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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国色天香

江山,美人之枉凝眉(四)

“再加上什么——”仿佛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世民冷冷询问。

“臣自知罪该万死,求皇上开恩——”

刘太医再不敢说下去,跪倒在地,重重磕着响头。

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彩云拼尽所有力气说着:

“淑妃……淑妃娘娘,小产……”

而女子身躯软软瘫在钟罄底下,没有了意识。

刘太医忙不迭磕头谢恩,这才哆嗦道:

“娘娘体质虚弱偶染风寒,再加上诊治不利,延误了医治时辰,腹中胎儿断然是保不住的,不仅如此,恐怕——娘娘今后都不能再生育了……”

心脉一阵剧烈绞痛,世民缓缓放开吉儿,转头看着面前一列太医,漆黑犀利的眼眸中涌现杀戮之色,道:

“诸位太医为朝廷效力多年,朕定会为诸位料理好身后之事!”

众太医慌忙谢恩,任由侍卫押解着,出了窈淑苑。

世民怅然失神,复又紧紧抱着吉儿,将头埋进她冰冷的颈窝中……

皇宫天牢

连续数日的挖掘终于露出了蛛丝马迹,天牢中一名侍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准备点上火把,看个究竟。

突利暗付糟糕,培砌起来的土堆倘若被侍卫看到可就……

这样想着,他握紧匕首,习惯了黑暗环境的双眸,像狼一样幽幽注视着那进来点火的侍卫,如果他真的要点亮火把,那就只好送他下黄泉了——

“嗵————”

“嗵——嗵——”

倏然,虚空中誊地回荡起深沉低缓的钟罄声,古老而悠长的声音以一种奇特的力度震撼着这座皇宫,又似乎夹杂着些许的悲鸣……

随着这威严低沉犹如龙吟的磬鸣声,天牢外立刻炸成一锅粥!

侍卫们奔走相告,互相说着“皇后鸣磬”之类突利并不理解的话。

那准备点火的侍卫略微愣了一会儿,仍是没有点火,自言自语道:

“且先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稍候再过来也不迟……”

逃?还是等到晚上?

事情已经暴露,恐怕也由不得他了,此刻留在天牢中必死无疑!

心念一定,他将匕首藏在怀中,跳下洞去!

这天牢外侧,是与皇城宫墙的一个夹道,突利暗自庆幸,忽然听见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突利警惕如狼,待那脚步声渐近,猛然回身,将匕首抵住那人丹田——

才发现那人竟是赤咄!

赤咄望着衣衫褴褛、神色狼狈的可汗,恭敬行礼,道:

“可汗,此地不宜久留。”

突利颔首,疑惑道:“今日宫中为何如此怪异?”

赤咄面露犹豫之色,仍是沉声道:

“据说是淑妃小产,有侍女为向皇上求救而撞在‘钟罄’之上所引发的……”

“咣当——”

突利手中匕首跌落在地上,连续数日昼夜不停挖掘仍能利落行动的手,此刻却不由自主颤抖痉挛几下。

“可汗,眼下国内情势危急,颉利可汗只等夺了您的兵之后发动政变!”赤咄唯恐突利改变意图,急忙沉声道。

“本汗知道,即日回国。”突利别过头,咬牙道,拳头紧攥,骨节泛白。

今日脱身,竟是因为她……

谁是谁的因,谁是谁的果。

谁受了谁的恩惠,

谁,

又受了谁的折磨……

凤仪殿

熏鼎焚香炉,心不在焉地袅袅燃脂,拢成浓雾,攒成香云,在雍容堂皇的凤仪殿弥漫开来。

长孙无忌瘦长的焦急身影,冲散了馥郁蘅芜的香气,绕过雕镂有“牡丹傲春图”玲珑樯木屏扇,朗声向皇后叩拜,道:

“臣参见皇后娘娘!”郑重的声音丝毫看不出兄妹情谊。

“哥哥无须如此多礼。”

“皇后如今母仪天下,掌管凤印,臣万不敢逾越了君臣之礼。”

长孙无忌复又躬身道。

或许是因为连年战事操劳,或许是长孙一族的血脉使然,岁月的痕迹在他们兄妹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和世民同处而立之年,相貌原本就稀松平常的长孙无忌,早已没有那份意气风发的豪爽,眉眼间的褶皱,随着他日渐深厚复杂的城府心机,而愈加深刻起来。

皇后颔首不语,清水墨瞳不现半点波澜,将凤仪殿侍女太监谴开,方请长孙无忌同榻而坐,酌一盏桂花枫露酿,品味良久,道:

“那淑妃小产了,哥哥可否知情?”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讥讽道:

“一个卑贱的侍婢,都敢替皇后‘鸣磬’,此等大事,天下谁还不知?”

水溶溶的幽绪愁思自皇后面上流淌而过,她略微一顿,仍是没有答话,却道:

“是不是哥哥你的手笔?”

长孙无忌沉默不语,无垢又道:

“哥哥只是削减淑妃的荣宠也就罢了,何苦为难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除了每月十四、十五的惯例之外,皇上几时眷顾过你这凤仪殿?莫非皇后以为手中凤印可以掌管一世么?”

长孙无忌略有不耐,却仍是苦口婆心道:

“无垢,事关长孙世家之兴衰,若不是为兄现今权势渐盛,以你这妇人之仁,皇后之位定坐不安生——

“而且,我可不相信无垢你真有那么贤淑大度,满心欢喜地看着皇上专宠杨淑妃,你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我!”

“无垢从来不想欺瞒哥哥。”

皇后将杯中解忧之物一饮而尽,半醉半醒,任由忧伤沁洇全身:

是呵……她如何不怨,怎能不怨!根本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容忍自己丈夫爱着别的女人!

她骗得了天下人,却惟独骗不了看着自己长大的兄长。

尤自回味那桂花枫露酿,竟甘冽醇香满口,再斟满一盅,无垢又道:

“莫非哥哥是在规劝本宫放手一搏……那,哥哥可否告诉本宫,这一搏,胜算有多少?”

“皇后,斩草必定要除根!放手一搏,尚且还有胜的可能,若是坐以待毙,那就已经彻底输了——”长孙无忌穆穆地立着,寻思半晌,踟蹰又略带潸然道:

“皇后操心劳神过度,不过二旬妇人,姿容却已现衰态,假使没有杨淑妃,也会有刘淑妃,赵淑妃,王淑妃……不去争取,怎能——”

“长孙大人一片苦心,本宫都明白,只是,长孙大人可明白‘欲擒故纵’的道理?”

重新以皇后身份自称,无垢不置可否淡然而笑,幽瞳粼波一转,道:

“本宫乏了,长孙大人请回罢。”

长孙无忌翻然起身,躬身行礼道:

“臣,还有一事——”

“哦?”

“窈淑苑侍女琉兰,还请皇后尽早除之。”长孙无忌终于道出忧虑。

“看来,本宫又要替哥哥打扫‘战场’——日后,长孙大人应该好好谢谢本宫才是……”

数杯过后,无垢似乎有些醺醺然,似醉似醒,难辩真伪。

“臣万死不辞!皇后保重凤体,臣告退……”

长孙无忌眼眸藏睿,审度皇后的意图,却毫无结果——

“欲擒故纵”?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绵里藏针却滴水不漏,让他再也窥不透……

看着长孙无忌步履生风地离去,皇后复又斟满玉盅,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哥哥,你究竟要拿到多少权利才肯罢休?权势虽好,一旦过了,可是会大祸临头的……

我真的老了么?纤纤柔指抚上容颜,皇后唤道:

“给本宫拿铜镜来……”

窈淑苑

秋蝉凄切,雨落渐歇,穹隆霁散,满院零落凋谢的木芙蓉,凄婉缠绵的如丝花瓣,将温润泥土熏得芬芳清新。淑妃寝宫外,驻守的御林侍卫也早已撤去。

一宿未眠的帝王执意拥着怀中佳人,不肯放手,腮边胡茬渐生,犹如春笋。

“水……水——”

怀中女子艰难蠕动着,唇瓣干涸微裂,惘然开合着,蹙眉呓语。

身畔男子倏然清醒,忙擎了一盏描金三彩紫砂碗,以茶匙舀了水,小心翼翼送到她微微张着的唇边,让潺潺水丝流入女子口中。

唇齿沁润了些,女子缓缓睁开眼,瞳水翦翦,只瞥了身畔男子一眼,睫毛如夜醇黑,重新无力耸垂,眼眸中秋雾渐浓,终于攒成两行蜿蜒而下的清泪——

她原以为自己身体内再没有水分可流……

绵软虚弱的身躯,骤然袭来一阵几乎将下体撕裂的疼痛,吉儿恍然想起发生了什么,与世民眼眸相对,深望其中,凄迷问道:

“孩子,没有了是么?”

“吉儿——”世民哑然。这一声轻唤,还能否触动你心?

通彻心扉,吉儿别过头去,潸然道:

“臣妾带罪之身,皇上不便久留……还是,请回罢——”

男子温热细碎的吻散落在她额角,稀疏胡茬摸挲着腻白如莹玉的肌肤,道:

“对不起——”

对不起……

吉儿惨淡闭眼,心头涌上种种苦涩情愫,不堪隐忍,哽咽道:

“皇上请回……”

“朕会将这件事情查清楚的——”

世民落寞怅然,矗立床头,www.youxs.org,黯然离去……

明德殿

朝堂之上,百官济济,瞻望遐尔,等待圣驾到来。

太监孙如海急匆匆赶至明德殿,不辩男女的尖细嗓音通报道:

“今日吾皇身体不适,早朝暂免——”

武将们开始议论开了:

“不可能吧,皇上身体那可是健壮得和熊一样,怎么可能会不适?”

“唔——的确事有蹊跷。”

“莫非,——是纵欲过度?”

“有可能……”

文臣们这边是这样的反应:

“民间早有传言,太白星频频昼现于天,必有有妖女祸乱朝纲!”

“红颜祸水,必是那妖女蛊惑了圣上!”

“据说陛下前日为了那妖女,不顾龙体在雨中狂奔,成何体统!”

“唉——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洛阳城

郊外,煌煌富丽的奢华府邸中,文人们在水榭中围聚一堂,天南海北地胡侃(貌似很像现在的上网灌水)。

席间,一位虚胖臃肿的男子频频激愤不已,大放厥词道:

“相国寺放出话来,近年‘太白星频频昼现’此乃是妖姬祸国的征兆!”

“宫中传言,当今圣上虽然英明神武,却被那妖艳淑妃迷惑得神魂颠倒,不思政务!”另一清酸文人赶忙附和。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谈论正道了白热化的境地,虚空倏然一声问询:

“请问,哪位是刘文宣公子?”

众人大惊,寻声望去,但见湖心假山上依然自得坐着一个清风遐迩的白衣男子,墨绿眼眸灼灼朝阳,透着如许光华,鬼魅似妖。

那臃肿虚胖的男子洋洋得意道:

“鄙人就是刘文宣,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哦,有人花一千两黄金让我杀你——”

美艳不可方物的男子怡然自得说着,犹如在问候“你吃饭了么”一样随意。

水榭中一阵奚落不奈,那刘文宣见那坐在湖心假山上的男子身量纤长,神态臃懒,拔剑讥讽道:

“要杀我?哈哈,就凭你——”

那白衣男子并不答话,淡然一笑,清影四射,矫若游龙的身影跃起,忽而手腕一转,一道发丝般纤细的光针疾驰而来,寒刃如星,划破明空,直中刘文宣眉心——

“你是凌……”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倒地毙命!

水榭中的文人惊慌失措,混乱不堪,急于逃命!

阴柔鬼魅般的声音自虚空飘落:

“放心,没有一千两黄金以上的价钱,我是不屑于杀你们的——呵呵……”

众人再往那湖心一瞥,已经没有了那男子的踪影。

(大大们,小女子还是要按照心中的想法写下去了,尽管有些忐忑,好无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发牢骚了,还是决定按照原先的意图往下写)

“你说什么?”

世民震惊,焦急吼道。

“启、启禀皇上,淑妃娘娘因忧心劳神伤及脾脏,气血盈亏,体质虚弱又感染风寒,再加上——再加上——”

刘太医瑟缩着,擦拭额头不断冒出的豆大汗珠,支吾半天,任凭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措辞。

朝中最有威望的太医们一字排开,胆战心惊地轮番给淑妃娘娘诊治。

江山,美人之枉凝眉(四)

回答他的只有漫天陨落的雨滴,和掺着血水蜿蜒而下的涓涓细流。

整个世界在瞬间分崩离析!

她扶着凤仪殿的玲珑镂刻屏扇,脸色煞白冲身边的太监道:

世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冒着大雨跑进窈淑苑的,当看见地上堆满了被鲜血浸透的被褥,世民意识到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他一言不发守在床前,紧紧拥住昏迷中的女子,凝视着她艳绝尘寰的凄美容颜,秀美黛眉微微蹙着,浓密如蝴蝶翅膀般的睫毛无力垂下,憔悴的面颊苍白如纸,因浑身滚烫而晕染上一抹病态的红潮。

衣衫散乱的帝王,周身散发出的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使得窈淑苑的太医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丢下一句,世民发疯似的朝窈淑苑狂奔而去,衣衫狼狈落魄,脚步踉跄……

无垢一袭松垮垮的霓虹彩霞纱罗裙斜裹在纤瘦身躯上,凝视着世民远去的身影,不禁脚下一阵不稳,晃荡几下险些摔倒。

“念在刘太医年迈体衰,为太医院出力不少,问罪之后,朕会给刘太医的家人一个好归宿——”

这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去,请长孙大人进宫——”

窈淑苑

“让太医好好诊治这个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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