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马车中的夜话
这年头前所未有地强大起来。
回到督主府,房中早已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饭菜,宽敞的主屋中只有两个人。
下人拿来温热的手帕让秦翊歌洗手净面,又服侍着她换回女装。
马车辗轧着雪地咯吱作响,车轮毂毂前行,静地仿佛能听到胸膛里的心跳声。
慕寒御轻轻握住秦翊歌的手指,“歌儿,回家过年了,好不好。”
昏暗车厢里,唯有轿帘偶尔掀起,窗外的灯火映照进来几分,在十指相扣的手指上投下虚晃如魅的影子。
她从内屋走出来时,正独坐桌前喝酒的慕寒御双眸一亮。
秦翊歌身材小巧,巴掌大的小脸,一身金锦以顶级蚕丝混着金箔勾勒图案,看着素白如雾,行动间却有无数金色花朵花团锦簇地盛开,仿佛从晨曦金芒之中下凡的仙子。
“喜欢吗。”慕寒御笑道。
秦翊歌对织物的了解不算少却也不算多,却也是第一次见这传说中早已失传的金锦,她听别人说过,金锦是以细细的蚕丝勾着极薄的金箔,金箔易碎,还要完整地勾出图案来,这项技艺在她生活的时代早已失传,只能从古墓中一窥真颜。
瞬息之间,脑子里转了无数个赚钱的法子,却都被一一否决。
金锦的技艺放眼天下也只有几家世代传承,生意都是家族垄断,技不外传,而且价格昂贵,在京城富庶之地才能打开销路,想要从中牟利,实在是难上加难。
秦翊歌放弃了这念头,一边惊讶地观赏着行动之间若隐若现的金箔百花,想着这比古墓里挖掘出来的可惊艳太多,连连点头,“好看。”
慕寒御看她欢喜的模样,笑着伸手一指,“坐吧,吃顿年夜饭,一起守岁。”
秦翊歌凝着自己的指尖,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就这样吧,地久天长,岁月静好,就这样吧。
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不在乎慕寒御是善是恶,不在乎他为铲除异己而至鲜血满地。
秦翊歌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也有想要势均力敌的感情。
她必须强大到和慕寒御旗鼓相当,甚至超越他。
她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她为慕寒御做了那么多事,已然是连慕寒御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周遭的喧闹,人间的欢笑,倏然就静了下来。
不在乎自己是从异世而来,不在乎曾经过往,糊里糊涂地向前走去。
慕寒御对她的好,秦翊歌历历在目,慕寒御对她的情意,秦翊歌亦刻骨铭心。
“我陪督主过年,”秦翊歌笑了笑,“咱们回府去吧。”
然而,她还不够强。
还没有强到真正可以制衡、左右慕寒御的选择。
在这段感情中,他们还不是平等的。
秦翊歌手指紧了紧,牵在一起的双手握得更紧。
慕寒御眸底泛起喜色,正当他以为秦翊歌已经原谅他的时候,秦翊歌却深吸一口气,决绝地将手抽回。
一身衣服都是新作的,最最昂贵的金锦,是慕寒御特意叮嘱定做的。
没有裁缝来量过秦翊歌的身材,所有的尺寸都是慕寒御估量的,成衣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一段路倏然变得格外漫长。
这一晚除夕之夜,马车上寥寥数语,两个孤独的灵魂静静依偎,在溺人的儿女情长中,秦翊歌倏地清醒过来。
一晃神,秦翊歌仿佛沉入一汪暖泉之中,她闭上眼,想要在这儿女情长中沉沦下去,万事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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