离开了?”

“你不跑?多好的机会,要走就要趁这个时候。”她奇怪地看着我。

我咬了咬唇:“到这一步,我也没有把握骗过你表哥。所以这个时候,我不但不能跑,反而需要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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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威领了命令,由他慢慢撤回派出去围截篝火庆典的部队。他本来坚持要跟在朗星翰身旁的,可朗却说,这是他与蓝雪之间的游戏,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于是他只能留下来,目送主子孤身单骑,策马而去。他当然不能放主子一人在这深夜一人深入草原,于是便吩咐一梢人马,紧随其后,以图保护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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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夜晚草原上的风,还是很硬的。脱了那黑色的袍子,便觉得有些凉。低头迅速地穿过欢呼着仰头观看焰火的人群。在明亮地焰火照耀下,我已经清楚地看见庞威带了人,正在拦截那些身穿黑衣的巫绮雅的亲随。很好!我为自己争取到了时间!

绕了一个大圈子,我赶回了北辽的军营驻地。当然不能正门进去,朗星翰就站在那附近。为了保险,我只能绕很远的路从侧面进去。那里有一个巫绮雅为我安排的兵丁,可以放我入营。

我拼命地跑,奈何脚下的草地太深太软,单靠两条腿跑,实在快不起来。等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巫绮雅说的地方时,我已经能听见军营里部队调动的声音了。这样也好,营地里守卫的人一定少了很多,毕竟那么大的一片篝火场地,不是一点人马可以围起来的。

“绮雅娘娘?”一个人压低了嗓音说话,我很惊讶,因为他的汉语听起来竟然挺流利,而且耳熟的很,但我心情非常紧张,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是她派我来的。”我轻声答道。

昏暗的夜色中,我辨不清他的容貌,只能看见一个蒙胧的暗影。而我身上穿的是月白色的衣服,应该比较好辨认。那人听见我的话,从木栅栏上拔起一个木桩,露出一个缺口,等我钻了进去,他便扔给我一件军衣和头盔:“穿上,跟我来!”

我用军衣挡住自己浅色的衣服,把头发塞进头盔,默不作声地在跟在他身后,穿过军营。路上只碰到两次巡逻兵,都让他几句话应对过去了。经过巫绮雅的帐篷时,一名婢女领着个小包袱站在帐门口徘徊,一看到我们接近,先说了几句辽语,为我带路的兵丁回了一句,她便将包袱交给了他。他把包袱转手掖给了我,然后继续赶路。那是巫绮雅为我准备的干粮和水。

一直来都军营后方的马厩,他停住了脚步,回身对我说:“穆夫人,你还是骑上次的那匹枣红马吧。”

我大吃一惊,借着马厩旁的火把的光亮,我终于认出了他:“罗宝柱,怎么会是你?!”怎么也想不到,巫绮雅说的领路人,居然会是他?!

“绮雅娘娘以前曾救过我的命,”他低声飞快地说,“这次她要在军营中办事,用自己的人肯定办不了,于是就想起了小的。不过小人也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您。”

我赶紧道:“宝柱,既然是绮雅娘娘托付你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办好,不管你要帮的人是谁!”

他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门牙:“您放心,我罗宝柱答应的事情,肯定能办到。”

说着,他进了马厩。没一会儿,他右手牵着那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左手牵着另一匹灰色的马,走了出来:“快走吧,我送您出去,趁着现在有军队离营,您正好可以混在其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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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头盔压得低低的,遮住大半张脸,策马紧跟在罗宝柱之后。走了没一会儿,就碰到一队要出营的骑兵。我看见罗宝柱用辽语跟几个骑兵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人打量了一下我们二人,二指着我们说了两句,宝柱他陪着笑脸,似乎在道歉。那几个北辽听了,也就不再理我们,继续赶路去了。罗宝柱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催马跟上。

“我告诉他们,咱们因为换马耽误了一些时间,正要跟上队伍。他们让咱们跟在他们后面。”他压低声音对我说,“你不要说话,跟着我,只要出了营,就可以绕开大部队了。”

我点点头,而此刻营门已经遥遥在望。我抓着马鞭和缰绳的两手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因为远远的,我看见身穿宝蓝色披风的朗星翰,正站在离营门不远的地方。那挺拔的身姿,即使只看背影,也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此刻,我与他的距离,不到两百米。虽然我们之间隔了好几队骑兵,可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呼吸都因为紧张而有些不顺畅。

一点一点,越来越近,走到和他距离大约一百多米的左后方,说什么我也不敢再靠近了。我冲宝柱打了个手势,以和朗星翰之间这个距离为半径,绕了个半圆,然后再往前走。现在进出营地的士兵众多,我与他之间隔了很多人,他应该不会轻易发现我们。

我不敢抬头,怕引起别人注意,也不敢跑得太快,随着骑兵的队伍驾马慢跑,一直往前走。这一段时间是最难熬的,仿佛这一夜都要耗在这不紧不慢的速度上。好不容易我和罗宝柱随着骑兵队来到了牧民们点燃篝火的地方。这里应该已经远离军营了,我才鼓起勇气回头张望了一眼。朗星翰那个方向上,黑压压的全是他的部队,我已经看不见他的人了。这时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估计我这已经骗过他。但是我可不信今晚这么容易就能让我瞒天过海,他或许暂时受到了蒙蔽,可难保他什么时候就能琢磨明白这来龙去脉。想到这里,我便开始催马加快速度。

“穆夫人,别担心,咱们离营地已经很远了,看现在这情形,不会有人发现你已经离开。”罗宝柱在一旁劝慰道。

“我不敢冒险,咱们还是快点儿走的好!”说着,我沿着北辽的骑兵队的外围,策马奔跑起来。

一直跑到距离营地最远的那几处篝火堆的边缘时,罗宝柱慢慢地勒停了马,我也拉住了缰绳。

“穆夫人,我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从现在开始,您只要一路往东南走,就一定可以回到天启。这一路上没什么太难走的路,大部分是草原,绮雅娘娘给您带得干粮和水,足够支持您走到可以看见人烟的地方。”

“谢谢你宝柱!”我感激地看着他“今晚我若能成功离开,以后我一定回报……”

“不用了,我这还的可是绮雅娘娘的人情,与夫人没什么关系。”他爽朗地笑着打断了我的话,迟疑了一下他又道,“穆夫人,如果将来有机会,你能否帮我打听一下我姐姐的下落?”

“哦?那她叫什么,长得是何模样?”

“她叫罗招娣,年纪应该快到双十了。我与她分开时,年纪非常小,所以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子。但我记得,她后背脊柱右边有个铜钱大小的红斑胎记。”

我听了一愣,赶忙道:“我在天启的贴身婢女,名字叫碧玉。你说的这些特征,在她身上都有!不过她原来的名字叫小红,不是罗招娣。不知道她是否就是你姐姐。“

“真的?!”罗宝柱脸上流露出惊喜,“如此说来,小人就要拜托穆夫人帮我们姐弟团聚了!”

“放心,只要能回去,我一定尽力!”我笑,“好了,你回营去吧,要是让人发现你私自离开马厩,罪过可是不轻的。”

“如此,穆夫人,你多保重!”他右手拍着左胸,向我行了个北辽的送别礼。我点点头,然后猛甩了枣红马一鞭。那马吃痛嘶叫了一声,撒开四蹄冲进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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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营地周围大概的地形图,虽然不是很精确,但肯定没错。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不会有问题!”巫绮雅只用几笔就给我勾勒出了朗星翰驻军四周的地形环境。本来我还担心她不会画画,没想到北辽的贵族不分男女,从小都学习过汉文化,只是各人精通程度不同罢了。

“你要地图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从这里一直往东南走就行了。都是草原,没什么特别难走的路。现在又是春天,连风沙都少,正是最好的踏青季节。你用来逃跑,是再合适不过了。”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由得忍俊不禁。

清了清嗓子,我平淡地说:“多知道些情况,总没有坏处。”随后,我指着她在西面画出的山形图问:“这里是孤背山脉?”

“对,这是横跨西北的群山。”她的纤纤细指顺着画上的线路往上指,“这些山在西面更多,一直延伸到西南去。”

“是吗……”看着那图,我略微想了想,“那里的地形和道路怎么样?险峻吗?”

她先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忽然若有所悟地睁大了眼睛:“你莫不是要进山?!你都已经使了这么多法子掩盖行踪了,不必再多此一举了吧?”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道:“让你看出来了。我是有进山的打算。对付你表哥那样的人,多少机谋都不见得够用。我必须有所准备,若是前面的障眼法都被他看透了,还可以用这最后一步,帮我争取逃脱成功的机会。”我站起身,在帐里走了两步,“当你表哥发觉自己被骗时,肯定会急着立刻沿东南方向追来。即使他稍后能继续推测到我不一定会直接往东南跑,也料不到我会先往山里钻。草原那么大,若没有个准确的方向,他也没办法派兵围追堵截。”说到这里,我目不转睛地盯住她,“只要没有人告发,等到他查出蛛丝马迹时,说不定我已经到了冻马河了。”

巫绮雅听了,立刻忿忿地说:“都已经计议到此地步,我怎么可能再出卖你?!你若不相信我,我现在就可以起毒誓,决不泄露你的消息”

“好了好了,是我小心眼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拦住她,然后一个劲儿的道歉。

“没关系,你小心些是应该的。”巫绮雅的怒气也消的快,“行了,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你别太担心,我派去接应你的人,会帮你挑一匹好马。另外,山里的路不好走,你又是夜行,所以一定要加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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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星翰没有带人,因为,不论蓝雪如何的机关算尽,她的对手,只是他一人而已。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角逐,所以她需要面对的,只有他朗星翰。蓝雪,他在心里一遍遍的重复这个名字,这女人使他困惑,让他着迷,更让他朝思暮想、牵肠挂肚。她究竟还有多少个侧面是自己没有发现的?聪明、狡猾,却带着懒散、笨拙;坚强、勇敢,却连着顽固、执拗;热情、开朗,却含着忧伤、消沉;还有面对仇人时的冷酷、残忍和无情——这些,都是蓝雪。一个女人,竟然可以有如此多面貌呈现,她本身,就是一个挖掘不尽的宝藏。朗星翰知道,为天下社稷,为宏图霸业,他需要这个女人。但是他从没有认真想过,他自己,是否需要这个女人。或许,他本就不打算去想;也或许,这样的问题,从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

此刻的朗星翰,正快马加鞭地在草原上奔驶,他的心情,既焦急,又极其兴奋。他想追回蓝雪,想看见当她突然发现自己仍然没能逃脱出他的掌握时的表情和神态。可他又不愿立刻发现她,因为他非常期待着,这个女人还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皇上!”远远的,身后传来呼喊声。朗星翰不用回头也知道,一定是庞威为他派来的侍卫。虽然他不想让人跟随,但他也知道庞威绝对无法放任他在深夜地草原上孤身前行,他只得妥协一二。

“后面跟着就行了,不用与朕走得太近。”

朗星翰虽然在夜色中赶路,但长久以来在草原上的生活,早已养成了他在某些方面的敏锐性。比如此刻,借着身后的侍卫带来的火把的光亮,他留意到草地上的一滩马粪。他翻身下马,蹲在地上,用手抓了抓还湿润着的马粪,又仔细看了看。沉思片刻之后,他重新上马,对身后的侍卫大声道:“四下散看,查找这周围那里还有这样依旧潮湿的马粪,找到后立刻回报!”

侍卫们应声散开,不一会儿便有人回来禀报:“回皇上,在西面又发现了这样的马粪。”

“西面?”他微愣了一下,脸上却又逐渐浮出一丝赞许的微笑,“亏你想的出来。”他拍了拍坐骑逐云的头,然后微俯下身子,低声对它道:“逐云,真是巧啊,这里有匹马,吃的是和你一样的草料。你想不想见见那是匹什么马?说不定,你原本就认识它呢。”

逐云打了个响鼻,四蹄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着急了?我也很着急,这黑灯瞎火的,一个孤身女子往山里跑,多危险,咱们应该把她接回来才对。”说着,他脸上的笑容更深。勒紧缰绳,胯下的逐云早已经迫不及待,还没等他挥鞭夹腿,便如离弦之箭般地跃了出去……

越往前走,喧闹声听得越清楚。随着夜风,阵阵酒香与烤肉的香味、再混合着木柴燃烧的松香,不断地飘进我的鼻子。篝火庆典的地点就在军营的正前方,按照北辽的习俗,这个庆典参加的不仅是皇帝的随行军队,还包括围猎地点方圆百里的百姓。据说篝火庆典的晚上是狂欢的日子,所有人都可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尽情欢乐。按照巫绮雅的说法,“几乎算是百无禁忌”。我不知道这“百无禁忌“,可以让狂欢的百姓放肆到什么程度,只希望,到时候混乱的程度可以让我脱身计划顺利进行。虽然巫绮雅在听了我的想法后,很确定有八成把握成功,可这还远远不够让我把忐忑不安的心情平复下来。

来到营地前,首先入眼的是草原上燃起地篝火堆,仿佛是和天空中的繁星相对一般,星星点点地在草原上铺开去,数量不知道有多少。而聚集在篝火旁的人群里,也不时地传出女子的笑闹声。看来巫绮雅所说的“与民同庆”,确实不假。朗星翰的位置在最靠近军营的地方,以他为起点围成的圈子可能是最大的。我注意到在他的这个圈子里聚集的都是男子,打扮得也像平民一样。可即使同样是在喝酒谈笑,他们的神态中也流露出一丝军人的肃穆。莫非这些都是朗星翰亲卫?他没让百姓围在他周围?

“烧刀子,是北辽的烈酒。”他的手指轻蹭我的面颊,“原来你对酒这么过敏,连耳朵都红成了这样,真是迷人的小东西。”他轻笑着,声音温柔而低沉,“今晚总要喝一些应应景。放心,不会让你再喝了。”

“皇上,娘娘命小的来问,今晚的歌舞是否现在开始?”真是谢天谢地,这时候有个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刚才那难以言喻的气氛。朗星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仍然回过头去。因为说话的人是巫绮雅的随身侍卫阿漠。我赶紧趁此机会和他拉开了些距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略有些发烫。一定是刚才那口烧刀子弄的!

他拿着酒碗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便送到了他自己的嘴边。我刚松了口气,却没料到,他搂着我的腰的左臂,忽然伸了上来。环住我的肩头,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硬是让我在他的臂弯里抬起了脸“你干什……”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一股辛辣的液体直冲进了我的嘴里。这下子把我呛得不停地咳嗽,连眼泪都给辣出来了,可他还是不放手,硬是逼着我把那口酒咽了下去他才离开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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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走到了朗的身旁。此刻他正端着酒碗,和右边不远处的几个人说话。我站在他侧后方,本想等他说完了,再上前“报道”。可是也没见他回头看,他左手就忽然向后伸了过来,准确无比地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了过去。力道大了些,又猝不及防,我不由得一个踉跄,只迈了一步,便脚下一歪,正倒在他的怀里。

“怎么这么久才来?丽莎给你换了几套衣服?”他先把碗里的酒喝了,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我笑。淡淡的酒气随着他的话语拂到我的脸上。

“我不会。”用手轻轻推开那酒碗,我声音虽不大,却很坚定。

“这酒怎么这么辣,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呛死我了!”我怒气冲天地冲他喊,然后拼命地喘气、咳嗽,外加把舌头伸出来,用手使劲儿扇。他却哈哈大笑着,把碗里剩下的酒喝了,然后用手勾起我的下巴,轻舔我唇边溢出的酒液。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想给他一个大耳光的冲动,咬牙低声道:“这么多人,你别太过火儿了!”

“今天就是用来开心的,大家都忙着自己找乐子,没人会注意我们。”他挑了挑眉,不知是不是因为篝火在他眼中的倒影,他晶亮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迷离。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的神情,有些挑逗。不得不承认他是英俊迷人的男人,而今夜的他,又多了一丝诱惑的魅力。

莫名地,心中警铃大作。我一直知道他很危险,可现在这危险似乎有些变了味道。于是我瞥开眼不再看他,只低声问:“你给我喝得是什么?”

“今天你是主角,可别喝多了。”说着,我使劲儿挣了两下,想坐直了。说实话,这么歪着身子靠着他,挺舒服的,只是我心里难以接受罢了。可越挣扎他搂得越紧,看来他是不打算放开我了,最后只好放弃努力。

“多谢雪儿关心。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我自从成年以后,就再也没醉过。”朗星翰笑着低头在我耳边道,“今天狂欢的主角是他们,北辽之主也不过是陪衬而已,所以你也不要太拘束了。”说着,他端起一碗酒送到我嘴边,“尝尝看,这可是我们北辽特有的东西,冻马河南边绝对喝不到的。”

“是。”

要开始了。衣袖里,我把双手的中指都交叉在食指上,但愿一切都能如我所愿!

“是不会,还是不想?”

“既不会,也不想。”

一个半时辰,过来之前,我只争取到了一个半时辰。将我的想法详尽地告诉巫绮雅,让她理解,还要让她安排人手去做,三个小时实在太短了,可我已经不能再拖。这计划太冒险,一点事先演练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去干了,能成功吗?但我已经别无选择,时间越久,离开的机会越渺茫。我想过了,朗星翰应该料不到,我居然能与第一次见面的巫绮雅联合在一起,策划逃跑。对付他这样的人,只有出奇,才有机会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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