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让一生改变

第二，他们约在陈磊家小区门口碰面，韩羽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十分钟。

八月中，气温依然居高不下，韩羽抬头眯眼看看高悬在头顶处的大火球，身后，树影斑驳，他下意识的退步，往日在烈日下执勤的劲头似乎是去不复返，现下脑子里蹦出的是那人过的话，“身上黑白两截，更中意白的截。至于黑的截么——早晚也得给养回来，要把养回白白嫩嫩的样子，那才对得起自己。”

当时他什么来着？好像是……

夜辗转，韩羽没有睡好。

他在思考怎样的辞才能够不刺激到陈磊而把整件事情清楚，他不奢望陈磊能够衷心地祝福他，只希望他不要排斥他，看在十多年朋友的份上帮他把。

而韩羽身旁的莫子非也没有睡好。

他无奈的叹口气微笑，往陈磊将会出现的方向望去，又迟到，家伙老没时间观念，可又想，呆会见面要提及的事，心头不免沉，好比块大石坠入无底深渊，落啊落啊，可总也到不底，悬的让人心慌。

就在韩羽伸长脖子张望时，辆崭新的白色现代挨边停下来。

车窗玻璃降下，驾驶座上的人冲他招手，喊道：“嗨，韩羽，边！”

韩羽愕然，蹬蹬跑上前去。陈磊给他开门，他坐进去关上车门，边系安全带边问：“什么时候买的车？怎么也不告诉声啊！”

“搬家不也没告诉！”

陈磊的有些负气，十多年的兄弟，住远，心似乎也开始远。

韩羽露出招牌式讷笑，很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陈磊看他那模样也恼他不起来，伸手拍他记头，笑骂：“德行！”

车子上路，陈磊问：“今找到底什么事？”

韩羽看看前后左右川流不息的车群，安全起见，他指着前面处可以停车的地：“先把车靠那边停下。”

陈磊看他眼，直觉有些不对头，没话，只是按韩羽的意思把车开过去。

停稳后他问：“是不是出事？”陈磊总也笑呵呵的脸也不自觉地变得凝重。

韩羽会咬上嘴唇，会咬下嘴唇，眉头紧锁，他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用幽远而深长的语调：“磊子，还记不记得以前答应过，如果有事发生，定第个告诉。”

“重！”陈磊烦躁，内心的不安愈来愈强。

“重就是……昨不是告诉，有喜欢的人么。”他顿顿，鼓足勇气，“那个人——其实是个人！”

平地声雷，不，是串雷！

轰轰轰轰——

炸的陈磊顿觉脑筋卡壳听觉失灵眼前片灰雾蒙蒙的看不到个人影，耳边似有若无的回荡着“是个人是个人是个人……”

韩羽在等待，等待他所能想到的陈磊会表现出的任何种反应。

陈磊清醒的很快，他用手搓下脸，竭力维持着冷静，只是开口出话语有些微颤，“那个人是谁？”

韩羽愣住，他没料想到陈磊能样平静。

“那个人是谁？”陈磊提高音量再次问道，颇有些愤怒。

“……是莫子言。”韩羽吓跳，下意识的出来。

“该死！报纸上的八卦居然是真的！”他恨恨自语，停下，又问：“们在起？”

“嗯——快个月，次搬来市区住，也是他的意思。”韩羽答的很小声。

几乎是在韩羽刚回答完的同时，陈磊猛地用力锤打起方向盘来，不小心带到喇叭按钮，刺耳的尖啸声瞬时响起，震的韩羽心头簌然颤，他艰难的吞咽下口唾沫，瞟明显是怒火中烧的陈磊眼，僵直着身子也不敢动。

陈磊忽然停下，转头瞪向韩羽，眼中的愤恨骇得韩羽倏的往后扬，后脑勺撞上车壁，哎呦声惨叫起来。

韩羽皱起眉，郁闷的抬手揉揉脑袋，陈磊时连珠炮似的向他开火，边还用食指大力的戳着他的太阳囧，凶狠的教训他：“是不是长个猪脑子！当交警的时候就直的跟个电线杆子样，人家个个都是荷包满满，满嘴溜油，自己呢？！混的个鸟样！”

韩羽来气，件事归件事，干嘛提以前，再，以前他照章办事，怎么就成猪脑子！

陈磊看出他想要开口反驳，抢先喝阻：“他妈把嘴巴给闭紧！”

韩羽窝火，用眼斜他，嘀嘀咕咕的光张嘴不出声。

陈磊继续骂：“对！全世界就个人思想觉悟高！那就给路直下去啊！怎么突然就弯呢？！而且居然是跟莫子言在起！难道看报纸从来都不看娱乐版吗？那家伙有过的情人比哥他妈二十五年来暗恋过的人都还要多！脑子——真不知道什么好！”又狠狠戳他几下才觉解气。

吼完，他掏出口袋中的烟，抽出根叼在嘴上，把还剩下半的烟盒揉的稀烂扔进车内的手套箱，拿出打火机足足打三次才着火，狠狠吸口烟，却因太急而被呛到，猛的咳嗽起来。

韩羽急忙帮他顺起后背，“跟少抽烟，对身体不好！还老不听，看，咳的滋味不好受吧——”

陈磊咳的涨红脸，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把推开他，拿起车里的水杯喝口，拍着胸口顺气。

被推开的韩羽脸刷得变色，僵硬的收回尴尬的手，攥紧拳头搁在大腿上，牙咬的死紧。

十多年的好兄弟，好朋友，就要样结束么……

心上像是被人挖走块，又疼又空落，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却又无可奈何。

咳嗽声终于是止住，可怕的寂静在车内蔓延开来。

半晌，陈磊问：“是铁心要和他在起？”

韩羽木然的头。

他真的不想失去陈磊个好兄弟，但他更加不想失去莫子言。

如果定要二者选其，他想他已经有答案。

韩羽不由的从心底泛起阵阵苦涩，呆愣的盯向处，突然，后脑勺挨记狠拍。

“发什么呆！找出来，告诉些，就是为让看发呆？”陈磊没好气地吼他。

韩羽抬起头，清澄的眼中已泛起水雾，他不明所以的看向陈磊。

陈磊皱起眉头，默默从手套箱里翻出包纸巾塞到他手里，“哭什么哭！把眼泪收起来，等那个人甩掉的时候，再到面前来哭个够吧！”

明知是泥沼还义无反顾地头扎进去，简直是愚蠢到极，如果可以他真想劝他回头，可韩羽偏就是个认准件事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他有颗基本只有在书本上才能看到的金子般的心，在如今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中，像他样的人着实是非常难得的。

在他看来，韩羽喜欢人或是人并不是重，重在于那人值不值得让他去爱。

莫子言，个阅人无数的花花公子，有权有钱有貌有才，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对韩羽认真的人。

韩羽抽出张，擦擦眼睛又揉揉鼻子，略带鼻音的解释：“以为要跟绝交——”

“绝个大头鬼！就算是做杀人放火事，也不会和绝交，更何况现在只是喜欢个人！”陈磊火大的又敲他记。

“杀人放火是犯法的，怎么可能做犯法的事！”韩羽立即挺直脊背。

“只是打个比方……”陈磊摸摸他的头，长长叹口气，“本来喜欢谁是没有发言权的，可是——非要选那个莫子言吗？无论现在是对人有兴趣，还是对人有兴趣，都该挑个好的。平心而论，觉得他配不上。”

韩羽瞪大眼睛：“开玩笑吧……对他评价那么高，现在又他配不上？”

莫子言除喜欢人之外，简直可以是人心目中的完美老公形象代表，陈磊居然他配不上自己，对此他不敢苟同。

“对他评价高，那只针对人的事业那部分而言，和感情生活完全是两码子事！”陈磊倏然有些后悔曾经对莫子言作出过很高的评价，早知道会发生种事，他就该竭力抹黑他才对！

“他没有想象的那么差劲，觉得，他挺好的——起码他现在对很好。”韩羽忍不住为莫子言抱打不平。

陈磊不以为然：“他对好，那是因为他还在泡！万哪他对失去兴趣呢？他换情人可是出名的快，而且据被他甩掉的人，很少有他不好的。就像是现在样。觉得——觉得有屁用！”

陈磊的话直接击中韩羽心中最薄弱的处，他想起莫子言对待唐愠的态度，他们当初在起时他就对唐愠十分纵容，即使是分手，他还会愿意去帮他情，从上就能看出，他个人很念旧情。

样的情人，谁又会他不好呢……

“怎么不话？”

韩羽幽幽的：“该什么？”

“个样子让怎么放心跟他在起？”陈磊揪紧眉头道，心里是真的为他担心。

韩羽认真地思索起来，“不过，他是真的对很好。”

“对好？他给买房子？”

韩羽摇头，“没有。”

“买车子？”

“没有。”

“帮把两百万的债还？”

“也没有……”

“那是给无限额可刷的信用卡？”

韩羽皱起眉头，有些气恼，“没有！磊子，不要老提钱行不行？和他在起没想图他的钱！”

陈磊头，“知道不图他的钱啊——可是，对于莫子言来，除能用钱来表示自己对的好之外，想不出还能用别的什么东西。”

韩羽在瞬间觉得莫子言很可怜，他在别人眼中，除钱，还是钱，连对人的好坏程度，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莫子言会喜欢他，在他眼中，莫子言只是莫子言，是个真实的人，而不是莫子言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切权力与财富。

“他给做饭吃！”韩羽本正经的。

陈磊做个惊恐的表情，感叹道：“顿饭就把给收的服服帖帖！啧啧，以前的做人原则都跑哪去啦？小羽子，要那么的话，以前也给做过饭吃，怎么就没见么死心塌地的对呢？”

韩羽没有煮饭的分，小时候他家没人，都是在陈磊家混吃混喝的。

“去去去，别拿开玩笑！”韩羽横他眼，再次强调：“他是真的对很好！而且也已经和其他的情人断绝关系。”

“对好就行，不过提醒，别投入过头。他毕竟花名在外，对是真心还是假意，有待让时间来证明。”陈磊收起玩笑的面孔，很认真的提醒韩羽。

韩羽面色略显沉重的头。

“奶奶那里……”

陈磊问：“不是想和老人家坦白吧？”脸上明显写着‘如果真样做就是个白痴’。

“不是。”韩羽摇头，陈磊松口气，“那就好，怕老人家心脏不够强壮。”

“所以才要帮。昨和聂小倩那样，应该会原话告诉奶奶的。”

“和具体什么？”

“就是有喜欢的人，没告诉别人只是因为还没有和他确立关系。其实也没喜欢的人是是，只是认为是的而已。”

陈磊上下打量韩羽，嘿嘿坏笑：“小羽子，学坏喽——”

“去——才没有！”韩羽瞪眼，“想帮跟奶奶，从嘴里出来，比较可信。就认识喜欢的人好，帮作个证，随便怎么都行，瞒过去就行。知道的，假话真的是不在行，就怕给当场揭穿。”

陈磊摸摸下巴，眯起眼睛继续坏笑：“小羽子——是真的学坏喽！”

韩羽又瞪他眼：“叫善意的谎言！”

陈磊郑重头：“不简单啊，现在都知道善意的谎言——”

周来，敬老院的变化似乎有些大。

韩奶奶献宝似的拉着韩羽和陈磊到处参观，原本有些年月的宿舍楼被粉刷新，只有几棵大树的空空院落今看去简直可比街心公园，花团锦簇不，夸张的竟还有小桥流水！活动室也新添置许多健身器材，每个老人宿舍都换崭新的空调与电视，洗衣房内的十多台新洗衣机等等……

“些都是别人捐赠的？”

坐在韩奶奶的房间里，韩羽诧异的问，然后若有所思地与陈磊对望眼。

韩奶奶笑眯眼，连连头：“是啊，据是有位好心的企业家成立个什么有关敬老爱老的基金会。而且啊——听其他人，离里不远的块地正在造个很大的敬老院，造好之后会把们区的三个敬老院合并，是什么现代化管理，跟人家老外学的！”

韩羽惊愕的不出话来，陈磊悄悄用胳膊肘撞他下，笑：“那敢情好，人家国外的敬老院，据可以和咱的五星级大饭店比呢！服务，设施那可都是流的。奶奶，您还真是敢上时候！”

韩奶奶得意的咧着嘴直笑，为自己的明智之举欢喜不已。

“现在好心人真多啊！”韩奶奶感慨着。

陈磊在旁陪笑脸。

韩羽沉默，事80%的可能是他家那位干的，要是奶奶知道实情，不知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不过莫子言居然会为他样的煞费苦心，意料之外，如果他是想令他感动，那他的目的是达到。

“对，小羽，可听人家小倩姑娘，有中意的娃。怎么早不和奶奶呀，害为的事瞎忙活阵的，该让人家姑娘多尴尬呀！”韩奶奶总算想起正经事。

韩羽低头，支支吾吾的，“不是那么回事……”

急忙朝陈磊使个眼色，陈磊立刻接上：“，是样的。奶奶您不是担心韩羽的终身大事么，所以前段时间呀就乘着部门群人聚餐时给他介绍个，是们部门的内勤，挺朴实的个小姑娘。人家小姑娘见韩羽还挺中意的，韩羽也满意，不过您知道，韩羽他内向，又不爱话，再加上现在段时间他也是实在忙的抽不出空来。而且，您不知道，现在的公司都特反对办公室恋情，就是对情侣在同个公司工作，所以上班时间他们不好碰面，个礼拜也就是礼拜六能见上回，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两人都还没挑明呢，韩羽当然就不好意思跟您提。也他，总不好让人家小姑娘先开个口呀，可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

韩羽早已面红耳赤，朝陈磊直瞪眼，瞎话的跟真有那么回事似的，连他都快觉得真有那么个人存在……

韩羽副心虚的模样看在韩奶奶眼里却成害羞，韩奶奶立刻应和着陈磊念叨起他来：

“就是啊！看，要有人家磊子半的出息，就能早享清福喽！啊，上劲，别净想着忙工作，先成家后立业，话总不要遍又遍的给重复吧？老韩家现在就根独苗，奶奶等着开枝散叶呢——”

韩奶奶不厌其烦的整整叨叨韩羽大半个钟头，后来还是陈磊找个借口，两人才脱开身。

走的时候，韩奶奶最后叮嘱道：“上劲，争取下次……要不下下次，把人给带来瞧瞧，别忘啊——”

才舒口气的韩羽又是把气倒抽回去。

回到车上，韩羽面色yin霾的对陈磊宣布：“要喝酒，今，不醉不归！”

陈磊斜他眼，“兄弟，帮帮忙！现在大中午的，没有酒吧会在个开门的！”

韩羽表情很严肃：“谁要去酒吧？那地方，两三块的啤酒卖二三十，忒黑！咱们买酒去家喝。”

陈磊颇为鄙夷的道：“身上那股小家子气，看是跟谁都改不！”

“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韩羽绝对不是在抬杠，他是在讲道理。

“行——知道小学思想品德课学的好！”陈磊悻悻发动起车子，瞟脸正气的韩羽眼，嘴里嘀咕：“现在算知道什么叫互补是王道。们，绝对互补！”

莫子非打来电话的时候，韩羽正和陈磊在超市买酒。

韩羽看到来电显示，对陈磊：“去旁边接个电话。”

陈磊斜眼看他，不大情愿的：“去吧，去拿酒。”

嘴里虽是样，但心里却还是不痛快的，因为另个人的存在，让他和韩羽之间产生种无形的疏离感。

他直就把韩羽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看待，再加上韩羽的个xing单纯又执拗，所以不管是小时候他因为家庭问题被人欺负，或者碰到各种大小的麻烦事，他都是在尽力的帮助和维护他。而现在却出现另个人，个比他更为强大，能够更好的照顾韩羽的人。

陈磊倏然觉得——自己在韩羽心中的地位被撼动，让他觉得很不是滋味。

韩羽走到旁僻静处，翻开手机盖，“宝贝儿，事情还顺利吗？”

听到他的声音，韩羽觉得莫名安心，“还好吧，目前还算顺利。”如果不算上奶奶想见他的准“朋友”件事。

“那就好。”莫子非轻笑，“但如果有问题自己无法解决的话，要记得，还有。”

韩羽心头暖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扬起，“知道。”他想起些事，问道：“捐钱给敬老院的事，为什么不事先告诉？”话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有的只是隐隐的感动。

莫子非笑意更浓，“想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是怕拒绝。”

的确，早他肯定是会拒绝的，他并不想花他的钱，特别还是如此庞大的数额。

静会，韩羽轻轻的：“谢谢——”

只两个字是远远不够表达他心中感受的，但千言万语最终归结，也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谢谢。

“想要的不是‘谢谢’，而是——”莫子非长长的叹口气，“的心。”

他的心？

韩羽有些纳闷，他不是早已过爱他么，自己的心也确实是给他啊——

“不明白……”

“宝贝儿，会明白的。”莫子非高深莫测的，稍作停顿后他又道：“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临时有事要出国公干，现在人已经在机场，大约周后才能回来。家里茶几上留个包裹给，是送的七夕节礼物，希望会喜欢。”

韩羽愣，下意识的问道：“又要出国公干？”话里透着显然易见的失落，让莫子非感到很高兴，忍不住就又想要逗他，“宝贝儿，都不知道原来是么不舍得离开——放心，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完赶回来陪的！”

“小羽，们拿两瓶白的怎么样？”

陈磊手握两瓶白酒兴冲冲走来，韩羽忙捂住手机，怕陈磊的话让那头听去，陈磊见他模样，鄙夷道：“打电话打的满脸通红就算，有必要像做贼样么，不知道的还当……”

韩羽飞腿打断他的话，想要给他脚，陈磊机敏的侧身躲开。

“白的三杯就倒，还是去拿啤酒吧。快走快走！”韩羽捂紧手机的话筒，急急打发他离开。

“行行，马上去。”陈磊走前不爽的白他眼。

韩羽再次把手机贴到耳边，“喂，那个……刚刚是陈磊。”

被晾会的莫子非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情绪，“听出来。”

“呃……没有生气吧？”他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怎么会呢——”莫子非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句话。

此时，他真的很后悔主动向齐飒建议提早去东南亚几处分公司巡查组建进度。

因为昨自己派人去监视韩羽的行为，让他意识到自己对待他的态度越来越像是齐飒对待小陵那样，以爱之名行监控之实，那种偏执，过激的行为不该是他会做出的，所以他想离开几，冷静的调整下。

韩羽与他是两情相悦，而自己直都认为，真正的爱情应该互相理解，互相信任，给双方留有定的个人空间，不去干涉对方的日常生活。可现在他才发现，当真爱上个人时，要做到给对方留有定空间，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明知韩羽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却还是不想他与其他人或是人有过多的接触，想让他的眼中只有他，想让他的心中只有他。

真的是很疯狂的想法——

“可是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不太开心……”

“定是听错。”莫子非斩钉截铁的，深吸口气，保持语气的温和度，问道：“会打算干什么？”

“去陈磊家……吃饭。”还有喝酒，韩羽下意识的回避掉件事。

“吃完饭早回家。”莫子非沉声嘱咐道，想想又补句，“等下飞机再给打电话。”

“。”韩羽应的十分勉强。

“不在的时候要乖，知道吗？要记得想，也会记得想的。还有，如果那个姓席的找，想去见就见吧，只是不要和他单独待在任何封闭的空间内……”

韩羽哀叹声，向翻起白眼，打断他：“行……都知道！莫先生，已经二十三，不是三岁……”他也不免太杞人忧外加更年期提早到来，每次都是罗罗嗦嗦的大堆。

“宝贝儿，是不是嫌烦？”声音中透着悲伤，就像是个好意关心孩子却被孩子嫌弃的慈父那般。

韩羽从心底生出丝罪恶感来，“没有嫌烦……”

那头保持安静。

韩羽急，“真的没有嫌烦的意思……刚刚的话都记清楚……”

“那重复遍给听。”

韩羽犹豫，最终妥协，“……会听的话……”他转身面对墙壁，压低声音，很勉强的把话出口，“会记得想，席修缘来找的话也绝不和他独处……”

莫子非听着，扬起薄唇无声的笑，好不得意。

可惜，韩羽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样可以吧？”韩羽问。

“差不多。”莫子非心满意足的回道。

韩羽无语。

挂电话后韩羽舒口长气，有种总算是把闹脾气的友哄开心的解脱感。

陈磊抱箱啤酒出现在他面前，“走吧。”板着脸完便往付款处走去。

韩羽紧跟上去，“箱会不会太多啦？喝不的！”

陈磊停住脚步，回头瞪他眼，轻声骂道：“笨蛋！”

“干吗无缘无故骂？”韩羽不满的皱眉，他又哪里得罪他。

陈磊颇有些愤愤不平，“呀！笨都是客气的，被人牵着鼻子走都不知道。”

“什么被人牵着鼻子走？”韩羽不解。

陈磊彻底投降，“就当什么都没！”

他刚刚在旁都听到，莫子言些什么他大抵也能够猜到。莫子言不过是耍小花招而已，韩羽还真当他的心如此脆弱呢，他敢肯定，莫子言在那头定是笑的嘴都合不拢。

“明明怎么能当没呢？嗳嗳，别走啊，把话清楚——”

陈磊翻着白眼快步走去结账，韩羽不放弃的紧随其后追问……

他个在商界向来都是呼风唤雨，运筹帷幄的强者，现下也感到丝无奈。

老人家那关是否能过，谁都没有把握。他个人认为隐瞒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所谓善意的谎言，有时的确比捅破真相来的好。而且韩羽的朋友，也不见得就能够毫无芥蒂的接受他和人在起的事实，况且自己的名声也并不好。

爱情中的患得患失，看来谁都无法避免。

他知道，他和韩羽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忍不住派人去监视韩羽的相亲，做出自己曾经很鄙视的行为。

第四十四章 朋友

韩羽是他的宝贝，却也是个独立的人，他有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他不可能永远把他护在身下，虽然他有能力那样做，也很想那样做……

但不可以，韩羽有他自己的骄傲，所以有些事，必须由他自己去解决。

齐飒直就是个情商很低的人，而且还不屑于从书本上寻找所谓爱情的真谛。他的爱出于本能，也近乎疯狂。他爱他，护他，宠他，让他在自己为他创造的空下任意飞翔，肆意发展，但底线是不可脱离他的掌控。

信任，是爱情中最薄弱的环。

韩羽不安，迟疑着总是不肯握住他向他伸出的手，怕的是在将来的某他会甩开他，离他而去。

可他自己似乎也在不安，不安韩羽随时会抽回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交到他手中让他握住的手。

曾经，他唾弃他此种过激的护犊心态与行为，认为他简直就是把小陵当作自己圈养的小猫小狗。

因为自己总认为，爱情应该是建立在互相尊重，平等对待的基础上。

等等，怎么现在脑子里老撇不开那人的身影呢！

韩羽忙甩甩头，把莫名其妙的人和话同甩去，抬手看看腕表，九三十分。

齐飒的心情，他终于能够理解，甚至还有些羡慕他不压抑自己，遵循心中所想的做法。

原来爱上个人，是真的会想要参与他的切，所以——

他忽然想到齐飒，凡是小陵的事，齐飒都想插上杠子，就算是答应不干预也不过是由明转暗。前些日子的袭击事件让他久也无法释怀，更是变本加厉恨不得用张密密的透明罩子把他的心肝罩在里面，在不让小陵察觉的情况下，时刻为他扫清前方的障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