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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之国色天香

祸世妖姬之夜惊鸿

一番繁冗礼数之后,李渊按照祖制开始了例常的训诫,言语间眸中若有若无的冷漠之意不时向吉儿扫来。

趁李渊正唠叨不迭,我们再看副宴上坐着的依次是:

皇长子承乾,三皇子恪,四皇子泰,五皇子佑,六皇子音(愔,见注解3:),长乐公主(若黎)。

殿外已经设四美人优伶,席坐于甘露殿西阶之东,二人鼓琴瑟,二人以歌相和。

琴声清雅娴静,瑟音辗转磅礴,二美人纤歌凝云,悠扬婉转,飞鸟听之忘窠。

淑妃柔指挽裙,自北面汉白玉宫阶东侧拾级而上,踏足甘露殿堂,颜色如娇花顾水,雪姿冰肌玉为骨。

独若离公主稍微水灵婉丽些,却也或多或少得益于衣饰的华丽明艳,为其增色不少。

暮色渐浓,年夜前的训诫也终于结束,乐师鼓作《鹿鸣》,琴瑟相和。

众人这才松口气,陆续开动案上菜肴,一时间觥筹交错,气氛终于稍微松缓下来。

又有优伶歌以《周南》、《关雎》、《召南》、《鹊巢》、《南有嘉鱼》。

若离努着小嘴儿,冲恪娇嗲道:

“恪哥哥——”

恪置若未闻,仍旧出神凝视着主宴上笑颜如花的淑妃。

若离仍不甘心,拽住恪的衣袖,撒娇道:

“恪哥哥——”

恪终于恍然发觉,扭头漠然对视若离,淡淡道:

“若离妹妹,怎么了?”

“恪哥哥,若离好看么?”

小若离模仿平日里妃嫔们向皇上献媚的妖娆模样,娇媚笑问。

“呵呵,若离妹妹当然好看——”

恪噗嗤一笑,摇摇头道。

“那,恪哥哥,若离是不是最好看呢?”若离仍就不依不饶撒娇道。

“当然不是——”

恪与音异口同声道,相视而笑……

若离小脸一拉,“呜呜……”大哭起来。

1:此处纯属个人撰辑,毫无史实根据:)

2:对事不对人,实事求是。

据史载,长孙皇后截至贞观元年,已经生有:承乾,泰,长乐公主。

根据偶们伟大的祖国医学(中医),偶们完全可以认为:

终日操劳、生育三子的长孙皇后有“雀斑,黄褐斑,妊娠斑,皮肤萎黄疏松,皱纹多,身材走样……等问题”(对事不对人呵,别误会)。

3:愔这个字比较忧郁,而且用拼音打不出来,因此偶的文就通常做“音”,音乐的“音”。

祸世妖姬之夜惊鸿(三)

(三)

甘露殿内,忽然回荡起女童的啼哭声,众人不禁都往副宴这边看。

只见若离哭丧着个小脸儿,受了欺负似地钻到李渊怀中,抽搐着:

“皇爷爷——恪哥哥说若离不是最好看的……”

“哦?”一脸慈爱的李渊饶有兴趣道:

“是有这回事儿么,恪儿?”

恪长身飘逸,俊美形容微微低垂,不置可否。

李渊捏着若离的鼻子道:“若离,那咱们来惩罚恪哥哥,好不好?”

吉儿惊得浑身一颤,倾国容颜凝结在脸上,指尖微凉,隐约有温热的触感袭来——

是世民握着她的手,从容淡定冲她一笑,巍峨俊朗。

一听要惩罚恪,若离似乎有些后悔,小脸蛋儿羞赧得通红,央求道:

“不要,若离不要皇爷爷惩罚恪哥哥!

“哈哈……”李渊大笑起来,爱怜地抚弄若离的额头,故作为难道:

“原来若离不舍得爷爷惩罚恪哥哥啊——那么咱们就让恪哥哥做首诗怎么样?”

“皇爷爷,不如我先来给皇爷爷作诗,可好?”

说话的是承乾,他誊得一声站起,决定抓住这个出风头的机会,好好显摆一番。

李渊闻言复又大笑,瞥一眼殿外枝头怒放的冬梅,道:

“就咏梅花,如何?”

“好!”

承乾爽快道,略微沉思片刻,道:

“有了——

踏雪绯瓣枝头闹,

暮阑夜静影徐回。

任是冬风吹不尽,

笑度迷津送春来。”

“唔——还好。”李渊笑笑,不甚动容。

再看恪,问道:“恪儿可有了?”

恪面带清风,广袖负立,神色从容,吟诵道:

“寒潭影射芳菲尽,

拂雪红妆潋滟开。

却问春色何处觅?

情至深处两茫茫。”

四座皆惊,李渊脱口而出,赞许道:“好!”

回味良久,李渊重又看向音,道:“音儿呢?”

音凤眼微怅,说不尽的风流妖美倜傥,小小年纪,便已经风华非凡,他不假思索道:

“冰澌梅英疏淡落,

飞风舞雪连天回。

一腔春意抒不尽,

暗香徘徊入梦来。”

众人大惊,皆呼:“妙绝!”

这诗是小女子现写的,从来米有写过诗,献丑了(明白偶是突出恪和音的“钟灵毓秀”就好了,挖哈哈)。

怕大人们等得急,就先贴上来。

晚上再更新,内容长很多,会一口气将“夜惊鸿”这个情节写完,但是可能晚一些。

惊艳之余,太上皇李渊早已忘记尚有四皇子泰和五皇子佑未曾作诗,反复咀嚼六皇子音的“咏梅”,心中疑惑万分——

如此的韵味,如此的意境,却出自一个黄口小儿,怎能不让人感慨难平!

四下终于稍微寂静下来,李渊忙命人将方才的“咏梅诗”抄录在册,看着儿孙聪慧伶俐、天纵英才,他颇感欣慰。

对于恪和音的表现,莫说吉儿心中震颤不已,世民的惊讶愕然更甚。他胸腔振奋,充斥着属于父亲的自豪与喜悦。

欣喜之后,莫名的忧虑不禁浮现在吉儿心头,如梦魇,无法摆脱。

无垢眼神漆黑如墨,从那没有边际的夜色乌眸中,吉儿隐约洞悉到晦涩的敌意……

再试着仔细审度刻意装作嬉笑谩骂无所忌惮的众人,她分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不知谁说了一句:“听闻淑妃娘娘舞姿蹁跹若仙,天下无人能及,如此良辰美景,何不请淑妃娘娘起舞助兴!”

“恳请淑妃娘娘一舞——”

众妃嫔纷纷附和,拱手求拜,广袖缤纷,姹紫嫣红。

“这——恐怕……”

惘然推托道,淑妃面露迟疑:

自己身子虽然已经大好,却总是隐隐发虚,腿软无力,一旦动作过于急促便头晕目眩,更何况是起舞……

想来,她再不能生育之事,宫中已经人尽皆知,惟独自己被蒙在鼓里,今日肯定是要受难为了……

李渊深深凝视淑妃,笑意盎然,道:

“想来,老夫多年前,曾经见过淑妃之舞,至今记忆犹新,还是请淑妃不要推托为好。”

“姐妹们,咱们可都忘记了,淑妃娘娘身子一直不好——若是再有什么闪失……”

燕妃见缝插针地挑衅,不放过丝毫机会。

知道燕妃下面要说什么,懊恼之余,淑妃朱唇轻咬,冲李渊盈盈福身,道:

“臣妾尊太上皇旨意。”

世民仍是攥着她微微有凉意的手腕,眼神愧疚而复杂,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轻轻松了那牵绊的指,吉儿暖融融冲世民一笑,如三月春风,几乎让他沉沦。

碎步轻移,淑妃踱步到甘露殿正厅,只留一个风情万种的摇曳背影给众人,同笙、萧、筝等琴师轻语几声,只见那一众琴师都面露赞叹之色,频频颔首。

就在众嫔妃嫉妒非常地盯着淑妃袅娜绰约的丰姿身影时,她不期然一个回眸,将一切尽收眼底,不露声色,缓缓行礼道:

“太上皇,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今夜就以舞相合《潇湘散曲》。”

幸好她今日着衣不多,还穿了轻便的软缎子鞋,虽然不比舞鞋,却也足够了。

阑珊灯火中,淑妃纤细长身静静矗立,着一袭白胜雪的芙蓉裙,汤汤广袖飘飘如仙,裙摆轻盈若飞若扬。

笙萧音韵忽悠先起,旷远清幽沁人心脾,淑妃挥洒水袖长舞,凝白兰花指,自水雾衣袖中绽放,宛然芙蓉生于浩浩绿波之上。

古筝后进,音韵陡然丰满浓郁,层层迭起,声声不息。

随着悠远绵长的古筝之音,淑妃双臂斜斜展开,蓬松衣袖渺渺舒飞,似蝴蝶恋花;

玲珑脚尖轻点地面,悬空旋转如梭,俨然凌波仙子踏水而来,飞星灿溅月华。

正舞到好处,却见吉儿面色愈发苍白凉薄,娥眉紧蹙,脚步频频踉跄起来。

一个抡腰耍花之后,淑妃眼前一片黑暗,纷腾汹涌,散淡的微弱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骤然,虚空之中,靡靡有音若洞箫者,飘渺回旋,牵引着她的意识与舞步。

那洞箫之音,犹如一根无形却有力的丝线,灌输给她源源不断的力量与勇气,指引她舞动的身躯……

那吹洞箫之人——恰恰是世民,他乌眸含笑,情意潺潺,温润如春。

朦胧中,起舞之人似乎不是她了,她不再有意识地安排下一个动作,而是任由空蒙萧音指引着她:

时而高山云海,一波万顷滚滚涌来;时而流水含情,月色相随影徘徊。

或是花枝轻颤,雾锁重楼;或是梧桐黄昏,相思闲愁。

她的舞姿追随着他的萧声,他的萧声支撑起她的舞姿——

他金风,她是玉露;他是孤骛,她是落霞;他是楚风,她是暮云;他是青峦,她是秋水……

天涯海角,天上人间。

生生世世,永相随……

天籁萧音絮絮消逝,吉儿香汗娇喘,将最后一个动作凝结在流动不息的时空中,如雕如塑。

一曲毕,余音饶梁,后味隽永,在座之人无一不为之震撼。

世民放下洞箫,携了她起身,回归入坐。

四周痴愣愣的注视目光,逐渐变恶毒而阴险——

诡异的是,那阴险恶毒的目光来源却不知在何处,因为几乎每个人的面色都是平静而淡漠的——在皇宫生存的女子大多是这种表情。

世民宠幸过的妃嫔并不很多,淑妃之外,最为得宠的便是燕妃,阴妃、韦妃几乎是微弱雨露均沾,不相上下,平日里和淑妃几乎没有什么来往——

按道理来说,其余妃嫔对她的仇恨应该不至于如此令人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那至阴至毒的目光究竟来自何处?

嫉妒也好,仇视也罢,这一刻,握着世民的手,吉儿忽然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人生有此知己相随,已是大幸。

副宴上,恪深沉的眸子眷恋地追随着自己母亲,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看见母亲起舞,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可以,真想追随她到地老天荒……”

音忘情地喃喃自语,这个女子,他名义上的母亲,夭夭妁华,脱尘遗世,美如嫡仙。

光阴一刻一刻流逝,随着夜之深沉,还没有到子时,桌上借故离席的妃嫔越来越多。

按照祖制,皇帝在新春之夜是要与皇后一同度过的,以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末了,吉儿也终于乏腻不堪,披上红香水貂毛披风径自出了甘露殿,呼吸几口甘冽清新的冬日空气。

又是一年了呵……

吉儿独自寻了静僻的一处,想偷几分闲,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拥住:

“怎么自己出来了,我还要和你一起守岁呢!”

是世民,他没有以“朕”相称,加穿了厚重的紫金狐狸毛披风,拥住吉儿,一阵暖意将她包裹。

吉儿菀尔,嘲弄道:

“你和我在一起,皇后怎么办?”

“新春之夜同皇后在一起,可没有规定要和她……”

世民在吉儿耳畔轻语几声,吉儿脸色倏然滚烫,支吾半天没有说话。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穿这么厚重的狐裘出来——”

“你——怎么这样不正经。”吉儿娇嗲道。

“可是方才跳舞的时候就想了呢……”

世民略带沙哑地说着,滚烫唇瓣将吉儿光华细腻的肌肤一寸一寸覆盖,腾出一只手将身上宽大厚重的狐裘铺在地面。

打横将吉儿拦腰抱起,放置在狐裘上,双手难耐地在她玲珑浮突身躯上炽烈游走。

压身上来,世民呢喃道:

“边疆大吏进贡的这段狐裘还真是好东西……

正要说什么,世民吻住吉儿的唇,暧昧一笑:

“嘘——尽量不要出声……”

春意方好,夜色正浓。

观星台

观星台高百余丈,道骨仙风的老者与长孙无忌款款而谈。

“国师,结果如何?”长孙无忌殷殷问道。

“蹊跷啊,蹊跷!”国师捋着胡须道:

“百年来,老夫观星象、测天下运势、定成败气数,从来没有见过此种星相!”

“此话怎讲?”

“紫薇星入帝王格,执掌乾纲,而坤星却出现了两个!此乃不详之格局。”老者徐徐道。

“怎样不详?”

“坤星成双,辅佐帝王之侧,却一真一假。真正的坤星与紫薇星心心相映,若此星成,则帝业可保!”

老者沉沉的眸子看着无忌,道。

“如若假星成事,则格局如何?”

“三代之后,女主天下!”老者笃定道。

“那么真正的坤星是——”

“老夫只能说,如今职掌凤印之人,便是那颗较亮的坤星。而稍微黯淡的坤星,才是真正应母仪天下之人……”

老者闭眼,道。

长孙无忌拔出长剑,驾在老者颈项之上,威胁道:

“国师,请您明日诏告天下,就说那黯淡的坤星是妖孽之星!”

老者摇头,道:

“老夫窥测天象,泄露天机,死期报应已经到了——长孙大人,还是请您动手吧!”

“哼——没有你,我还会再任命新的国师来诏告天下!哈哈……”

长孙无忌狂笑道。

“一切自有定数,变数亦在定数中……”

(仓促了,大人们凑合看;)

殿内的香暖之气携了奢靡厚味,扑面而来,吉儿不禁黛眉微蹙,一番隐忍后,才察觉到有人顺着水貂毛披风广袖攥住她微寒的手腕,摸索着抚弄沁凉的指,抬眼一看,竟是世民。

他今夜穿了明黄色贡丝锦缎龙袍,外罩紫金窄身龙云纹箭袖貂裘,环佩苍玉铿锵,俊朗刚劲,气度雄浑。世民凭阶而立,端详着吉儿国色天香的容颜与愈发婀娜风流的纤细身量,眸深似海,柔声道:

吉儿好笑地偷偷审度他美仑美奂的侧脸,竭力忍住笑意——

原来是故意的,这个童心未泯的男人……

吉儿不禁心中疑惑——两个主位既然不是为“帝后”安置的,莫非……

进了甘露殿,朱色灯笼明彩悬挂,迢迢璎珞似水流风,明珠纱灯映夜斑斓。宫人、美娥碎步潺潺,秉了珍馐佳肴,穿梭往来宫角殿堂之间。

“怎么又穿得这样少——”

说完,世民温柔缱绻一笑,也不容吉儿答话,便为她褪去身上红香色水貂毛长披风交给一旁侍奉的宫娥,携了她的手入座。

燕妃在一旁看得真切,早已满目煞气,愤恼不堪,无奈她的位分比较靠后,任她怎么秋波频频,暗漾春风,却如何也传不到皇上眼中,只能窃自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果然,最后来的是袭一身暗金龙袍的太上皇李渊,隽秀婉约的女子侍奉在他身后,冰水绵柳,风华清淡,是已经封为太妃的张慕娴。

群起行礼,世民此时才将身下主位让给太妃张慕娴,坐在原来吉儿的位置上,一列坐宾便依次往后挪了个位置。

世民嘴角牵动起新月如勾,仍是紧紧攥住吉儿的手,与她贴近坐着,露出孩子气的调皮微笑。

主宴上列坐帝后嫔妃,副宴则是为皇子、公主准备的。(1:见注解)

主上位有两个,世民入其一,吉儿位分排在皇后之下,众妃之上,便紧挨着世民,坐在主宾位上。其实也由不得吉儿,因为她被世民攥得紧紧的,只能贴着他坐下。

承乾与泰、若黎公主,皆为长孙皇后所出,承乾相貌敦厚平常唯独气质典雅;泰面色白皙、形容腼腆秀气。

五皇子佑为阴妃所出,剑眉杏眸,虎头虎脑,无甚特殊之处。

皇后此时带着一群婢子姗姗来迟,她今晚装扮得尤其贵盛奢华,银黄色鸾凤绣金锦丝袍,外披金红色镶大翻风领狐狸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无垢近年已经腰身渐宽,不复少女时的身段纤瘦,浓厚脂粉也遮盖不住开始衰退凋零的颜色。(2:见注解)

她看了世民与吉儿紧紧坐在一起,杏眸微凝一丝黯色,又电闪疾驰般销声匿迹,依旧端庄贤淑,却不入座主位,而是坐在吉儿对面,雍容淡笑,一派母仪天下的气度。

皇家家宴通常分为“主宴”与“副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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