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打瓦余波,荡漾不尽
就像有人往蚂蚁洞里灌上了一壶滚烫的开水,整个地穴都沸腾了。
难道仅是因为一座尼寺被抄?实在有些不合情理。
“巡城军大队巡街,还守着坊墙屋顶,在下仅是藏上房檐偷瞄,看不太清,只知道连弓弩都用上了,嗖嗖声响了大半夜,后半夜还有零星的惨叫。”
鬼市郑家药铺的后院一颗枣树之内突然咚咚作响,几长几短,颇有规律。
一个穿着褐色麻衣的中年人正在一片药圃里锄地,闻声动作微僵,侧耳聆听少许,然后抡高药锄,锄头卡上一条似乎用来分割药圃的粗铁链,用力扯之。
听得咔咔作响,枣树之下的根茎之侧突然起拱,翻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
郑掌柜摇头道:“刚才倒是有人敲着锣穿街过巷报了说法,说打瓦尼寺乃是藏污纳垢之所在。”
柳艳愣了愣,问道:“是吗?”
郑掌柜冷笑道:“是个屁!就在对过,我能不知道?全是些苦命人家的女儿,实在没办法才送到尼寺,佛门慈悲,来者不拒。平常做些女工,贩些绣作过活。”
柳艳难掩怒色,道:“我去看个究竟。”
郑掌柜忙虚虚一拦,叫道:“不可。街面上都是巡城军,这样冲出去太危险。”
柳艳待要说话,远处响起锣声。
一个大嗓门伴着锣声大叫,大意是在说打瓦尼寺伤风败俗,名为尼寺实为淫祠云云。
锣声由远及近,许多人或上墙,或沿街围观。
柳艳一行人也趁机翻上墙头眺望。
一队巡城军押着几辆板车缓缓前行,还有十余名穿着极其暴露的师姑被麻绳绑成一条,跌跌撞撞地掩面而行。
孟凡、柳艳和花娘子先后从洞口里跃出。
由地下重回地上的感觉,令人通体清爽,格外的舒畅。
孟凡和花娘子相视一眼,花娘子忍不住问道:“一座尼寺有什么好抄的?”
昨晚地下的惊动那么大,不仅鬼市下的黑市,隔着数条大街的鸡儿巷黑市居然也受到波及。他们穿行地下的时候,所经之处无不一片混乱。
柳艳唤之为郑神医。
漫长的一夜艰难的过去,天光大白。
昨晚连山诀到手,宫青雅让柳艳先下得看似水井,实则出口的井内。
柳艳赶紧叫上了花娘子和孟凡。
麻衣中年人肩扛着药锄迎上来唤了声柳仙子。
郑神医连道不敢,说叫他郑掌柜就行,然后低声道:“对街出大事了,目前巡城军还封着坊市未曾撤走,你们暂且不要上街。”
柳艳问道:“什么大事?”
郑掌柜声音压得更低:“昨晚宵禁不久,大队巡城军跑来封了鬼市,大家很惊慌,以为官府要查抄黑市,结果遭殃的是对街对坊的打瓦尼寺。”
三人以为宫青雅是留下来断后,并没有多想。
柳艳下来的时候有人引领,混乱一起,便即走散,她只记得大致的方位,走了不少冤枉路,直到天明才找来出口。
郑掌柜长吁短叹道:“寺里那些师姑,实在太惨了。”
柳艳美目寒芒作闪,冷着俏脸道:“官兵为什么要屠寺?”
柳艳彼此做了介绍。
麻衣中年人姓郑,正是郑家药铺的东家兼掌柜。
宫青雅推说还有事,让几人离开,不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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