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世家 千金计》
世家 千金计

63.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她在妆台前坐下,对紫苏道:“下去歇着罢,有鸢尾侍奉我更衣就好。”

紫苏答应一声转身离去,鸢尾来到近前帮着她将发髻上的首饰卸下,她看着镜子里有些落寞的身影,不禁问道:“鸢尾,今日公子去飞天楼,可有遇到什么事?”

鸢尾见她并不知道,因此暗自松了一口气道:“没有呀,少夫人怎么这么问?”

子睿忙上前开了门,将她迎了进来,她进门一看地上摆满了箱子,大张旗鼓的收拾行装,当即有些吃惊,四下环顾着来到沈云极近前疑惑道:“不过是去趟青川,需要带这么多东西吗?”

沈云极看她一脸茫然,以为是故意装的,因此也没有戳破,只是淡淡道:“备着吧,总归是用的着的。”

她没有再说什么,亲自盛了一碗粥来到沈云极身边坐了下来,语气温和道:“你今日怎么了?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晚间也没吃东西,想来是我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我特意让紫苏煮了你平日最喜欢喝的粥,多少吃点吧。”

鸢尾并不知道厨房谈话的事,见她如此,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宽衣在床榻上躺下,鸢尾熄灯出去,她却辗转难眠。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必勉强自己为我做这些……”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她的脑海里情不自禁的闪现出刚才的一幕,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些日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晨起小轩窗,他为她温柔画眉:“夫人是嫌我画的慢吗?看来以后是要勤加练习才是。”

她笑着打趣:“怎么从前不知,公子竟还喜欢打趣人?”

他说:“我只是喜欢打趣你……”

夜雨府门外,他说:“我若连你都护不住,我的杀伐决断又有何意义……”

梵音楼秋千旁,他说:“敦煌大漠虽比不得江左温润,但敦煌的我必不会让你受伤……”

大漠月夜,他说:“戈壁有树,名叫胡杨。”他说:“胡杨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在敦煌人眼中,被视作生死同株,至死不渝的爱情……”

灯火辉映的街头,他说:“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笑过,因为没有什么事值得我开心的,而此刻,是我最开心的时候,而你也是第一个让我学会笑的人。”他说:“我的笑容,只会对你一人……”

未央楼死里逃生,他说:“就着眼泪下饭,容易消化不良。”他说:“以后只要我在你身边,绝对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

往事如流,一幕幕袭上心头,姻缘凉薄,经不起深情揣测,那些浓情蜜意,只合适作诗下酒。

这些日子以来,她对沈云极有愧也好,有悔也罢,在潜移默化中,她早已被他的深情拨动了心弦,只是她不自知而已,以至于此刻,她竟差点忘记当日在未央楼,她曾亲耳听到他说过的绝情话。

“没有,母亲理应明白,云极对烟花女子的身份也是深恶痛绝的,这份厌恶自然不比母亲少,若非如此,我又怎会明知她的出身是母亲的大忌,还将她送来与母亲同住……”

她忽然坐了起来,在素白纱幔朦胧的空间里,看着被月色清辉洗涤的房间,她不禁苦笑:“终究是我想多了,在他真真假假的情义里,我竟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夜凉如水,置身于暗潮汹涌的世家深宅,谁又能窥破薄如蝉翼的命运。

宋月晗在冷月清辉中枯坐半夜,沈云极在身心俱伤的疼痛中一夜未眠。

她说着将粥碗递到了沈云极面前,沈云极抬手接过,却扯动了肩下的骨钉,一瞬间端着碗的手隐隐有些发抖,额头顿时又布满了一层汗珠。

她见状心头顿时一紧,忙将碗接了回来,看着沈云极额头的冷汗,忙用衣袖为其温柔的擦拭着,关切道:“你究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宋月晗回到自己房间心情也是莫名的不好,紫苏鸢尾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看她神情不对,二人也有些疑惑,鸢尾知道沈云极种骨钉的事,她以为月晗也知道了,所以因此难过,因而问道:“少夫人,您怎么了?”

沈云极紧紧攥着拳头,目光里一片苦涩黯淡:“有什么好说的,她一心想要离开,我只能成全她,我不希望她在我身边最后这段日子,依旧过的这么累,外人面前逢场作戏也就罢了,在我面前,她不必。”

子睿的眼睛里再次点燃了亮光,期盼的目光看向了沈云极,沈云极微微愣神,他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想到可能是宋月晗准备离开的原因,于是顺手扯了外袍盖在自己身上,将印出血的中衣遮住,声音沉稳道:“进来吧。”

沈云极深吸一口气勉强忍着疼痛,抬手握住了她为自己擦拭的手腕,双眸抬起迎上她疑惑的目光,低沉且清冷的声音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必勉强自己为我做这些。”

“?”她当即一脸问号,同时也有些尴尬,被沈云极握着的手顿在半空,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你早点休息。”她起身语气平和的说了一句,然后将粥放置在一旁的小桌上抽身离开。

子睿焦心道:“可是属下看少夫人对公子,也并非真的就是逢场作戏,公子,您能为了少夫人种下这骨钉承受着刮骨剜肉之痛,为何就不能与少夫人坦然相对,明明白白问清楚呢?”

沈云极默然,子睿只知道他是为了成全月晗离开的心,子睿却不知道,其实他害怕月晗当面证实了他心中的答案,一腔真情早已覆水难收,他承受的住骨钉之痛,却承受不住她绝情的离开。

“与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不如及早退步抽身。”沈云极寒心销志的说了一句,一双浩瀚莫测的眼眸里顷刻间泛起了潮汐。

沈云极下了逐客令,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尚且温热的粥碗,一颗心仿佛被置于其中,一阵水深火热。

沈云极平素是个清冷寡言的人不假,可对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冷漠过,短短一下午的时间,沈云极判若两人,这让她不禁满腹疑问,她知道沈云极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她想要问他,但看他脸色十分不好,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鸢尾私心,她怕月晗知道沈云极为了她种骨钉的事,动摇了她盗图的决心,更何况沈云极再三强调不让她知道,她也只能顺水推舟。

她并没有怀疑鸢尾的话,而是有些失落道:“可能是我做了亏心事对他有愧,才会错将他的逢场作戏看作与别人不同罢。”

子睿看着又是心急又是难过,简直是各种煎熬,但他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送她离开。

子睿刚关上房门,沈云极就再也撑不住,这一次何止骨钉的疼,更有心头的隐痛,他伏在床榻上喘着粗气,子睿忙来到身边扶着道:“公子,您这又是何苦,您为什么不跟少夫人说呀?还将少夫人赶走,您这不是折磨自己,也给少夫人不痛快吗?”

“公子,你……”她有些无措,也有些难为情,毕竟她一个大家闺秀,被人当面说男女授受不亲,脸上总有些挂不住,她想要说什么,沈云极极力隐忍着心中澎湃的情绪,淡淡的松开了她的手腕,目空一切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