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求安

“我进来了。”秦春秋推开房门，便见到在床上躺着，满头大汗，死死咬住左臂的张求安。

“早上……好……秦先生。”张求安看着他，松口急忙将左手藏起，挤出一个笑容看向他。

“不必多礼，现在你需要好好静养。昨晚的事情，导致你丹田受损，先前积攒的那一点点底子，全都被打散了。等你休养好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叶覆手持金龙旗，坐在篝火前。盯着微弱的火焰，不知在想什么。

早早起来的程雪，见叶覆一人坐在篝火前。缓步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叶覆抬头看向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先……先生。”张求安不敢不听，只得将左手伸出。左臂上，清晰可见的牙印，还在往外渗着血。

“疼，喊出来便是。与其‘自残’，还让他人担心，不如一开始就喊出来。”秦春秋取出一瓶金疮药，小心涂抹在左臂上。

“这便是为师教你的第一课，得先在乎自己，才能去在乎别人，不然一切都是白谈。”上好药，秦春秋特意写下“恢复”二字。

“好在你身体健硕，过两天便可没事了。这两天，你就在学堂内待着吧。我会让人，通知你爹娘的，这事你不用太担心。”

“待会儿我会让人，给你送些吃食来。吃过之后，你就看看书，把不会的字圈出来，晚些时候我教你。”秦春秋看着他，平缓说道。

“是，先生。”张求安点头道。

“尽力而为。”关上房门前，秦春秋背对着他，轻声说道。

…………

盏茶，静陵端着早饭，敲响了房门。

虽秦春秋说，他可直接进去，但因为规矩，他是先敲了敲门。“我是秦先生的书童，这两日你的起居，便由我来照顾了。你可以叫我静陵，亦或者你喜欢的名字。”静陵推开门，轻手轻脚走入房间。

“那就麻烦您了。”张求安虽不能起身，但还是举起双手作揖谢道。

“可需我喂？”静陵将早饭放到桌上，看向床上的他问道。

“麻烦您了。”张求安点点头。

…………

“你怎么确定，他不会对那小子下手？你不会真认为，仅仅一夜他就可以改变性子吧？”院内，孙伯灵站在秦春秋身边，语气不善。

“为何不能？”秦春秋满脸笑容，看着学堂大门回道。

“他可是双手沾满无辜鲜血的魔修！你觉得单靠你秦春秋一人，就可改变他？”孙伯灵神情激动，指着学舍方向低吼道。

“可若他真心悔改呢？”秦春秋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更盛。

“悔改？他一魔修，若是知道悔改，早他妈干什么去了？难道就因为，你秦春秋封住了他的修为，让他成了普通人，他便知道悔改了？”孙伯灵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的说道。

“都是做师父的人了，注意些言行举止。”秦春秋面露不乐，明显是因为孙伯灵刚刚的粗口。

孙伯灵也不接话，继续自言自语道：“就算他想要悔改，可那些被他杀了的人呢？他的悔改，能让那些人死而复生吗？”

“自己做下的罪，自然是要自己去承受，但不是现在。等什么时候，他自愿去承受，那便随他去。”秦春秋向着学堂大门走去，一男孩背着布袋，站在门口，久久不敢进门。

“先生。”王春站在门口，看着走来的秦春秋，急忙作揖问好。

“你为何不进学堂？”秦春秋停在了距离王春，五步的位置，面带笑容。

“我……我不敢。”王春低头，看着脚尖，结巴说道。

“为何？”

“我……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感觉有个声音，不断在耳边说，我不配进学堂，不配做先生的学生。”说着说着，便有泪水落下。

秦春秋见状，脸上笑容消失。大跨一步，伸手按在王春肩膀上。“既然我秦春秋收了你做学生，那么就没不配二字。杂声我们充耳不闻便可，切不可因此，影响自身。”

院内，孙伯灵看着门口两人。知晓其中门路的他，叹了口气，从偏门悄悄离开。

一阵清风吹过，伴随着淡淡清香。王春抬起头，看着秦春秋。“我真的还可以做先生的学生吗？”

“自然可以。”秦春秋露出笑容，右手轻轻抚摸他的头。

…………

望着已经稳住心境，跑向书屋的王春。秦春秋的脸上，露出了杀意。

“孙伯灵，该做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秦春秋逼音成线。

“一枚辟谷钱。”不一会儿，孙伯灵声音传入他耳内。

“我给你三枚辟谷钱，把他们都给处理了。”这次秦春秋真的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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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

程雪看着手持金龙旗的叶覆，担忧问道：“这样真能让那位先生，来见我们吗？不会因此，招致其对我们的厌恶？”

“既然三番两次派人，连这位先生的面都没见到，那这次我们只能剑走偏锋，用这种法子来引出这位先生。”叶覆神情严肃，看着逐渐醒过来的村子说道。

“可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火了？将无关的人牵扯进来，未免……。”程雪话到一半，便没再说下去。

“未免太过分了？”叶覆转头看向她，摇头道，“只要能见到那位先生，牺牲一人又有何妨？”

在叶覆眼中，只要能让刘汉王朝，获得这大机缘，哪怕是要自己牺牲，他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答应。

“人来了。”叶覆盯着远处飞来的人影，挥动手中金龙旗，如向那人挑衅般。

人未到，拳先到。

一股强烈的拳风，向两人袭来。

叶覆见状，引真龙气与之对抗。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拳风直接将真龙气打散，逼得他不得不收旗，以免这一缕真龙气消散。

“师父！”待那人影到两人身前，程雪看着那人，惊讶喊道。

孙伯灵看着眼前两人，脸黑的吓人。

叶覆见来者，是刘汉国师孙伯灵。立马收起金龙旗，双手抱拳，“玉门守将叶覆，见过国师。”

“你们两人，就是皇上派来的？”孙伯灵板着脸，盯着两人问道。

“还有数十名边疆士兵，在三里外侯着。”叶覆回道。

一旁的程雪，看着孙伯灵那越发阴沉的神情。急忙伸手，拉了拉叶覆。但叶覆，并未理会她。

一老一少，相互对视。

“可是你刚刚用真龙气扰乱他人心境？”孙伯灵深吸口气，缓缓问道。

“为见那位先生，不得已的做法，还望国师谅解。”叶覆抱拳道歉，可他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歉意。

“你们可知，刚刚举动，惹怒了秦先生。”孙伯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跺脚说道。

见他这模样，程雪小心翼翼问道：“那……师父您是……。”

“来杀你们的。”孙伯灵冷哼一声，双拳同时轰出。

“师父！”

“国师！”

两人来不及反应，便被孙伯灵一拳轰退数步。

叶覆手持金龙旗，引真龙气，想要反击。但孙伯灵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孙伯灵连跨数步，双手对着叶覆，连出数十拳。

拳头之快，常人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出拳的残影。

真龙气再度被孙伯灵打散。

同时他一拳打在叶覆右臂上，又一拳打在旗杆上，将金龙旗打飞。

叶覆见状，嘴念法咒，兵家圣人语录附身。

“金刚不坏！”

“雕虫小技。”孙伯灵一拳，打在叶覆心口上。同时左手抓住叶覆脖颈，以右手为支点，左手发力将叶覆举起，狠狠丢了出去。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能做的就是帮他们报仇。”见他这模样，程雪也有些担心。便坐到他身旁，看着只剩些许火星的篝火说道。

叶覆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就觉得窝囊。

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以免被门外的秦春秋听到。

而门外的秦春秋，见他久久不开门，便以为张求安还未起。刚准备转身离开时，屋内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嘶吼。

他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若不是，那人没模仿出秦春秋的气质，他恐怕就已经上当了。

经历了前半夜的战斗，后半夜则是由叶覆和程雪两人，轮流守夜，以免再有魔修袭来。

“战场上死伤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就是……就是他们不该死的如此窝囊。”叶覆一拳，打在自己腿上，情绪有些失控。

程雪明白他的意思，却不知如何安慰。

程雪微微一笑，起身拍了拍屁股，从云纹袋中取出一个水囊，丢给他。“收拾收拾，待会儿吃过早饭，就该出发了。”

“这天地，远比我看到的大。”他望着房顶，自言自语。

“起来了吗？”敲门声响起，秦春秋语气平和的问道。

一听门外是秦春秋，张求安便急忙起身，想去给他开门。可他没想到，自己刚撑起上半身，便疼的倒在床上，此时的腹部如同被千刀万剐一般。他只要稍微动一下，那疼痛便会传遍全身。

天空露出鱼肚白，林中鸟叫响起。

叶覆收拾好情绪，转头看向她。“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事的。我已经想好办法，怎么引出那位先生了。”

秦春秋走到床边，左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一股柔和的源炁，便渡入他体内。

“左手伸出来。”一边检查着体内情况，一边看着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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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张求安，望着熟悉的房顶，发着呆。

两人就这么坐着，什么都没做，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